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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鹰嘴峰营地小说:志愿军:代号利剑行动 作者:平语舒心 更新时间:2025/11/30 17:46:19 第十六章鹰嘴峰营地 鹰嘴峰地区活动的**人民游击队在鹤见洞伏击了敌人的联合“讨伐队”,消灭了几十名李伪军之后,从鹤见洞转移到预先设在鹰嘴峰西南的秘密营地里。这个秘密的游击队基地,设在陡崖上一个十分隐蔽的密林中。密林紧傍着上驿川一条水流湍急的支流,一道白练似的瀑布从突出的山崖上飞流直泻下来,在崖下那个翻腾不休的水潭里激起无数堆雪花似的波涛。多少年、多少代以来,人们相传把这个地方称之为:“百尺潭”。就在这条水帘似的瀑布后面,有一个常年滴水的、曲折阴暗的石洞,把崖顶那条看不见的林中小径,同小河的浅滩连接起来,成了一条只有游击队员才知道的秘密道路。陡崖上是一条鱼脊似的山梁。高大茂密的通古斯落叶松,带有锯齿形阔叶子的槲树,开始长出圆锥形小果实的枞树,和美丽瘦小的、喜欢哗哗作响的白桦树,把山梁上下遮得密不透光。山梁中部树林比较稀疏的地方,有一个可以住下四五百人的天然大石洞,扁扁的洞口就象一个张开的鲇鱼嘴巴。这个洞子白天凉爽,夜晚温暖。游击队员们喜爱地称它是“游击队大厦”。 郡劳动党副委员长、现在的鹰嘴峰游击队队长金昌勇——这位游击队员背后亲热地称作“阿爸吉”的抗联老战士,对百尺潭这个地方并不陌生。在同日本鬼子作殊死斗争的岁月里,他们那个游击小队曾经奉命深入到他家乡一带,开辟新的游击区域。当时,他和同志们曾经在一位上了年纪的采药老人指点下,穿过百尺潭水帘后面的暗洞,钻过层层密林,找到了这个天然的大石洞,打算在这里建立一个秘密的、为游击队贮存物资的基地。但是没有多久以后,日本鬼子投降了,这个秘密基地也就没有派上用场。阿爸吉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几年之后,在同美**侵略军和李承晚伪军的斗争中,这个秘密营地却又紧急启用,并充分地发挥了作用。 百尺潭的洞口上,守着两名配备了轻机枪的游击队员。象绿色海洋般的树丛中,一个手脚灵活的少年游击战士,盘腿坐在高高的落叶松树叉上,瞭望着小河对面山道上的动静。刚才,有一队李承晚伪军挟着火焰喷射器、火箭筒以及美**制造的其他现代化杀人武器,驾着摩托车,从对面陡崖下的山路上缓缓开过,象无头苍蝇那样乱飞乱扑,盲目地寻找着游击队。这时候,这个少年游击队员却安静地、象小学生数数似的扳着手指,一个个点着摩托车和车上敌人的数目,并且轻蔑地吐了一口口沫,目送着敌人转过山弯渐渐消失。 昨晚分头出去执行侦察和爆破任务的游击小组,在清晨前大都安全回来。小队长和分队长们正在石洞里向金昌勇队长汇报执行任务的情况。其他队员则忙着擦拭武器,修理损坏的器械,或者靠在树干上,怀着兴奋的心情回忆和谈论昨晚的战斗经历。野菜在锅里冒着热气,发出诱人食欲的香气。可是奔走了一夜的、累得张不开眼皮的战斗小组组员们,却已经倒头酣睡,象小孩那样巴答着嘴唇。 同许多活跃在敌后的**人民游击队一样,这支游击队的队员,是由那些来自各个不同岗位和不同职业的**爱国者组成的。其中有人民军暂时北撤时留在敌后的人民军战士,有当地的农民和乡村教师,有**的干部和青年学生,还有一部分是附近那个白云山无烟煤矿没有撤走的矿山机械工人。尽管战前的职业不同,年龄差别很大,但是这支艰苦战斗了两年多的游击队,在敌后斗争的烈火里,已经熔炼成一团通红的钢铁,锤炼成一支锋利的复仇之剑,牢牢地插在敌人心脏里,使敌人无比烦恼。在敌后,有无数支这样的“复仇之剑”。它们插到哪里,哪里敌人的桥梁就被炸坏,车辆被颠覆,仓库被烧毁,甚至整连整营的敌人被消灭。在那些艰苦的日子里,游击队就象光芒四射的北斗星,照耀着敌占区饱受苦难的**人民,给他们带来了劳动党和金日成首相的声音,给他们带来了,中国人民志愿军和**人民军队并肩作战的胜利消息,为他们指引着敌后斗争的道路。 游击队战士的生活是艰苦的。可是在这个秘密营地里,处处充满着乐观和朝气: 由煤矿机械钳工组成的一个游击小分队,昨晚在爆破敌人军火仓库的时候,意外地缴获了一箱钳工工具。这几个钳工出身的战士喜出望外,他们把鹤见洞战斗中缴获的一挺坏了击发装置和轮子的重机枪拖了出来,准备大显身手,把它修复投入战斗; 三个身上背着老式步枪、互相凑着一根纸捻儿点火吸烟的老头,带着惋惜的口气谈论着:今年的雨水多么调匀,如果不是该死的美**侵略军和李承晚伪军侵占了他们的土地,他们的粮食一定可以获得空前的丰收;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游击队员,本来是郡立中学的语文教师,现在正和他从前的学生、两个脑后束着一络长发的姑娘讨论着:下次到镇里去的时候,应该带一些什么样的传单; 一群戴着学生制服帽子的非常年青的游击队员,围住一个穿着褪色人民军制服的老战士坐着。这位人民军战士手里捧着一份还是几个月以前在平壤出版的《劳动新闻》,津津有味地、眉飞色舞地念着。这份珍贵的党报不知经过多少次辗转传递,才到了游击战士手里,报纸折叠的地方已经磨损得破旧不堪; 在冒着热气的野菜锅附近,一群脸色红津津的姑娘盘着腿坐在树根上。她们把转盘枪放在膝头,一面照看着锅里的野菜,一面替游击队员缝补着衣服。一个苗条秀丽的少女站起来,用一根木棍翻动着锅里的野菜,不知不觉地哼起一首流传了多年的**民谣: 荽拉芨(桔梗,这是**民歌《桔梗谣的第一句)荽拉芨,荽拉——芨…… 可是,她刚刚唱了个开头,旁边一个壮实的、胖乎乎的脸上有一对酒涡的姑娘,就打断了她的歌声,说: “哎,不唱这个。姑娘们,我们来唱《游击队之歌》吧。” 这个姑娘的名字叫黄秀贞,是游击队里最活跃的歌唱能手和舞蹈积极分子。她说着,放下了手里的针线,用她那浑圆的、银铃般清脆的嗓音,轻轻唱了起来: 在深夜里暴风雨吹打的山岗上, 我们等待着黎明时上升的太阳。 在烽火中胜利的旗帜飘荡, 我们歌唱我们的胜利辉煌。 黄秀贞的歌声虽然是轻轻的,可是唱得那样坚定有力,充满着经过艰苦战斗取得最后胜利的无限信心。正在锅边捣动野菜的少女和另外几个正在缝补衣服的姑娘,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小声接唱着: 用一切力量打垮美军, 用一切力量争取独立, 在烽火中胜利的旗帜飘荡, 我们歌唱我们的胜利辉煌。 合唱的声音刚落下去,黄秀贞那好听的银铃般的嗓音又响了起来: 血腥的战斗虽然疲劳, 我们胸中的火焰却更加燃烧, 高举刀枪,响应领袖的号召, 英勇战斗,为祖国不屈不挠。 姑娘们又齐声接唱: 用一切力量打垮美军, 用一切力量争取独立, 在烽火中胜利的旗帜飘荡, 我们歌唱我们的胜利辉煌。 歌声在密林中轻轻飘荡着,就象这晴朗的仲夏早晨的清风,吹拂着疲劳的游击战士们,使他们精神抖擞。正在拆卸重机枪击发装置的钳工们,正在谈论着天气和庄稼的老头们,正在研究传单内容的中学教师和他的两名女学生,以及正在读报的人民军战士和戴学生制服帽子的小青年们,——这些昨晚出去执行战斗任务通宵未睡,而现在还不肯休息的游击队员们,不由得一个个转过头来,带着亲切的微笑望着黄秀贞和她的伙伴们。有的人情不自禁地也低声地、有力地加入了这个合唱。 歌声也传进了山洞里。正在听取战斗情况汇报的游击队长金昌勇和围坐在一起的小队长、分队长们,也忍不住侧过脸来望望洞外。 “这些孩子,一高兴就麻痹了……”歌声停止以后,阿爸吉摇摇头说。可是,他那副浓密的胡子底下,却流露着掩饰不住的笑容。游击队员们在艰苦的环境里表现出来的这种高昂的战斗热情,使他从心底里受到感动:这样的人民是一切**者和他们的走狗永远不能征服的。他那对通常都微微蹙着的灰色而稀疏的眉毛舒展开来,一对严峻的眼睛变得温和、明亮,闪动着热情的光辉。这歌声使他忽然回忆起长白山密林中的篝火和风雪,回忆起老一辈革命者艰苦的抗日游击战争的生活,也使他明确地意识到:他,郡劳动党的副委员长,当年的抗日游击队员和如今的游击队队长,有一个神圣的职责,就是要在斗争中使年轻一代的游击战士,把老一辈的光荣革命传统继承下来,成为打击美帝侵略者及其走狗的无穷无尽的力量……。一瞬间,他心里涌起了许多感慨。可是,他挥了下手,没有说出来,却把脸转向那个被打断了话头的小队长姜泰云,说:“你接着说吧,泰云同志。” 姜泰云是昨晚爆炸敌人军火仓库的那个小队的指挥员。他是个眉清目秀、体格健壮的青年。战争爆发前,他是白云山煤矿一个优秀的机电钳工,全厂有名的业余田径运动员,更是一个忠诚积极的劳动党员。就美李联军侵占矿山的那天晚上,他带领几名爆破手留了下来,执行爆炸矿山机械设备的任务。他们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可是撤退的道路已经被敌人切断了。于是,姜泰云带着这个组翻山越岭去追赶自己人。在一次同敌人发生的危险的遭遇战斗中,他们遇到了郡劳动党副委员长金昌勇领导的游击队,他们要求留在游击队里同敌人作斗争。从此,游击队里又增添了一个经常使敌人丧魂落魄的爆破小队。昨天晚上,这个小队又胜利地炸毁了敌人一个弹药仓库。 “……汽油着火以后,敌人就发现了我们。他们一边喊叫着灭火,一边向我们开枪。可是不到十分钟,弹药库就开始爆炸。这一下敌人可顾不上我们了,他们吓得四下乱窜,一片混乱。我们就在混乱中撤了出来。这次战斗,除了爆炸了敌人军火仓库以外,还缴获了守仓库的敌人的三枝M1式步枪和……一箱子钳工工具。” 听到汇报最后一句时,参加会议的人员都笑了起来。姜泰云也笑了,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说: “这是我和南正哲同志找到的。我们想利用这些工具成立一个枪械修理组,把游击队里损坏的枪械修理好。” 这么一说,原来觉得好笑的人都不笑了,因为这个钳工出身的游击小队长想到了一个他们平常都忽略了的重要问题。 “做得好,姜泰云同志。”阿爸吉夸奖说,心里很高兴。“你们善于破坏敌人的武器,又善于维修好我们自己的武器,真不愧是工人出身的优秀游击队战士。” “南正哲同志,多次向我提出,要弄一套钳工工具。战前,他是一个优秀的机械钳工。”因为夸奖而感到不好意思的姜泰云,不知所措地这样说。 “对,战前他就是个模范工作者。”阿爸吉点点头说,“就让他担任枪械修理所所长吧。同志们有什么意见吗?” 阿爸吉巡视着参加会议所有人员的脸,大家都高兴地表示赞成。 “那么,就这样决定了。”阿爸吉说。 这时候,洞里面有人叫了一声: “副委员长同志。” 金昌勇队长站起来,向那个人走了过去。 “吉顺老爹,伤口敷了药觉得怎么样?“ “已经不大痛了。我自己采的草药,效果好得很哪。” 那位叫做吉顺老爹的老人半躺在一块防雨布上,忍着腿上火辣辣的伤痛说,“采药人虽然也会被蛇咬着,可是被采药人打死的蛇就更多啦。” 这位老人就是新波里联络点那位采药老人。拂晓前,他同一个前来询问东涣下落的游击队员冲出敌人“特勤”队的包围,打死打伤两个敌人,可是他腿上也受伤挂了彩。一跑到山上,老人马上找到一些旱莲草和墨汁草,放在嘴里嚼烂了,敷在伤口上止住了血,用草叶和树皮把伤口一扎,一跛一跛地回到了游击队营地。老人已经七十多岁了,可是身子骨十分健康硬朗,银须白发、满脸红光,真有那种鹤发童颜的山里老人的气概。他懂得一些武术,三五个小伙子也近不了他的身,山里的豺狼虫豸不在他话下。解放前,他采了大半辈子的药,也受了日本鬼子几十年的气。当年,就是这位对日本鬼子充满仇恨的老人,给金昌勇和他们那个抗日游击小队指点了通向这个秘密山洞的道路。解放后,老人刚刚过上了几年舒心日子,可是美国侵略军和李承晚伪军又来了。敌人侵占了这一带的时候,老人找到游击队长金昌勇说: “日本人的气我受够了,可不想再受美国佬的罪。副委员长同志,让我参加你们的游击队吧。别看我年纪大了一些,你找几个小伙子跟我比试比试。” “不用,不用。吉顺老爹,我知道、也非常了解你。”金昌勇笑着说,紧紧握住了老人的手。“再说,游击队也很需要你的草药呢。你是一位有名的老东医(**的民族医学)哪。” 就这样,吉顺老爹在新波里的那幢小屋,不但成了游击队的药物供应所,还成了秘密联络点。但是此刻,老人却为联络点被破坏感到烦恼。他看到金昌勇队长走到了跟前,便挣扎着坐起来说: “副委员长同志,我想再回到新波里去,说不定,敌人已经走了。” “吉顺老爹这可不行呀,你的腿上还负着伤……”金昌勇队长说。 “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我负了伤不是也走到这里来了吗?再说,以前还让我装成跛脚老人,这么一来,不就刚刚合适吗?”老人说着,忍不住笑起来,引得洞里别的人也笑了。老人停了笑,有点不安地接着说:“万一东涣同志恰恰今天找到那里去了呢?他会碰到敌人的。” 金昌勇明白:这才是老人不顾危险要回新波里去的真正原因。作为东涣的父亲,他心里充满感激与不安。 “不要担心,东涣应该懂得怎么办。”他安慰吉顺老爹说,其实也是在安慰着自己。他掏出一撮用烟叶和烟草根做的、并且掺上榆树叶子的烟草,分给采药老人一半,然后掏出烟斗来装填着。“来,抽一口吧。……青姑到桥朔里去了,等她带回消息来再说。” 烟点着了,浓烈的烟草根子味道使得阿爸吉呛的咳嗽起来了。 “今天是第四天了。东涣这孩子怎么还没消息?难道……”他心里掠过一丝不安。好象为了驱散这种不安的心情,他用手赶开了眼前的烟雾,又回到小队长们中间。 “崔小队长,黄陵洞美军炮兵阵地的情况有什么变化?”金昌勇向一个戴着人民军制服帽子和上士肩章的高个子游击队员问道。 崔小队长站起来,以他那种习惯了的军人姿态,准确地回答说: “昨天晚上,黄陵洞美军炮兵阵地上灯光活动频繁。先后有二十五辆汽车开进阵地,又有三十多辆开出。比前天晚上增加一倍。” “哦?往什么方向开去了?”阿爸吉注意地问道。 “往西北方向去的。奇怪的是,白天观察,敌人的炮位没有变化。我判断,这里面一定有鬼。”崔小队长十分肯定地说。 “唔,你说。“ “从汽车的引擎声音判断,前天晚上开进来的重车,开出去的是空车。这可以说明是在继续运进弹药。可是昨天晚上恰恰相反,开进来的空车,而开出阵地的是重车。这只能说明,敌人从阵地里往外运走了装备,而且是大炮一类的沉重武器。这一点,我们在仔细观察了公路上的车轮子印以后,就更加明白了。”崔小队长很有说服力地分析着。 金昌勇队长一直注意地听着崔小队长的分析,他的眼睛又逐渐变得严峻起来。 “你分析得有道理。”金昌勇轻轻说,用烟斗缓缓地敲击着另一只手的掌心。队员们都知道,阿爸吉在思索重要问题的时候有这样一个习惯,所以都沉默地望着他。阿爸吉重复地说:“有道理。要对这个情况加以注意……” 烟斗里的烟已经熄灭了,可是阿爸吉没有注意它。他站起来,在山洞里踱着步,一面继续用烟斗轻轻敲着手掌,沉思着。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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