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海上的游戏

面对鬼子汽艇的围追堵截，宁彩霞不是渐渐地沉住气，而是怒火中烧，她猛地咬住嘴唇，血腥味混着海水味在舌尖散开，那股子渔民家女儿的泼辣狠劲彻底被点燃，握着操控杆的手青筋暴起，眼里只剩同归于尽的决绝。

“眼睛看前方，腰杆挺住！”赵勋的声音穿透海风传来，他正扣动扳机，一颗子弹精准击中后面驾船的鬼子肩膀，那艘汽艇打着弧形转到一边去了。

宁彩霞咬着牙睁开眼，咸涩的海水流进嘴角，却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她想起爹说过“船是海的一部分”，试着松开紧绷的胳膊，让身体随汽艇的颠簸微微晃动。

又是一个浪头打来，她不再硬顶，而是轻轻压下操控杆，汽艇竟稳稳地滑过浪峰。就在这时，远处鬼子据点的方向突然传来密集的马达声——三艘增援的鬼子汽艇正破浪而来，船头的机枪已经对准了他们。

“别怕，他们追不上！”赵勋接连开枪，将冲在最前的汽艇驾驶员击毙，那艘汽艇瞬间失去方向，撞在礁石上。

宁彩霞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海面，突然猛地打转向，朝着一处浪涌最急的航道冲去。可鬼子的汽艇终究是制式装备，马力比他们这艘缴获的杂牌货足了不少，眨眼间就形成了三角包围圈，把他们困在中间。

“哟呵，支那人的汽艇上，竟有这么标致的花姑娘！”左边汽艇上，一个留着八字胡的鬼子军官探着半截身子，眯着眼打量宁彩霞，枪口还故意在她头顶几寸的地方“砰砰”开了两枪，子弹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额发。

另一个瘦猴似的鬼子跟着起哄，用蹩脚的中文嚷嚷：“花姑娘，快把船停下！皇军大大的优待，保你快活！”说着手还在胸前比划出下流的动作，周围的鬼子顿时爆发出一阵淫笑，笑声比海浪还要刺耳。

赵勋气得太阳穴突突跳，刚要举枪瞄准那个八字胡，却见宁彩霞的脸“唰”地红透了，不是羞的，是气的。她握着操控杆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原本还算平稳的汽艇突然像头被激怒的海狮，猛地在海面上打了个摆。

“小鬼子，姑奶奶撕烂你的嘴！”宁彩霞吼出的话里带着海沙子似的粗粝，不等赵勋反应，她突然把油门推到了底。汽艇尾部喷出雪白的水花，像支离弦的箭般朝着瘦猴鬼子的汽艇撞了过去！

“疯了！你这是要同归于尽啊！”赵勋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抱住了旁边的护栏，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打了这么多年仗，见过悍不畏死的汉子，却从没见过这么猛的姑娘，这要是在后世，妥妥的霸道女友天花板啊！

那瘦猴鬼子显然也没料到这姑娘说撞就撞，脸上的淫笑僵住，嘴里“哇啦哇啦”乱喊着去扳操控杆。

可宁彩霞的动作更快，她借着浪头的推力，猛地压下船头，汽艇的艇尖精准地撞上了对方的船身侧面。“咔嚓”一声脆响，鬼子汽艇的舷窗被撞得粉碎，瘦猴鬼子躲闪不及，半个身子被碎玻璃划得血淋漓的。

不等对方反击，宁彩霞猛地回打方向，汽艇在海面上划出一道惊险的弧线，堪堪避开了右边汽艇扫来的机枪火力。子弹在他们船尾激起一连串的水花，赵勋趁机开枪，把右边汽艇的机枪手撂倒在地。

“花姑娘，不识抬举！”八字胡鬼子彻底恼了，指挥着汽艇从斜后方包抄过来，枪口直对着宁彩霞的后背。赵勋看得真切，急得大喊：“左边有礁石！快左打！”

宁彩霞却像是没听见，反而猛地一抬操控杆，汽艇船头再次高高翘起，竟从浪尖上一跃而起，硬生生避开了致命的射击。在空中停留的那一秒，赵勋清楚地看到宁彩霞回头瞪了八字胡一眼，眼神里的狠劲比枪口还吓人。

汽艇“咚”地砸回海面时，宁彩霞借着反弹的力道，突然调转方向，直直朝着八字胡的指挥艇冲去。这次她没有撞船身，而是瞄准了对方的螺旋桨位置。“轰隆”一声巨响，两船相撞的瞬间，宁彩霞一把抓过身边装着缴获武器弹药的背包，拽着赵勋猛地跳进了海里。

身后传来鬼子的惨叫和汽艇爆炸的火光，赵勋和宁彩霞皆是浪里白条，水性精湛得很，他一手托着武器背包，一手护着宁彩霞，两人像两条灵活的鱼，悄无声息地游向远处一块隐蔽的礁石。

趴在礁石上喘着粗气，赵勋拍了拍怀里完好的背包，看着身边浑身湿透却依旧眼神锐利的姑娘，忍不住吐槽：“你这脾气也太爆了，刚才差点把咱俩和这些家伙事儿都交代进去。”

宁彩霞抹了把脸上的海水，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对付这群畜生，就得比他们更狠！爹说了，软骨头在海上活不过三天。”

赵勋看着她爽朗的样子，突然觉得刚才的惊心动魄都值了。他掏出干粮递过去，心里暗下决心：以后可得看好这位姑奶奶，不然指不定哪天就带着他一起“怒海撞敌”了。

而远处的海面上，剩下的一艘鬼子汽艇正围着爆炸的残骸打转，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惊魂一幕中缓过神来。

没等多久，就见那艘汽艇上的鬼子忙作一团——刚才的爆炸掀翻了不少人，几个鬼子正手忙脚乱地打捞落水的同伴，还有人举着望远镜四处张望，却连礁石的影子都没发现。

赵勋和宁彩霞水性本就出众，背着武器背包游起来也丝毫不显滞涩，两人趁机往远处游，约莫半个时辰后，一座长满椰子树的无名岛出现在眼前。

“就这儿了！”赵勋登岛后先观察地形，岛上植被茂密，地势西高东低，正好适合打伏击。宁彩霞自幼在海边长大，摆弄草木的本事比赵勋还熟练，她抄起石头砸落几个椰子，又拽着藤蔓爬上树干，“这椰子树够粗，砍断了能当滚石，枝干削尖了就是梭镖！”

“这野丫头是想将这块小岛当作天堂啊，看来真是游击战的好苗子。”赵勋满意的想，本来想要避开日军的追击，现在却想着他们快点到来，因为他们没有了重上大陆的交通工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