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被吓疯的学员

　胡杨洋闻言，毫不犹豫地淌着水向桥洞走去。尉迟平和军事教员沿着河岸跑来，看到了胡杨洋下水的身影。教员留下照顾受伤学员，尉迟平则紧跟着跳进了河里。借着的火光，胡杨洋看到仲明独自呆坐在齐膝深的水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抽离，只剩下一个躯壳，沉浸在一个外人无法触及的世界里。胡杨洋回头向尉迟平做了个手势，示意他放轻动作。她慢慢走到仲明面前，声音轻柔得如同耳语：“喂，你好，我是学院的胡医生，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仲明毫无反应。尉迟平也慢慢靠近。

“你不要怕，一切都结束了。”胡杨洋继续用舒缓的语调说着，缓缓伸出手，“请你把手伸给我好吗？来，站起来。你别忘了，你现在是一名军人，勇敢点，把手给我。”

仲明慢慢抬起头，怔怔地看着胡杨洋伸出的手，眼神里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波动。

“来，把手给我。”胡杨洋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暖和力量。

仲明迟疑着，极其缓慢地，抬起了他冰冷而颤抖的手。

阳光驱散了夜的阴霾，洒满校园。一切都显得整齐、洁净，充满生机。一队队学员迈着铿锵的步伐走过，口号声、歌声响彻云霄，与昨夜的混乱惊恐判若两个世界。学院办公楼在阳光下巍然屹立，散发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与庄严。

会议室内，气氛凝重。学院主要领导和各部门负责人正襟危坐。胡天标脸色铁青地走进来，重重坐在主位，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

“昨天晚上22点15分，我们陆军学院网络中心彻底瘫痪！而且，所有连线的电脑无一幸免！”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千钧之力，“我们的计算机网络设备和电子监控设备，可以说在全军是一流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却是那么的脆弱，不堪一击！”他顿了顿，让每个字都敲打在与会者的心上，“对于这件事情，我有两点看法：第一，昨天可能是病毒日，而且还是新型病毒，我们的防火墙对它毫无作用！第二，我们受到了黑客的攻击，它可能来自国内，也可能来自国际！总之，这是我这个院长最不愿意接受的现实！因为这说明，我们曾经沾沾自喜的设备和程序，是小儿科！是来去自由的菜市场！”

台下众人表情严肃，无人敢出声。

“科技强军，我们教学单位应该是领头雁！可如今却成了败将！我不服气！”胡天标越说越激动，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同志们，我一定要打赢这场仗，揪出这只幕后黑手！让它全军覆没！”

学员队会议室里，只有笔记本电脑屏幕发出的冷光，映照着遥伟专注的脸。他的双手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嗒嗒声。终于，屏幕上跳出他想要的结果，他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双手用力拍在一起，难掩兴奋。他关闭电源，拿起电脑，心满意足地走出了会议室。

走廊里静悄悄的。遥伟经过IC电话时，铃声突兀地响起。他左右看看，没有旁人，便顺手拿起了听筒。“喂，你好，请问你找哪位？啊，你找仲明啊？他……他有事出去了，以后再打吧。好，再见。”他挂了电话，并未在意这个小插曲，抱着电脑径直走向宿舍。

学员宿舍内，物品摆放得整齐划一，透着一股严格的纪律性。房间两侧是床铺，中间桌子对拼在一起，上面摆放着高配置的电脑。学员们有的靠在床头看书，有的正伏案写信，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李峰按下自己电脑的电源键，屏幕闪烁了一下，随即陷入一片死寂的黑屏。“唉，这电脑怎么回事呀？昨天还好好的呢！”他懊恼地拍了下桌子。

学员们好奇地围拢过来。这时，遥伟抱着电脑走了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大家见李峰的电脑没反应，纷纷回到自己座位想要开机验证。李峰不死心，再次按下电源键。遥伟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拦住：“不要开机！大家都停下！”

众人愕然，抬头看着他。遥伟表情异常严肃：“现在把所有网线全部拔掉！李峰你还愣着干什么？拔网线！”

学员们虽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纷纷拔掉了自己电脑的网线，疑惑的目光聚焦在遥伟身上。

张兵问道：“遥伟，这是怎么回事啊？”

遥伟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放在桌上，沉声道：“这台电脑像是中了病毒。大家别忘了，咱们全院的电脑数据共享。如果大家都开机，恐怕下场和李峰这台一样。”

宿舍里顿时响起一片议论声。张兵追问：“遥伟，那怎么办？”

遥伟坐到李峰的电脑前：“李峰，把你的工具包拿给我。”

李峰赶紧从柜子里取出工具包递过去。遥伟从里面挑出一张光盘，打开电脑电源放了进去。同时，他又从自己的电脑包里拿出一个U盘**，接着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与台式机连接起来。

胡岩松推门进来，看到遥伟正在专注地操作电脑，他走近看了两眼，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随即默默退开，拿起一本书坐到床边，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诊室里流淌着轻柔的音乐，是胡杨洋特意按下的播放键。她坐在仲明对面，仲明依旧低着头，眼神迷茫地落在空处。

“仲明你好，在谈话之前我想先声明一下，你不是我的病人，而且你本身也没有病。”胡杨洋的声音温和而坚定，“你现在精神恍惚、浑身无力，是因为心理过度紧张，没有及时调整造成的。首先，在思想上不要有压力。”她微微前倾身体，试图捕捉他的目光，“好，下面我们在音乐声中开始我们的谈话，好吗？刚来到陆军学院不适应，是很正常的。你应该树立自信心，减轻心理上的压力，从烦恼和自责中走出来。如果长时间处于这种状态，对身心健康是有害的。昨天晚上的训练，其实也是你们队长安排的心理素质课，主要的目的，就是要锤炼你们，让你们成为一名真正的、合格的军人。”

仲明听着她柔和而富有感染力的话语，慢慢抬起了头。他的目光，第一次真正对上了胡杨洋那双明亮、清澈，充满了真诚与关怀的大眼睛。窗台上，一盆鲜花开得正艳，紧挨着胡杨洋，仿佛是她温柔力量的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