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匈奴哗变

既然不让走，那就等着吧！看看匈奴铁骑也不错，顺便了解下匈奴军事实力如何。

想要展示实力的第一个表现就是军事演习。演习需要准备，不能说演就演，得集结部队。通知下去，各部落需要派兵过来也得有一天半天的人员和物资准备。所以，时间定在了五天以后。

五天时间不长，但那得看对什么人而言，如果此人心内焦虑，归心似箭，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度日如年。

此时的苏武就是这样。他已经看出了匈奴的内部不和，而且也看出且鞮候这人心怀叵测，如果使团继续逗留下去，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因为匈奴最不人道的做法就是扣留使节，以此来要挟汉朝。君不见，先前故事？任敞和路充国等十余人刚刚被放回，汉朝廷在这上面已经花费了大量人力和物力。所以，他不能在这方面让使团出现类似事件。因此，苏武决定在且鞮单于没有强行扣留前，他必须带着这些人脱离险境。否则，在匈奴一日，就危险一日。

苏武通过卫律再次向且鞮单于提出明日回朝的想法，表明演习不想看了，还是让我们回去吧！

且鞮候有些不悦，对卫律说：“这个汉使怎么回事！本王好吃好喝待他，他却执意要走，怕什么呢，草原上即使有狼，还有兵丁保护，能有什么危险，难道怕我扣留他不成。”

他算是说对了，扣留汉使早成了习惯，每一个汉朝使团来到后，首先担心的都是这个。按理说，矛盾归矛盾，条件归条件，双方有什么意见可以坐下来慢慢谈，即使谈不拢，跟使者又有什么关系，那是两国上层集团的事，可以君王对君王。但匈奴王不是这样，如果一言不合，看使者不顺眼，或者对哪件事不同意，他便不放人走，把使者留作人质，顺便将物资全部扣下。

从规则上讲，这完全不符合规矩。但匈奴不讲这个。你不是说我是夷敌吗！即然是夷，我没文化，那我就不讲理了，你能把我怎么样。有本事打我啊！说打，哪那般容易，路途远不说，集中一次人马需要大批物资和财力，打不起啊！何况还有胜败一说。汉朝总不能因为一个使团被扣留，就接着再次发兵过来打吧！类似事件也有过，但那得看对谁。对**、南越可以，但对强悍的匈奴就另当别论。汉武帝知道，征服匈奴没那么容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然也就不会派苏武带使团前来示好。

这时卫律想出一个办法，对且鞮候单于说：“不如这样，我们组织一次打猎活动，骑兵多一些，也让汉使参加。如此也能显示出我们匈奴的威风，仍然让他们能见识匈奴铁骑的强悍。”

且鞮候单于笑了，“很好。不想看也得看。就要让他传话给汉皇帝，我匈奴余威尤在。”

听说要搞演习，虞常觉得这是行动的绝好时机，因为那天且鞮候单于肯定不在王庭，正好借机杀死卫律，劫走阏氏王太后。

问题又来了，苏武提出不想看演习，要尽快返回。

这下虞常慌了，赶紧去找张胜，“你们怎么回事，一二再、再而三地改变计划！让我应接不暇，没法组织行动。”

“我做不了主，这都是正使想法。”张胜劝不住苏武，只得听令。

两人正在帐篷内密谋，常惠过来找张胜。听见外面脚步声响，帐内两人顿时紧张。细听脚步声直奔帐门口，虞常便想躲藏。但帐内很空，没有遮避之地。常惠掀帘从外面进来看见虞常，为之一怔。

“虞大将怎么在这？”

“啊，啊，听说你们急着返回，我过来看看故人。”虞常撒谎说。

“是，是”张胜附和着说，“虞将军不是外人，老朋友。”

“噢，那你们聊。”常惠看出蹊跷，但又不能说破，只好离开，临出帐门时又说：“张副使，正使让我通知你，明天随大单于一起打猎。”

“明天？”没等张胜说话，虞常忍不住发问。

“怎么，虞将军不知道？”常惠反问。

“目前还没接到通知，估计快了。”虞常显的尴尬。

听到这个消息，虞常急红了眼。“明天，明天怎么来的急。”事发突然，虞常开始怀疑且鞮候单于有什么打算。

“我先走，有什么事另外告知。”虞常从张胜处出来，又急匆匆去找缑王。

此时的缑王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帐内坐卧不安。当他得知明天单于打猎消息后，顿时慌了。于是派人去找虞常过来商量，很快，派出去的人回来说，“虞将军不在帐内，找不到。”缑王埋怨道：“什么时候了还乱跑，干不成大事。”

这个计划是虞常设计的，也是他安排的，缑王完全是依计而行。他是一点主意没有，突然改变，当然会措手不及。

正在这时，虞常匆匆而入。

在赶来的路上虞常已经想好，行动明天开始。他不敢等，如果使团离开，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千载难逢。见到缑王后，他立即说出自己打算。

缑王一听就急了，“那可不行，事发突然。没商量好，谁敢跟着我去汉国。”

缑王手下的兵都是匈奴人。而他和虞常要做的事是杀卫律，劫持王太后，这是谋反大罪。万一这些士兵不愿意跟着干怎么办。缑王和虞常两个人的父母、亲戚大部都在汉朝，他们去了可以当做是回家。只要手里拿着“投名状”，到了汉朝照样能做官。而这些士兵却是背井离乡，难保他们不乐意。如果不商量好就采取行动，失败成因很大，因此，缑王不同意。

“王爷。”虞常说，“用不了多少人，有你的、我的亲兵七十人，加上汉使一百人，这力量也不算小。明天且鞮候会把王庭的兵带走一大部份，守卫的士兵剩不了几个。我们趁王庭兵力空虚时行动。只要动手快，把王太后抓到手，单于自然会忌惮，不放我们走行吗！”

在虞常一番说和下，缑王又没了主意，于是同意与虞常一起行动。

随后两人计划明天行动步骤，共分两步走：缑王跟着去打猎，事先在打猎场埋伏好射手，趁人不备时，借机射死卫律，然后割下脑袋带回。虞常负责留在王庭劫持王太后，等且鞮候带着大军离开，他便采取行动。正常情况下，王太后几乎不离开王庭，找到人很容易。目的达到后，立即与使团离开。

两个人密谋后，虞常离开帐篷，去调动自己的亲兵卫队。

缑王召集手下人进行开会动员。所找来的人，缑王自认为都是心腹铁杆，其不知，这里面有且鞮侯单于的卧地。此人名叫哈赤，是且鞮单于事先安排在缑王手下的。

哈赤人很勤奋，能说会道，深得缑王喜欢，缑王走到哪都带着，寸步不离，是名副其实的贴身保镖。今天召集人秘密开会，他态度最好，最积极，表忠心最强烈。一再表示掉脑袋也要紧跟缑王。缑王大为高兴，对他一点不隐瞒，把行动计划全盘托出。没想到，哈赤当晚就跑到且鞮候单于那里揭发。

且鞮候单于深藏不露，没事人一般照样举行狩猎活动。

清晨，王庭外彩旗飘飘，一副热烈场面。且鞮候单于的卫队官兵有几百人到达，他们全都骑于战马之上，手举锃亮弯刀。部将们的脸上却是杀气腾腾，哪像出外打猎的样子，分明是要杀人。如果稍加注意，会发现此时的他们看虞常和缑王的眼神全都变了，是满眼的嫌弃。缑王和虞常心不在此，所以没觉察出情形不对，继续装作一脸的坦然。

缑王和虞常也都各自带着士兵，他们独立成列，与其他几位王爷、部将并排出现在狩猎队伍中。

牛角声响起，长长号音在空中回响。这是出发前的号音，提示人们准备出发了。

不多时，且鞮候单于和苏武并排走出大帐。两人站定后，且鞮候又向前走了几步，来到队列最前面。停下脚步后，他高举右手做了一个停的动作，随后号声停止，下面人全都瞪大眼睛等着且鞮候单于讲话，一时间队伍里鸦雀无声。

且鞮候开始讲了，但说的内容不是如何去打猎，而是一上来就揭穿缑王和虞常阴谋。

且鞮候大声说道：“今天，有人意图造反，想趁我不在王庭时杀我的爱将，劫持我的母后，将士们，你们说怎么办，这样的人该不该杀。”

“杀，杀，杀”，单于卫队一阵狂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