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抢鬼子大船

“不找救生艇，抢这艘船！”赵勋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千钧之力，“但先藏好，等风头过了再动手。”

他目光扫过舱内伤员，指尖点向柱子，“你带两个能走的，用货箱板搭简易担架，把重伤的抬到船员休息室的暗格，用帆布盖严，别漏一点动静。”

他指向角落的木板和麻绳，又转向宁彩霞：“你守在这里，帮他们固定伤员。我去甲板侦查，摸清鬼子布防。

这是一场狩猎，我得先看清楚猎场，再布置。”赵勋将刺刀塞进宁彩霞手里，指腹按在她的手背强调，“无论听到什么声响，没我的三短两长敲击信号，绝不准出来。”

话音刚落，甲板上的脚步声和醉话越来越近，距离底舱入口只剩三步。赵勋立刻矮身贴住舱壁，手指在唇前比出“噤声”，另一只手握住靴筒里的格斗刃。

两个醉醺醺的鬼子扶着彼此走过舱门口，嘴里哼着跑调的军歌，压根没察觉门后藏着人。

等鬼子脚步声远去，赵勋才像影子般溜出舱门。他踩着甲板缝隙的阴影移动，岗亭里的鬼子正趴在桌上打盹，涎水顺着下巴滴在军帽上。

赵勋指尖一翻，三枚磨得尖锐的铁钉子已扣在掌心 —— 这是他刚才在货舱角落顺手摸的，船运固定木箱的粗钉，他用甲板上的碎石块蹭了蹭钉尖，勉强磨出锋利的棱角。钉身淬着一层近乎透明的黏液，那是海蛇鲷的毒汁。

这鱼背鳍棘的毒腺里藏着强效麻醉液，刚才他在舷边排水口捡到一条被渔网缠住的，用指甲划破毒腺刮了这点汁液，稀释后足够让人瘫软半个时辰。

海风卷着咸腥味掠过甲板，他手腕轻抖，铁钉子破风的声响被浪涛吞没，精准钉进鬼子后颈的皮**隙里。力度拿捏得分毫不差，钉尖只没入半分，既穿透了衣领，又没溅出半点血迹。

鬼子喉咙里滚出一声含糊的闷哼，脑袋一歪，像袋灌满沙子的麻袋般瘫在椅子上，手指还保持着抓挠脸颊的姿势。

赵勋闪身贴近岗亭，拔出铁钉子时用衣角擦净了刃上的黏液，眼底掠过一丝冷光。

借着岗亭的掩体，他用夜视战术技巧观察整艘船的布局：驾驶舱在船首，三个鬼子轮班，其中两个正靠在椅背上打盹；船尾的舱房里亮着灯，九个鬼子围着桌子喝酒，窗户没关严，猜拳声顺着海风飘来。

他记下每个鬼子的位置和换岗规律，又悄无声息摸回底舱，用指关节在舱门上敲出“三短两长”的信号。

宁彩霞立刻开门接应，她身后的伤员都已藏进暗格，柱子正用麻绳加固帆布。“甲板上一共十二个鬼子，三个在驾驶舱，九个在尾舱喝酒。”

赵勋接过宁彩霞递来的水囊抿了一口，“现在不动手，等会儿巡逻艇过来，咱们连藏的地方都没了。”

他看向宁彩霞，“你爹教你的醉鱼草配方，能提前泡好吗？咱们用‘软刀子’解决，别弄出声响。”

宁彩霞点头，从渔家工具包掏出醉鱼草和海麻藤：“十分钟就能泡好，剂量够让他们浑身发软。”

话音刚落，远处海面传来马达声，赵勋立刻示意众人安静。他凑到舱门的缝隙处观察，只见一艘巡逻艇正朝着大船驶来，探照灯的光柱在甲板上扫过。

“快藏好！”赵勋压低声音，和宁彩霞一起躲进暗格旁的阴影里。

很快，甲板上响起鬼子军官的脚步声，他睡眼惺忪地走到船舷边，对着巡逻艇喊：“是东湖镇的同僚？我们是运输队，押着俘虏去宪兵队，没什么异常！”

巡逻艇上的人喊了句“别松懈”，就调转船头离开了，探照灯的光柱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等巡逻艇的马达声彻底远去，赵勋才松了口气。他看向宁彩霞：“你的茶水准备好了吗？”宁彩霞举起身边的粗瓷碗，碗里的水呈淡绿色，散发着淡淡的草药味。

赵勋整理一下身上的鬼子军服，端着加料的茶碗走出去。

看着巡逻艇的影子远去，鬼子军官才转身瞪向赵勋：“你是哪个小队的？怎么没见过你？”

赵勋立刻躬身，语气恭敬：“长官，我是刚跟宁氏渔船过来的上等兵小林泉二郎，负责看守俘虏，怕同僚误会才先出来应答。”

他抬手示意，“船上有渔家泡的醒酒茶，解乏最管用，知道您辛苦，特意给您送过来醒醒神。”

这话正说到鬼子军官心坎里，他哼了一声，大摇大摆地往休息室走：“算你懂事，拿来吧。”

赵勋端着茶盘跟进去，茶盘里的粗瓷碗冒着热气。

鬼子军官接过茶杯，仰头就灌了大半。刚放下杯子，就觉得眼皮发沉，胳膊也开始无力。他猛地看向赵勋，眼神凶狠：“你……你不是……”

话没说完，就瞪大了眼珠子，死死瞪着赵勋，不敢出声。

他还是从着装上看出赵勋临时化装的漏洞，而且事先他毫不知情啊，现在面对持刀闯入的刺客，异动就是找死。

赵勋收起笑容，从袖口滑出格斗刃，闪电般抵在他的脖子上：“现在听我的，喊你的人都到甲板集合，少耍花样。我们既然能悄无声息闯进你卧室，也能悄无声息干掉你！”

鬼子军官咬牙不肯开口，赵勋手腕微微用力，刀刃在他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疼痛让他打了个寒颤，“别动粗，我的配合你，”

他只能对着舰长室内的扩音喇叭，扯着嗓子喊：“注意，全体注意了，给老子出来！到甲板集合！有紧急任务！”

舱内的鬼子们不明所以，纷纷拿着武器跑了出来，一共十一个，刚在甲板站成一排，就被藏在暗处的宁彩霞和柱子等人用枪对准了后背。

“都把枪放下！”赵勋踩着椅子站起来，扯掉头上的军帽，露出棱角分明的脸，“我是八路军战士赵勋，专打你们这些侵略者！现在给你们两条路，要么放下武器跳海，要么被枪打死！跳海逃生，你们或许还有一条生路，跳吧！”

鬼子们瞬间乱作一团，有人想摸枪，被宁彩霞一枪托砸在手上，疼得惨叫出声。她声音带着渔家姑娘特有的爽朗，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我姥爷就是被你们用枪逼到海里，喂了鲨鱼的！冬天的海水是冷，可比起我姥爷在海里挣扎的滋味，这点冷算什么？”

她猛地指向海面，声线陡然拔高，“跳！”

在枪口的威逼下，十一个鬼子只能哆哆嗦嗦地爬上船舷。寒风卷着海浪打在他们身上，刚跳下去就发出哆嗦的惨叫，很快就被漆黑的海浪吞没。

赵勋揪起瘫在椅子上的鬼子军官，把他拽到驾驶舱，指着海图上大陆方向的一处山形标记：“往这开，陆上山区，敢偏离航线，这刀就捅进你的喉咙。”

鬼子军官盯着赵勋手里的格斗刃，眼神里满是恐惧，颤抖着转动舵盘。船身渐渐转向，朝着大陆的方向破浪而行。

宁彩霞扶着柱子站在甲板上，望着远处隐约的山影，终于露出一丝笑意——那是回家的方向。可笑容还没褪去，她突然拽住赵勋的胳膊，声音发颤：“赵大哥，你看！”

赵勋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大陆沿岸的山脚下，突然亮起一片密集的灯火，不是寻常村落的零星光亮，而是日军岗楼特有的探照灯，正随着他们的船身缓缓转动。

海风卷着日军岗楼的号角声传来，船身开始缓缓倾斜。赵勋扶住摇晃的宁彩霞，看向远处的山区——那里是唯一的生路，可此刻，山与船之间的海面，已经被探照灯照得如同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