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这个马仔很凶猛

都市的霓虹在雨水中晕染开一片模糊的光海，酒吧内的喧嚣与打斗，仿佛是这片光海之下一个突兀而危险的漩涡。何劲伟的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从旁桌凌空翻跃而至的动作，带着一种经过千锤百炼的精准与狠厉。拳脚破风，几个寻衅的青年甚至没看清来者，便被干脆利落地放倒在地，只剩下痛苦的**。阿罗抹了一把额头上混着酒液的鲜血，眼神一寒，冲着脚下的人又狠狠补了一脚，换来一声更凄厉的惨叫。

“一群狗东西，也不看看是谁，就敢找事动手！”何劲伟怒骂着，顺手抄起两把沉重的木椅，毫不留情地砸在对方身上，木屑飞溅。他此刻扮演的，正是一个暴躁、忠诚且下手不知轻重的马仔。

喧嚣的中心之外，大头鬼安静地坐在卡座里，指间夹着雪茄，冷静得像是在观赏一出与己无关的戏剧。他的目光越过混乱，牢牢锁定在何劲伟身上，审视着他每一次出拳的力度，以及眼神里那份恰到好处的凶悍。

何劲伟似乎打红了眼，又拎起一个破碎的酒瓶，作势要往对方要害捅去。

“哎，算了！”阿罗适时上前拦住他，“别出人命！”

何劲伟这才悻悻放下瓶子，目光一扫，恰好看到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服务生正在拨打电话。“哎，干什么呢！”他一声厉喝。

服务生手一抖，电话差点掉落：“报……报警啊……”

“啊，罗哥，他报警了！”何劲伟立刻转向阿罗，语气带着马仔应有的惊慌。

阿罗捂着额头，看向大头鬼。大头鬼不动声色地微微颔首。

“收！”阿罗低喝一声。

两人不再理会地上**的杂鱼，迅速穿过弥漫着酒气和血腥味的空气，冲出了酒吧，将一片狼藉甩在身后。

大头鬼办公室内，灯火通明。阿罗头上缠着纱布，恭敬地站在桌前。“头上的伤怎么样？”大头鬼放下紫砂茶杯，语气平淡。

“老大，就是擦破点皮，没事儿。”阿罗回答。

大头鬼身体微微后靠，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哎，今天我算是亲眼见识到了，阿伟这小子，拳脚功夫还可以呀。”

“是啊，”阿罗顺着他的话，“听说当初阿涛收下他，也是看中他功夫好，机灵，办事痛快，讲点义气。鬼哥您放心，这小子我天天盯着呢，一定好好考察。”

“我现在有点喜欢上这小子了，”大头鬼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眼神锐利，“当然了，越是这样喜欢，我越是要好好考察。你安排他干活了吗？”

“安排了，今天他去酒吧前，刚散了一点货出去。”

“嗯，”大头鬼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先让他慢慢干活吧，再考验一段时间之后，再重用。”

龙江市长途汽车站，夜色深沉。阿光和阿宝随着稀疏的人流走出来，站在空旷的广场上，显得有些茫然。

“光哥，这也没有人接我们啊，老大是不是搞错了？”阿宝四下张望，语气带着抱怨。

阿光比他沉稳得多，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别急。老大做事向来小心，他不会轻易把我们派到龙江，肯定有他的安排。”

话音刚落，阿光的手机屏幕亮起，一条匿名短信映入眼帘：「青山小区6号楼3单元201室，暂可安顿，过后安排。」

阿宝凑过来一看，咧了咧嘴：“我的天，还真有人理我们。”

“走吧。”阿光收起手机，眼神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散，抬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在青山小区门口停下。阿光和阿宝下车，借着昏暗的路灯辨认楼号。他们并不知道，在小区入口的阴影里，钟强如同一尊沉默的石像，冰冷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们的身影，直到他们走进指定的单元门。201室的门上，钥匙就插在锁孔里，仿佛早已等候多时。阿光拧动钥匙推开门，屋内收拾得异常整洁，而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客厅的餐桌上，竟然摆好了还冒着热气的饭菜。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这时，阿光的手机再次响起短信提示音：「饭菜已备，简单用餐。具体工作明日安排，早睡。」

“够神秘的啊，”阿光扯了扯嘴角，“别客气了，吃吧。”长时间的旅途劳顿和精神紧张，让他们此刻也顾不得许多，坐到桌前狼吞虎咽起来。

小区门口，钟强悄无声息地钻回路边的车里。

“进去了？”驾驶座上的刘冰淡淡问道。

“嗯，进去了，估计现在正吃着呢。”钟强系上安全带。

“这是马哥从三河大头鬼那里调来的手下，经验丰富，配给我们当助手，要逐渐打开龙江的市场。”刘冰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

钟强皱了皱眉：“老大，咱们怎么也干上这贩毒的事儿了？真不爱沾这个。”

刘冰的目光透过车窗，望向远处龙江集团大厦顶楼的霓虹标志，声音低沉：“我上学出国的所有费用，都是马哥给的。做人，要懂得感恩。我也不爱沾毒品，我的心思，你知道，在复**新式病毒上。但既然他安排了，我们不做也不好。”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冷意：“不过，我有个主意。你看，今天这两个手下过来，我们都没露面。就是要永远保持神秘。毒品的事，让他俩去打开市场，我们在幕后操作。这样，马哥那边交代得过去，出了事，也有他们顶着。”

钟强眼睛一亮：“高！老大，你这招实在是高！”

“还有，”刘冰吩咐道，“你明天去龙江物业应聘，那里正在招人。”

“我……能应聘上吗？”钟强有些底气不足。

“别怕，有我在。”刘冰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感，“能正常入职最好，如果不能，我现场也会给你想别的办法。”

汽车缓缓启动，无声地滑入夜色之中。

翌日，大头鬼还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酣睡，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他眯着眼看到来电显示，瞬间清醒，立刻接起，语气恭敬：“喂，老大，有什么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