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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 守约返回死牢小说:误入战局 作者:青和宁的青宁 更新时间:2025/9/2 13:25:30 潘大惊惧,试图去夺,被李清平挡住。潘大晓以利害:“您回去是白送命。” 李清平说:“跑,就有活的可能;不跑,必死无疑。至少解开镣铐,大家就有跑的机会。” 潘大几乎哭腔了:“求您了,少东家,咱不能去干这傻事啊!我知道牢里那些都是好人,可跟咱家不相干。” 李清平强调:“跟我相干。跟国家相干。” 潘大反驳:“国家的事体太大,不是草民能管得了的。再说啦!国家对您够意思吗?把您投进大牢里生死不知好几年。对得住您吗?可您对得住国家了。还要替国家搭进去多少啊?!” 李清平不理睬他。 潘大再说:“赶紧回家去,带上米儿大小姐躲去海外过日子去。老东家都安排好了,说……” 李清平恼怒:“干嘛呀这是?国家遭到外侮入侵,我当逃兵躲避小鬼子,还远远逃出海外?” 潘大解释:“是躲避鬼子找上门来逼您当汉奸。李家不是大户人家嘛!听说小鬼子占领了地方,先都找有名望的人家给他们做事呢!不干,就有好看的。” 李清平问他:“那我躲走了,老父亲不会被日本鬼子逼出来替他们做事?” 潘大:“您带米儿先出去,老东家和东家太太再跟出去找你们……” 李清平听出端倪,瞄着他问:“不对吧?我先出去。用得着这么着急吗?说实话我听,还有什么掖着不说的?” 潘大便直说:“说实话就是躲避你们那伙人。” 李清平警觉:“什么意思?” 潘大:“他们能够放过你吗?您都不是他们一伙的人了。” 李清平笑了:“可笑。我怎么不是组织里的人了?” 潘大:“您都登报声明脱离他们了,还在这里嘴硬忽悠我。” 李清平:“事情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潘大:“那是哪样?” 李清平:“不是现在几句话能给你讲说清楚的。” 潘大:“不是给我说清不说清楚的。我不需要听说清楚。您得给他们讲说清楚。” 李清平:“那没问题。组织上不会犯糊涂的。” 潘大:“那可不一定。” 李清平:“怎么啦?你看到……” 潘大:“我看到有人都来盯上我了,不是,是盯上您啦!尾随我走,顺藤摸瓜去抓你,就在今天早上一出门的时候。” 李清平眼里有了光线:“他们在哪儿呢?回头带我去找……” 潘大:“把他们甩了。嘁!当我傻子呢!俩毛头小子神头鬼脑的。我一出镇子口,就发觉他们……您怎么啦?” 李清平:“唉!我出来得找到他们的,得接续上联络。” 潘大嘟哝一句:“还接续呢!人家要您吗?还信您吗?” 李清平:“我相信组织,相信会弄清楚我的……” 潘大:“万一弄不清楚,也不听您的申述,就是不信任您了呢?可别说这种情况没有。” 李清平迟疑一下,说:“那是我们内部的事情。我无怨无悔。”看看潘大不理解的神情,又说。“那也是我们事业的一部分。” 潘大:“那不坑了米儿啦!人家等你这好几年,天天念叨您的。” 李清平:“米儿该中学毕业了,白读了那么多书,也同意临阵脱逃国难自保,不关心国家遭到法西斯侵略……?” 潘大:“还没给她讲呢!不过您到家就会给她说的,连夜送你们去港口。” 李清平:“胡闹嘛!”又说。“我不信米儿也会犯糊涂。” 潘大:“她不会犯糊涂的。少东家去哪,她指定乐意跟上去哪儿。” 李清平:“我不回家,更不逃跑,谁也不躲。我得营救那些政治犯。他们都是有思想的人,活下来,都是抗战打鬼子的急需人才。” 潘大换一个话题威胁他:“您就舍得把米儿大小姐也搭进去?” 李清平:“把她搭进去?你什么意思?” 潘大:“什么意思您不懂啊?米儿大小姐的心思都在少东家身上。您干什么,她跟着干什么?您干豁出命去的事情,她也指定跟着您去闹腾,那还有个让人安心的,小命还有个妥当啊?” 李清平:“她还那么混不吝的任性啊?” 潘大:“您说呢?” 李清平陷入沉默。 潘大趁机说:“为了米儿,您也得回家,回去……” 李清平打断他的话:“不,这不是一回事。我不能回家。我得先……” 潘大不管不顾了:“那不行。您得回家。您得听老东家的。”一把抓住李清平的手,试图抢回衣兜里的钥匙。“老东家把一半家产舍进去,买出您一条命来,不是让您搭进去一颗人头的。那样,你们李家就断根啦!不成,我说啥也得把您带回去。” 李清平争不过他,突然松手,任他掏摸钥匙,却把驳壳枪顶到自己太阳穴上,平静说话,语气冷得彻骨:“带回我尸首去,可以。”潘大无助了,知道李清平铁了心不回家。李清平语气稍缓和一些,给他摆出另一个条件选择:“或者替我老爹带回这点家底儿去。” 潘大看看散落的枪支,乖乖把抢到手的钥匙送回到李清平衣兜里,再去拿下李清平举枪的手:“依您。潘大依您。当心走火。” 李清平顺势把枪交还给潘大:“一块儿带回去。” 潘大收起来,也无奈得摆明自己态度:“我也不回去。我得找回那些人来,还得去接茬干那桩不靠谱的买卖。” 李清平看看潘大,不抱希望地苦笑笑:“谋事人,成事天。尽力吧!还有这个,也给你留下。”从兜里掏出剩下的那一枚手雷,示范给潘大使用。“看见没?把这里一磕,丢出去,就响。待会儿……” 潘大接过手雷去,叨叨一句:“待啥会儿,这就还给他们。”磕一下引信,从一个缝隙里,把手雷丢出去。 面朝外边阻击国军的鬼子兵们身后突然爆响。中弹的三个人里,有胖子分队长直太敏江。 任怀青趁势一摆手:“攻进去。” 士兵们各自翻越断壁墙头,往里围攻。 剩余几名鬼子兵负隅顽抗。直太敏江摆手拒绝矶谷信雄带他撤离:“中尉赶快撤退,不要被我拖累,但请告诉我此战的意图,职下也好死得明白,死得安慰。” 矶谷信雄悲凉地说:“天不佑我,成此大功啊!土地庙东南部那个兵站,储存有大量军粮,是支那军苏鲁战区的一处秘密粮库。此番攻占淮城,大佐司令官还有任务……啊!”一发子弹击中矶谷信雄脑袋,把他军帽打飞。 直太敏江催促:“职下自豪。中尉快撤。”推一把矶谷信雄,返身半卧姿态射击掩护。 矶谷信雄头破血流地带领两个卫兵撤离,其他士兵在直太敏江指挥下为他们三人撤退提供阻击。 潘大费力地倒腾着一支步枪,试图从废墟的空隙里顺过来,击毙视线范围里的直太敏江。 透过缝隙,他看到直太敏江放空了手枪里的子弹,丢弃一边,从公文包里掏出地图,点火焚烧。 一串点射的子弹,让直太敏江身边的几名日军背后中弹倒毙。随后蹿过来两名国军士兵,枪口抵住直太敏江。 邱副官急用脚踩灭火焰,只抢下来未烬的地图一角。他揪住直太敏江的衣领子用协和语喝问:“交代,你们执行什么任务?”直太敏江面无表情地直勾勾看着邱副官,一声不吭。邱副官改用日语劝说:“不要抵抗。你已经是俘虏了。跟我们合作,交代你们渗透我军腹地,执行什么任务。我军是优待战俘的。” 任怀青收着枪走过来:“他烧地图,就是不打算交代了。带回去审问。” 少尉卫队长跑来,为难地接上话茬:“没担架呀!谁愿背个鬼子走。” 任怀青命令:“用马驮。撬开他的嘴巴,没准有大价值。”再问卫队长。“搞清楚是什么人跟小鬼子打得了吗?” 少尉卫队长回答:“犄角旮旯都搜了,没有找见一个人。好像跟小鬼子捉迷藏的。打了一阵,看咱们接上火,他们就撤了一干净。跟遁了似的。” 任怀青摆手作罢:“土地庙里玩土行孙了还!找几个人,带上他走。” 邱副官不放弃,再次对直太敏江讲:“我们早晚都会让你开口的。你最好想明白,越早开口,越多得到对你的优待。包括现在给你治伤。卫生兵——”喊着给他看。再用中文朝着外边喊。“卫生兵——” 任怀青直言:“甭给他演戏了。他不傻。”转身欲走。 少尉卫队长踮一下自己中弹淌血的一条腿,揶揄:“有卫生兵,老子还流血?你……当心。”抬手一枪,射击直太敏江。 直太敏江刚扑上去拔出邱副官腰带上的匕首,便中弹而亡,双臂抱住邱副官的腿倒下去。 邱副官恼怒呵斥卫队长:“手怎那么快?” 卫队长没好气调侃:“咱手没挂花,当然不慢。” 任怀青懊恼地瞅他们俩一眼,一摆马鞭子:“回了。”踢踏走去。后边跟上来邱副官。 邱副官晃一晃残图,说着自己的判断:“团长,那鬼子烧地图,看来一定是有特殊目的渗透进来的。” 任怀青:“他们冲什么来得呢?又是什么人在这里阻滞了鬼子的行动?” 邱副官:“我们回去仔细调查。” 任怀青悲观:“怕是没这个时间了。先上报师部吧!给师长、参谋长提个醒。” 设在泗阳城内的日军武田耕作联队指挥部里,一支手枪顶到血头血脸吊着一只伤臂的矶谷信雄中尉脑袋上。持枪的大佐联队长武田耕作斥责:“贪功冒进,擅自行动,折损兵弁,险些打草惊蛇兵站的守军,惊动敌方指挥部长官,坏了我夺粮计划。” 矶谷信雄申辩:“卑职是看到一点机会,想奇袭夺粮。” 武田耕作怒喝:“事实证明,那不是机会。” 矶谷信雄认错:“后来明白了。” 武田耕作痛恨:“可对方已经有所警觉。你在逼他们鱼死网破,知道吗?” 矶谷信雄臣服:“卑职知罪。” 武田耕作卡啦顶上火:“为天皇尽忠吧!” 矶谷信雄扑通跪下:“恳请大佐准许职下剖腹自裁,谢罪天皇,不失矶谷武士传家家风。” 电话铃响。武田耕作落下持枪的手,回身去看参谋副官丸山造大尉接听电话,看到丸山造唔住话筒,冲自己汇报是旅团长来的电话,冲矶谷信雄摆摆手,走去接听。 矶谷信雄冲身边另一位少尉军官深施一礼委托重任:“拜托啦!请做我的介错人。” 少尉军官还礼,摆手指挥两名士兵架起矶谷信雄拖出门去。地上留下一路血渍。屋里屋外忙碌搬家的参谋们和士兵们。 院子外边,军车、队列、军骡马车及勤务人员熙攘穿梭,忙碌调防搬家。人喊马嘶,车轮滚滚,尘土飞扬。远处炮声不断。一辆三轮军用摩托车鸣笛从人和车的缝隙里七扭八拐地驶来,急刹在大门口。不待车子停稳,挎斗里的便装特工田中绢代一步跳出,跑进大门,听到院子里某处传来一声歇斯底里地大叫:“天皇万岁……啊!”引她寻看。 杂乱的院子一角,矶谷信雄别扭地用未曾受伤的一只手,攥着一柄插进腹部的军刀,左右一搅,痉挛着前扑歪倒在地,痛苦**。血顺着刀刃滋溅出来。 田中绢代小跑几步,穿越忙碌搬家的联队部人员,碰洒了一名参谋手里捧着的东西,半旋转身子时,惊讶看到人们杂沓的腿脚间,**粗重,剧烈痉挛,迟迟死不了的矶谷信雄中尉,喝一声:“请帮他一下。”见没有人理会,自己拔出手枪,顶着火走近去,却又停下了手。她听见挣扎着的矶谷信雄吃力地喷着血沫子断续恳求:“成……全我的……荣誉,谢……。” 田中绢代把那一枪射向天空,告慰他:“天皇听见了。”收着手枪,急火火走进指挥部。身后背景里,那名担任介错人的少尉军官还是挥刀砍下了矶谷信雄的脑袋,结束了他的挣扎,无头尸体停止扭动,安静在血污的地上。 屋子里同样是各色人等收拾东西搬家的纷乱局面。武田耕作大佐笔直站在办公桌前,对着电话汇报:“各攻击单位已经抵达指定位置。炮兵对敌外围纵深防御工事已实施轰炸,淮城旦夕可破。联队指挥部正在移防前敌,以便职下抵近指挥。请将军阁下训示。……嗨咦。明白。兵站,粮库,务必确保。……嗨咦。”把话筒丢给一旁侍立的大尉副官丸山造,凝眉思索,慢慢戴着白手套,一副准备动身离开的架势,忽然看到田中绢代,声调平缓地唤一声。“田中小姐。”他的身后是几名参谋踩凳子摘除墙上的作战地图。 田中绢代立正汇报:“报告大佐,职下已经准备就绪,马上前去淮城接洽内应献城。” 武田耕作却倏然转身,用半握着拳形的手指背,点到即将被摘走的地图上一处位置,那里是淮城南门外附近的一个青天白日军旗的小圈点,标注了‘兵站’字样:“献城不着急。城破之前,确保拿下兵站,才是首要目的。我们要粮食。” 田中绢代:“职下明白。” 武田耕作的手慢慢移开,露出兵站标示那里一个由红色铅笔后加上去的‘粮’字,饶有兴趣地从图上看过来,盯着田中绢代的眼睛,强调:“城池,跑不了。粮食,却可以蒸发。”然后,看去丸山造。 丸山造向中绢代补充介绍:“已经确认,敌苏鲁战区的这处秘密粮库,存粮之多,可缓解我们华中派遣军一个月的军粮供给。必须完整地接管下来。” 武田耕作松开按压在地图上的手。丸山造带领两个参谋撤走地图,露出白墙。 田中绢代向武田耕作请示:“职下的任务是……?”背景里,屋门外,看到一副担架上抬着剖腹自裁的矶谷信雄尸体往外走去,旁边跟着那名少尉介错人替他盖严白床单。 武田耕作向田中绢代布置任务:“我已命令各部,有节制的攻城,由桥本揆一少佐瞅准时机,突然袭取城南兵……粮库。你潜入淮城转告我们的内应,为防止中国守军鱼死网破,自毁粮库……” 潘大赶着马轿哗啦哗啦快跑,突然发现路上挡了两块石头,吆喝住骡子:吁——停车下来搬挪石块,被从两边路旁草棵里蹿出的一壮一瘦俩人兜头套上黑布口袋,擒拿上车。 李清平风尘仆仆走近牢房大门口。 淮城警察局的局长室里,警察局长范世奎诧异:“什么?姓李的大少爷又回来了?” 警官黄板牙欠身讪笑着:“他读书人迂腐,脑子发昏,回来送死。” 范世奎双肘支在桌沿上搓手:“他自己怎么说的?” 黄板牙答:“他说这样不明不白地出去,会让他们的同志误解他背叛组织了。卑职觉得……” 电话铃响。范世奎站起来接听电话:“是我。范世奎。哦,包师长……是,城防联合会议,……马上到。”撂下听筒,对黄板牙一摆手:“不管那么多了。他甘愿回来受死,我们就接着。另外……”黄板牙龇牙一乐,听见局长说另外,又赶紧闭上嘴巴,听指示。范世奎吩咐:“如果淮东保安大队陶大队长那里来人找我,让他们找地方候着,等我从城防司令部开会回来,叫他来警局见我。” 黄板牙:“记住了。” 范世奎抬步要走,又问:“刚才你笑什么?” 黄板牙矜持着嘴巴开合,说:“没准儿赶在上法场前,他李大财主家还能再送一笔钱来,二番打点赎人呢!这回就没有那帮调查处的特务们分得了。” 范世奎叮嘱一句:“严加看管,也要防范他有别的企图。”离开办公桌,戴着帽子往外走去,提醒属下。“不要幼稚得以为**分子只是为信仰赴死那么简单。”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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