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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激击队大厦小说:志愿军:代号利剑行动 作者:平语舒心 更新时间:2025/11/30 17:49:19 第十七章游击队大厦 黄陵洞美军炮兵阵地,是游击队长金昌勇那个最小的儿子、游击队第三小队的小队长金东涣,在执行另外一项侦察任务的时候“偶然”发现的。那天夜里,金东涣和副小队长李青姑带着几名游击队员,奉命到黄陵洞附近侦察敌入军火仓库的位置和守卫的兵力。侦察任务很迅速地完成了,在返回营地的途中,正要穿过一条公路的时候,他们被一串灯光闪烁的汽车挡住了。车灯把路面照得雪亮。他们几个人卧倒在庄稼地的田垅里,借着一尺多高的,稀稀落落的豆株的掩蔽,等候汽车队驶过去。汽车的引擎沉重地吼叫着,被牵引的车辆不时发出钢铁的撞击声,侦察员们感觉到地面在他们身子底下颤动着。在隆隆的马达声中,他们听到车上有个美国人的声音讲了句什么,接着响起了低沉混浊的笑声和短促的英语对话。 这个车队引起了金东涣的注意:汽车牵引的是什么?到什么地方去?为什么要在漆黑的夜里进行移动?金东涣知道,这一带是李承晚伪军的防区,除了一些美国军事顾问之外,没有大队的美军人员。可是,车上明明是美国鬼子的声音。 金东涣决心要查清楚这个车队的去向。他在汽车灯光掠动的间隙中,迅速爬到副小队长李青姑身旁,同她耳语了几句。于是,青姑同东涣立即分成两路。青姑带着几名游击队员越过公路,赶回游击队营地里去,向阿爸吉报告军火仓库的侦察结果和路上发现的新情况;金东涣带着两名游击队员留下来,尾随着黑夜中的汽车灯光,辨别着汽车辙印,去查明车队的性质和去向。 天亮以后,金东涣和两名游击队员回来了。他们身上沾满了车轮溅起来的泥浆,衣服也被荆棘勾破了,可是精神振奋。他们向游击队指挥员报告了一个重要的发现:在黄陵洞西北三里路的山沟里,秘密地结集了一支美军的炮兵部队,至少有一个团的兵力,单单是牵引车就有五十多辆。炮身上都罩着宽大的帆布炮衣,使他们无法看清是什么火炮。但是,从炮架的巨大轮廓来判断,这是一种口径很大的远程榴弹炮。一个游击队员激动地补充说,在一个斜坡上,敌人的牵引车在一片泥浆里行驶得很慢。他们亲眼看到,这些牵引车原来不是汽车,而是坦克。 “千真万确。”这个游击队员很不平静地说,“我还看到一个美国鬼子从炮塔里伸出头来,朝后面的车子张望。在灯光里我看得清清楚楚,这个美国兵的钢盔上,还画着一条蛇一样的东西。” 这是一个重要的情况,引起了金昌勇队长的严重注意。他同游击队其他指挥员一起研究之后认为,敌人远射程炮兵部队在这一带秘密结集,不是一般的部署变动,而是意味着敌人在这一线将有重大的军事阴谋。必须把这个情况迅速通知战线北面的人民军部队和志愿军部队。这时候,阿爸吉又一次惋惜地想到,在鹤见洞的战斗中,游击队的电台被敌人的迫击炮弹打坏了,报务员受了重伤,这真是个重大损失。他决定派金东涣立刻动身,带着标有美军炮兵集结位置和敌人兵力部署的地图,穿过火线去找离游击队最近的中国人民志愿军部队。金昌勇嘱咐金东涣说,他建议志愿军部队首长立刻派出侦察队,带着电台,同东涣一起来到游击队,以便共同行动,进一步查明敌人动向,随时配合大部队有力地打击敌人,粉碎敌人的新阴谋。 东涣带上短剑和联络暗号,连夜出发了,他预计三天之内一定能够回来。 可是,三天已经过去了……。难道出了什么事情?阿爸吉坚信东涣能够完成这个异常艰巨的任务。也正由于穿过火线有着异常的危险,他才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东涣,因为东涣已经不止一次执行过这样的任务。这孩子在人民军部队里的时候,就是一名出色的侦察员,祖国解放战争头三个月里,他就三次因为战功获得了军功章。人们说,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个小儿子胸前的奖章和勋章,就会超过他那个在海军舰艇部队里当艇长的哥哥金**,和他那个在人民军女子战斗机中队当飞行员的姐姐金东玉了。东涣是游击队的骄傲,也是阿爸吉心上的骄傲,他一定能完成任务……可是,他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眼下黄陵洞的情况又有了变化,这不能不使阿爸吉隐隐约约的感到了不安。 山洞里出现了一片少有的静默。忽然间,刚才在洞外领头唱起《游击队之歌》的圆脸姑娘黄秀贞,持着枪飞快地奔进洞来报告: “副委员长同志,青姑同志回来了。” 黄秀贞银铃般的嗓音打破了洞里的沉寂,也打断了阿爸吉的沉思。 “回来了?好!”阿爸吉高兴地说。他正在等候青姑从桥朔里带回的消息,就连忙走出洞去迎接。 他刚刚走到洞外,迎面就看到一个英姿勃勃、青春秀丽的姑娘,从林子里快步走来。她完全是人民军女战士的装束,肩上倒挎着转盘冲锋枪,动作十分敏捷。她以军队艺术团舞蹈演员那种习惯的优美姿态,向游击队长行了个军礼,声音响亮地说: “报告队长同志,我们回来了。——你看,我还带来了谁?”她那弯弯的眉毛一动,明亮的眸子里露出几分忧郁的表情,用手向林子里一指。 那里,一伙游击队员簇拥着青姑小组的两名战士慢慢走来。这两个战士,一个背上背着一位老大娘,另一个小心地搀扶着老大娘的臂膀。 走到洞口,有人急忙在地上铺开一条志愿军的军用方块雨布,把老大娘扶到雨布上躺下。 金昌勇队长仔细一看,这位老大娘不是别人,正是青姑要到桥朔里去探问的善子大娘——他的老伴。 “她?!”阿爸吉惊讶地说着,快步向阿妈妮走过去,“她怎么来了?” 青姑跟着阿爸吉,急忙报告说: “队长同志,我们是在凤宿洞村外的山坡上发现善子大娘的。当时,大娘已经昏迷过去。村子里有治安队,我们就把大娘背回来了。” 事情是这样的:拂晓前,青姑和两名游击队员奉命到桥朔里去找善子大娘。可是,刚到大桥附近,就望见桥朔里火光冲天,上驿川大桥也完全被敌人封锁了。跟青姑同去侦察的两名游击队员,装作附近村子里的“治安队员”,去给桥北的敌人送蔬菜。可是桥南头的哨兵把蔬菜留下了,却不准这两名“治安队员”过桥去。后来,天快亮了,他们发现敌人赶着桥朔里的乡亲们过桥来,就隐蔽在路旁山坡上的草丛里,留心观察。可是,在人群里没有发现善子大娘。于是,青姑决定绕道奔向凤宿洞,去找**嫂子的妈妈打听桥朔里起火的原因和大娘的下落。就在凤宿洞村外不远的山坡上,他们发现了晕倒在地上的善子大娘。他们打算把大娘扶进村去,可是又突然发现,村里有背枪的“治安队员”在来回走动。青姑和两个组员商量了一下,背起大娘就钻进了山林里,返回百尺潭来了。 阿妈妮脸色蜡黄。因为过度的劳累和刺激,加上腰上的伤痛,使她一直昏迷不醒。在雨布上躺了一会之后,她轻轻**了一声,仍然没有睁开眼睛。黄秀贞飞快地跑去拿来一条湿毛巾放在她脑门上,又舀来一瓢山泉水,托起她的头来,小心地一口一口往她嘴里喂。不一会,阿妈妮渐渐苏醒过来了。她迷惘地望着蹲在面前的金昌勇队长和游击队员们。 “东涣他爹,是你?!我怎么在这里……”她惊讶地说,忽然脸上露出喜色:“啊,我明白了,志愿军同志已经找到你们啦。” 阿妈妮的话,使金昌勇队长和游击队员们一楞。阿爸吉什么别的也顾不上说了。 “志愿军?!”阿爸吉急忙问,“你见到了吗?” “是呀,七个志愿军同志,都打扮成李承晚军队的样子。”阿妈妮说,脸上露出惊诧的神色,性急地挣扎着坐了起来。“他们都到新波里联络点去了。怎么,他们还没找到你们?” “他们都到新波里去了?什么时候?” “今天天刚亮的时候。” “糟糕,我们的联络点已经被敌人破坏了。”金昌勇队长的拳头在腰间的驳壳枪匣子上击了一下,猛然站了起来。“是东涣带他们去的吗?” “东涣?他……”阿妈妮没有说完,就紧紧咬住嘴唇,骤然转过脸去。 “大娘,东涣同志他怎么啦?”青姑焦急地问道。 “你说呀。”阿爸吉的手攥住枪匣上的皮带,不动了。“东涣他爹,你别难过……东涣他不会回来啦。”阿妈妮抬起头来,用手抹了一下泪水模糊的眼睛。 “他……?!”阿爸吉的嘴唇动了一下,他明白了。阿爸吉的手狠攥着枪匣上的皮带,攥得紧紧的、紧紧的……。 游击队员们一个个背转身去…… 青姑秀丽的脸蛋一下子变黄了。她呆在那里,好象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突然间,她掩住脸,转身向林子里跑去。她跑着,漫无目标地奔到一棵高大挺拔的鱼鳞松旁边,站住了。她一手紧紧抓住树身,把指甲深深地掐进鱼鳞般的树皮里,克制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她同东涣是在两年前的冬天,祖国解放战争最艰苦的日子里认识的。 那时候,青姑所在的那个部队艺术团随着师团司令部的警卫大队从全州、大田前线向北作战略转移。演员们都拿起了武器,同战士们一起边打边撤。在一个黑夜里,美国鬼子的先头部队已经逼近上驿川,师团直属的警卫大队奉命在白云山煤矿附近占领制高点,阻击敌人,掩护大部队安全过河。青姑和十多名青年演员,坚决要求留在阻击部队里作战地鼓动工作,并且参加战斗。警卫大队同敌人一个海军陆战团激战了一个整夜,打退了敌人九次冲击,消灭了二百多个敌人。 阻击任务完成了,可是部队也遭受了相当大的伤亡。在青姑那组演员和一个人民军步兵分队扼守的山头上,战斗进行得特别激烈,最后只剩下了青姑一个人。子弹打光了,手榴弹也打光了,敌人哇啦哇啦叫喊着爬上山来。青姑焦灼地摸摸身上,只摸到一把匕首。这把匕首,是她们为战士们演出《短剑舞》的时候用过的。这个舞蹈是青姑编的,它表现了宁死不屈的**妇女高擎复仇之剑,同美李联军英勇搏斗,严惩侵略者,用生命和鲜血来保卫祖国的英勇形象。 阵地在燃烧着。火光中,一伙高个子、瘦长腿的美国兵端着卡宾枪,弯着腰,畏畏缩缩地爬上了阵地。当他们看到,面前只有一个手握匕首的女兵的时候,这些家伙的胆子就大了,直起腰来,叫喊着,怪笑着,伸出多毛的、瘦长的爪子,向她步步进逼。 青姑手里握着匕首,面对敌人,十分镇静,毫无畏惧。她决心象舞蹈中的**女英雄那样,同敌人以死相拚。 “卧倒。”就在这紧急关头,青姑身后的山顶上突然有人用**话大喊一声。接着,一颗手榴弹在敌人群里爆炸了。几个美国鬼子倒下了,还活着的敌人以为中了埋伏,连滚带爬地退下坡去。随着爆炸声,坡上跳下一个年轻的人民军战士,抡起转盘枪的枪柄,向正在同青姑扭打的一个美国鬼子头上猛猛打去,把这个敌人打昏在地。在敌人的慌乱中,年轻的战士抓住青姑的手,飞快地向阵地左侧的林子里跑去。 这个年轻的战士就是金东涣。他是奉命来通知青姑他们那个分队转移的。他在路上同敌人发生了几次遭遇,子弹也打光了。刚才,他用最后一颗手榴弹救出了青姑。 “大桥炸断了,渡口已经被敌人占领。可是咱们部队已经胜利过了河。”金东涣露出雪白的牙齿笑了笑,“大队长命令我们转移。现在我们一起找他们去吧。——你是哪个小队的?” “我是艺术团的。”青姑喘着气说。 金东涣听了她的声音,不由得吃了一惊。她脸上的烟黑和尘土,使他刚才在匆忙中,竟没有看出她是个女同志。 “啊,是演员同志。”他有点抱歉地说,仔细望望青姑,“不错,我看过你的演出,演的好象是短剑舞……” 他们没有找到部队,因为江边完全被敌人封锁了。他们同撤退到林子里的另外一些人民军战士一起,组成了一个游击小队,在敌后继续作战,并且同鹰嘴峰游击队会合了。 在游击队里,青姑和东涣作为正副小队长又一同战斗了两年多时间。他们之间无话不谈,可是只有一件事情除外。只是今年春天有一次,她同秀贞她们一起,为游击战士们演出了《短剑舞》,演出刚结束,东涣就在那个当作舞台的土坡后面找到了她,送给她一大捧盛开的金达莱花,说: “青姑同志,这是我和全小队同志送给你的。你演得比上次更好了,大家都很感动。” “谢谢同志们。”青姑接过了金达莱花,感动地握住了东涣的手,明亮的眼睛望着他。这时候,她看到东涣的眼光是那样明净和热情。 “青姑同志,等我们赶走了美**,消灭了那帮杀人强盗,那时候……” 他激动地小声说,可是没有说完,秀贞和演短剑舞的其他女孩子们,一起涌过来了。以后,东涣再也没有把这句话说完,青姑也没有问起。因为他们心里都明白彼此的想法。可是,正当祖国的土地在燃烧,人民在流血的时候,他们全部心思都凝集到了一点:赶走美**,消灭那帮杀人强盗,为人民复仇…… 现在,青姑又想起了东涣这句没有讲完的话。她强忍着悲痛,小声地喃喃说: “你放心,你放心吧,我们决不会让一个活着的美国强盗留在我们土地上,决不……” 金昌勇队长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青姑身边。见到东涣的父亲,青姑心头的悲痛再也克制不住了。 “阿爸吉!”她叫了一声,伏在鱼鳞松树干上抽泣起来。 阿爸吉唇上浓密的胡子微微抖动着。他站在那里,就象那棵高大挺拔的老松树那样坚强。 “青姑同志,孩子,我明白你,我们都失去了东涣……可现在,不是我们难过的时候。”他的声音低沉,可是十分有力。“走,会议还在继续。找志愿军同志要紧。” 青姑抬起头来,用力擦掉泪水,把肩胛上的转盘枪带用力地紧了紧,跟着阿爸吉大步走向刚才开会的地方。这时候,阿妈妮已经由秀贞和几个姑娘扶到一个小草棚里休息去了。 阿爸吉走到小队长们中间,完全恢复了他那种严峻和镇静的神情,以果断的口气说: “姜泰云小队长。” “有。”钳工出身的小队长姜泰云应声起立。 “带上你们小队,立刻出发到新波里一带,分组寻找志愿军同志。要特别小心,敌人很可能也在那一带寻找他们。“ “明白了。“ “李青姑副小队长。” “有。”青姑应声立正。 “从现在起,你担任第三小队的小队长。你们负责侦察凤宿洞一带和上驿川大桥附近敌人活动情况,注意寻找志愿军同志。” “是。“ “崔亮小队长。” “有。”从黄陵洞回来的崔小队长雄赳赳地站了起来。 “你们小队作好准备,天黑以后跟我到黄陵洞继续侦察,一定要把美国鬼子的诡计弄清。” “是。”崔小队长响亮地回答说。 “同时,也要注意寻找志愿军同志。他们在新波里联络点找不到我们,很可能会直接去侦察敌人的炮兵阵地。时间很紧,他们不会等到找着我们以后再行动的。“阿爸吉环视了一下游击队的指挥员们,就象往常开完郡党委员会的时候那样,习惯地问道:“同志们还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意见,坚决完成任务。”各小队指挥员们却按照军人的习惯一齐起立,有力地回答说。 “好吧,现在回去,作好出发准备。”金昌勇队长最后说。 小队长和分队长们离开了“游击队大厦”,匆匆向林子里的各个角落走去。不多时,整个游击队就象水底旋涡似的,在表面上依然那么平静的密林里,紧张地翻腾激荡起来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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