第30章 可怕的真相

许衡昌最近有个“怪异”的感觉，就是自己的神经方面好像出了问题，而且症状还挺严重。但公司里却没人知道。因为他不想说，他也没法说。他自己觉得这“精神问题”是突然出现的，然后就不可抑制地迅速发展。更让他恐惧的是，这病还无药可医。

追根求源，病因就是那突然现身的14万巨款。

苗文君刚给他汇报时，他还不太着急，也没怎么紧张。当然这不是个好事，捅到集团之后，简总肯定要发顿脾气。这都不要紧。因为他可以“狡辩”为事出有因，巧合叠加，天灾无敌，情有可原。简总是聪明人，知道事情闹大了会成为丰远集团的笑话，因此必定会同意许衡昌提出的处理意见。

许衡昌的意见其实是苗文君的建议。许衡昌做了一些“修订”。他跟苗文君说，你的顾虑是对的，但这样处理必须走财务账，没法瞒着乔琳。而且冯志宇也肯定会知道。就限咱们四个人知情吧，你把钱留下，我让冯志宇去集团处理。

然后冯志宇就去了一趟月山，事情“处理”的很顺利。14万元按照芳州公司处理“无主货物”得款的名义上缴集团财务。同时许衡昌给简总打了个电话，如实汇报了情况，还表示要继续追查少的那6万元。简总先把许衡昌骂了几句，然后告诫他，此事也别再查了，到此为止，吸取教训。你以后再闹出这种蠢蛋事儿，我一块跟你算账。

事情风平浪静地轻易解决，许衡昌挺高兴，所以这两天干劲十足。虽然他的胃病又犯了，吃不下饭也睡不好觉，但仍然天天带着副总杨忠和业务科长老牛跑茵河，研究扩大那里的专用线共用业务，因为这是简总很关心的一个开发项目。

这天是周六，许衡昌他们从茵河回来之后，去联运酒店吃饭。总经理助理兼财务科长乔琳也去了，说有事要跟许总汇报。

餐桌上大家吃得热火朝天，许衡昌却只喝了几口稀饭，说是胃不舒服。吃完饭杨副总和牛科长走了，乔琳才开始“汇报”。

让许衡昌怎么都没想到，乔琳跟他说的，竟然是何春雨“借钱”的事情！

乔琳说，最近她先后听到公司和分公司的三个人反映，说何春雨生前借了他们的钱。现在人没了，钱也没法要了，只好认倒霉。

许衡昌很吃惊，忙问都是谁，借了多少，何春雨为什么借，都没写借条吗？

乔琳说：“你就别管谁了。都是同事、朋友什么的，还写什么借条啊。借这三人一共四千多，肯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有个人特天真，她问我，这样的事儿有没有什么规定。比方说何春雨借款要是跟公务有关，她死了钱没法要了，单位能不能给借出款的人一点补偿？”

许衡昌不明所以：“什么叫跟公务有关？”

乔琳解释：“大概何春雨借钱的时候说，要给公家办什么事情，身上钱不够了之类的。”

许衡昌还有疑问：“何春雨去世几个月了，怎么以前没听说。”

乔琳哼了一声：“以前是你没听说。我早听说了，我也不敢跟你讲。因为那时候也不知道14万的事儿。”

许衡昌直皱眉，因为乔琳“我也不敢跟你讲”那句话，显然是暗示他与何春雨的关系微妙。许衡昌说：“何春雨借钱应该是给家里人治病，这跟那14万有什么关系？”

乔琳以前在芳州站当货运员的时候，曾与许衡昌是同事，甚至还有过一段朦胧的、没开花更没结果的感情，所以私底下跟他说话从不客气。她瞪着许衡昌叫：“装什么糊涂，那钱本是20万啊，我的许总经理！而且，那笔钱从函山阴错阳差来到总公司，进的是经管科办公室，最先接手的是何春雨！”

如同石破天惊，许衡昌一下子呆在那里。他的嘴不动了，手也不动了，甚至眼睛都半天不眨一下。

他认为自己悟出了真相。那真相，太可怕了。

何春雨死后，许衡昌和乔琳都去过她家，知道她家的贫困状况，也知道她父亲生病，她哥哥受伤，前后的花费应该是相当大的一笔钱。当时他很同情那位可怜的寡母，还组织公司同事为何家捐了款。

现在他突然想明白了，当年何家根本无力筹到这么多钱，肯定是何春雨挪用了那笔公款！

别看现在那钱只差6万，何春雨当初却可能挪用了8万，也可能挪用了10万，甚至可能挪用了全部的20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