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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出使匈奴小说:雪满长安道 作者:即雨即处 更新时间:2025/11/13 15:59:56 北海荒漠之地 苏武眯眼听着李陵叙述完,这才说话:“那你就甘心投降匈奴国了?” 李陵抹掉脸上一片泪水,长叹一声:“大丈夫生当有所为,有所不为,此时的李陵已经陷入沼泽,如果想要活下去,那怕是近前的一根稻草也不应该放过。” “为了活命,连祖宗的脸都不要了?”苏武不等李陵说完,又将了一句。 “大王待我不薄,汉家待我又如何?”李陵不服道。 “你小小年年纪就当上了中郞将,难道皇上对你不公吗?” “非也”李陵打断苏武说,“皇上待我恩重如山,可另一些人,见死不救。明明已经看到我李陵突近长城边,只要派出一队人马,就可援我李陵突出匈奴重围。然而,他们为了自保,眼睁睁看着我那些弟兄们被匈奴军队屠杀,看着我李陵箭尽被俘。这样的人,你可愿意与他做同僚?”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苏武说,“个别人的作为并不代表国家。更不能因某人某事的不道德,而把这个错误积怨在整个民族身上。皇天在上,事非分明,是恶是善,天道自有公论。” 李陵发出一声冷笑:“苏兄,李陵已知晓苏公的所做所为,你一心记挂着大汉朝,忠心报效国家,可如今,你沦落在北海这么多年,有谁还记挂着你?” 听到这,苏武一脸茫然,望着南边天际,目光迷离。 汉武帝天元年六月。 漠北草原,遍野茫茫,长空寂寥,湛蓝的天空上一只金雕上下翻飞,时而俯下,时而冲天,带着一股戾气在一行人的头顶上盘旋。 地面上,一只百十人车马牛混杂的队伍,行进在不足三米宽的道路上。伴着吱吱哑哑的木轮辗轧石子声音,缓缓向这里驶来。这是汉武帝派往匈奴的和谈使团。 最前端,四名汉军斥候懒洋洋地骑于马上似睡非睡。中间是一赤一黑两匹战马,并辔而行。十几辆牛车紧随其后,车旁有骑马士兵在看护。所有牛车都罩着黑布,看不出装载的是何物,但从拉车牛的吃力程度上,可以猜出上面的东西并非普通之物。 乘于黑马之上的张胜,一边把玩着手里马鞭,一边抬眼四周打量,一付悠闲自得之态。马缰垂落,马尾上下翻飞,被驱赶开的牛虻去了又回。 苏武右手持着大汉旌节,左手紧握缰绳,乘于赤马之上。双唇紧闭,双目烔烔,凝视远方一言不语。坐下赤马似乎受到主人感染,也是警惕性十足,四蹄踏着碎步,发着节奏声响,欲冲欲退随时而奔。 张胜郁闷难当,想找人说说话:“苏正使,我估计车队已经离匈奴王庭很近了,不如让车队休息一下。走了这么远的路,弟兄们也该放松放松,好留着精神对付匈奴人。”见苏武不语,耸耸肩膀,接着说“我真想看看,现在的匈奴人是否还在嚣张。” 张胜语气有点傲,但却有资本,此时汉国非彼时汉国。 现在,刘彻的大汉帝国,经过汉文帝和汉景帝两朝养精蓄锐后可谓是兵强马壮,武备齐全。他再也无法容忍匈奴人在边境的不断侵扰,积极反击,主动进攻,已经与匈奴人打了几场大战。战场开始从长城外转到了大漠草原深处,直捣匈奴老巢。 战争序幕拉起后,卫青、霍去病两支大军接连在河南、河西取胜,捷报频传。经过几次东西围剿,正面穿插,匈奴铁骑接连败北,损失惨重,不得不一再后撤。匈奴军队实力变弱后,附属国纷纷倒戈,帝国不复存在。因为空间受到挤压,匈奴人不得不丢下漠南,撤至狼居胥山以北。从此,大漠以南,再无匈奴之王庭。 老单于一病不起,乌呼哀哉。新单于且鞮候从左大都尉一职连升三级,越过左贤王直接坐到了王位上。为防止有人觊觎,暂缓内忧外患、国穷民不安之现状,这才向汉王朝示好,低头承认汉为大国,不再以兄弟相称。为表诚意,主动放回了老单于在位时扣留的汉使任敞、郭吉、路充国等十人。即然是大国,就应该有高姿态,于是汉武帝见好就收,主动撤兵,也想借机看一看匈奴国的现状和实力,随后派中郎将苏武为正使、张胜为副使、常惠为假使的百人使团出使匈奴,以此来实现任敞提出的汉匈不应再以兄弟互称,匈奴应尊汉朝为上国。这是军力较量的结果。皇帝如此,副使张胜自然会以天国之使为傲。 然而,苏武与之正好相反。他知道匈奴人擅于避其锋,藏其锐。一时的挫折,并不代表他们永远能忍,而且这个民族视土地为生命,现在丢了漠南,未必会甘心情原服软,一旦时机成熟,很可能会重新集结力量,再次发起反攻,战争胜负很难预定,所以他把匈奴国定性为反复无常之国。父亲平陵候苏建生前告戒过他,说对待匈奴人切不可以持傲,那样容易引发突变。也不能任其放纵,该打压时则打压。其民族性格为服从强者,蔑视弱者。只要持之礼节,把握分寸,进退有度,大方得体,匈奴人即使是一匹烈马,也会甘心情愿任你驱使。 苏武记住了父亲苏健所说,自然会对张胜的狂傲态度有所反感。但考虑到同朝为官,张胜又有后台,还是保持和气的好,该给的面子一定要给。 张胜说完,苏武沉吟一会后才说:“张副使,此次出使匈奴,你我身上负有圣上重托。我们是为和平而来,且不可大意,一旦疏忽,引发不测,不是你我身家性命所能担待的,而且我们身上还承载着万万人的性命,应事事小心为上。见了匈奴人,该说则说,不该管千万不要管,尤其是他们内部事情。” 张胜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吞咽了下口水,免强回答了声“是”,便不再多语。 旷野里再次沉寂,只剩下牛车轱辘辗轧地面和马蹄得得的踩踏声。 这时,那只消失不见的金雕,再次从云端之上飞下,朝着车队来了一个直上直下的俯冲。在它急速下降到车队头顶时,又**般地发出一声长啸,接着是一次平飞,又有一个长长滑行。之后重新展开双翅,猛地一抖,再次升上高空,随着一个抹身,拐向了匈奴王庭。 众人还在观看那只金雕时,最前面的一名斥候高喊,“匈奴铁骑,匈奴铁骑。”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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