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 你会游泳吗”

许衡昌说着，还亲手替她打开了副驾驶一侧的车门。

苗文君很有些疑惑。她偷瞄了许衡昌一眼，赶紧坐了进去。

许衡昌眼圈发黑，头发蓬乱，脸色憔悴，衣冠不整，身上还有一股怪味，看起来很不正常。苗文君暗忖：他该不是又犯神经病了吧。

许衡昌随后也上了车，开车就走。车子在冲出院子时速度很快，还东倒西歪，把刚走出门卫室，想把栅栏门再开大点的老岳，着实吓了一大跳。

拟议中的材料厂项目，位于芳州城南的定山镇。但许衡昌把车开出二环之后却直奔了西北方向，很快离开城区，拐上了静寂无人的沙土路，苗文君沉不住气了。

“许总，你不是说要去……”

“我要去哪儿就去哪儿，你别管！”许衡昌粗暴地斥责道。说完他紧抿嘴唇一言不发，把车开得更快了。

苗文君抑制着心跳，将右手伸进衣袋，偷偷地按了几下手机。

几分钟后，她的手机响了。许衡昌转头狠狠瞪着她，怒气冲冲地大叫：“你哪来的手机，嗯？给我关上！”

苗文君赶紧说：“别人借给我的。湖西路不好走啊，你开慢点。我不接行吧，我马上关机。”她关上手机心里直嘀咕：坏了。这家伙真是过年过得神经错乱了，他到底要干嘛！

车又走了几分钟后，芳洋湖大堤出现在车窗外的视野中。许衡昌开车直奔浩淼的芳洋湖而去，眼看快到大堤了，他一个急刹车，汽车停在了大堤下面的平地上。

他转头看看苗文君，苗文君满脸的疑惑。

许衡昌笑了一下，在苗文君看来，那笑比哭还难看。

“你会游泳吗？”他问苗文君。语音很平淡，就像聊天。然后朝着近处的湖水扬了扬下巴。

苗文君也假笑了一下：“开玩笑吧许总，这时候游泳，下去就冻成冰棍了。”

许衡昌继续笑着，不过那笑容里面带出了阴森的味道：“可以给水加加温度啊！你看，”许衡昌伸手指点着：“把车开上大堤，加速朝北面的水闸房冲过去，使劲撞那儿的石墙。这样汽车必然会着火，翻到堤下的湖水中。湖水很快被加热，你游起来就不那么凉了！”

苗文君听得毛骨悚然，她意识到，眼前的危险可能比许衡昌犯了神经病还要大十倍。她急忙伸手想要打开车门，却被许衡昌粗暴地拽住了。

苗文君不可能知道，在过去的十个小时里，许衡昌经历了怎样的地狱般的煎熬。

事情是昨天晚上的九点十分突然发生的，此前连一丁点的预兆也没有。

那时，许衡昌正在家里。他斜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说起来，他真要感谢发明了电视机的人。因为他有一次偶然发现，看电视对于缓解他的“人格分裂症”（那个老大夫给他诊断出的病症）有极大的帮助。

六天前的一个晚上，他又犯了病，满屋的黑影弄得他惊恐不已、心神交瘁。他想躲出去，可外面正下着大雪。想去楼上一个比较熟悉的邻居家待一会，一想邻居回老家过年了。

他越来越紧张、害怕，只好打开了电视机，起码电视屏幕暂时还没被黑影子占据。电视里正在播着一个迎春晚会，一大群服饰鲜亮的男女演员在台上载歌载舞。许衡昌集中精力看了一会儿，效果很好，周围的黑影子都不见了。许衡昌很高兴，

从那之后，每当他感到“精神”不舒服要犯病时，就赶紧打开电视，专找那些他以前不看的歌舞节目。人越多，蹦的越欢，唱的越响，对他的镇静效果越好。

可昨天晚上，他正打开电视，一个台一个台找歌舞节目的时候，突然一下子眼前漆黑、万籁俱寂，把他吓了一大跳。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是停电了。

芳州城南就有个大型火电厂，电力供应充足，所以极少停电，家里也没有蜡烛。许衡昌等了几分钟，想起书房抽屉里有手电筒，就**去书房找了出来。

他拿在手里按了一下，手电不亮，再按还是不亮。他这才想到，上次去苗文君的宿舍“行窃”的时候，这个手电就坏了。

他记着卧室的床头柜里还有个微型夜光灯，就又去了卧室。还没等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眼前一亮，来电了，统共停了也就十来分钟。

许衡昌回到客厅，没顾上开电视，他要先看看手电是怎么回事。

拧开手电的后盖，什么东西从里面掉了出来。他这才发现里面竟然没有电池。

可他当时去苗文君的宿舍之前，检查过手电，里面装的是两节2号电池。那么问题来了，这手电的电池哪儿去了？

许衡昌赶紧从沙发上找到了电筒里掉出来的东西。看清之后，他目瞪口呆！

那是一个很小的尖嘴钳子，和一个螺丝帽。

许衡昌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很快就大汗淋漓，眼前出现了无数残缺不全的黑影子。

他忙不迭地打开电视，在高分贝的音乐歌舞声中，他才镇静下来，然后重新看清了那两样可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