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炸鬼子炮艇

探照灯的光柱在海面上扫过的瞬间，赵勋猛地深吸一口气，像海豚般弓起脊背，再次沉入水中。咸涩的海水包裹全身，却丝毫没影响他的判断。

穿越前在陆战队的水下渗透训练，让他能在低能见度海域精准控制呼吸节奏，每一次摆臂划水都力道均匀，最大限度减少水花动静。

他调整方向，朝着炮艇的侧后方游去。可刚靠近二十米，突然听见炮艇甲板上传来急促的命令声。

鬼子竟然分出了一个小队的兵力，乘坐救生筏在炮艇四周进行环形搜索，嘴里还喊着“快救人”的口号。搜索圈越缩越小，

赵勋只能暂时潜回水下，心脏微微一沉——这样密集的搜索，别说靠近船身，稍有动静就会被发现。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轻微的木桨划水声，没有马达轰鸣，在海浪声中格外隐蔽。赵勋借着水波起伏抬头，只见一艘小渔船正慢悠悠漂在海面，船头的女子戴着斗笠，弯腰在船舷边整理渔网，动作娴熟得像真的渔民——那斗笠下露出的侧脸，分明是宁彩霞！

他瞬间懂了。宁彩霞肯定是把伤员安置在红树林后，放心不下他，便找了艘渔民遗弃的小渔船，独自驾着来接应。她没开马达，就是怕惊动鬼子，只装作捕鱼在附近徘徊，等他出现。

炮艇上的鬼子很快发现了这艘“不合时宜”的渔船，甲板上的机枪立刻对准了她。“喂！那边的渔民，不许动！”鬼子的吼声划破海面。

宁彩霞像是吓了一跳，手里的渔网“哗啦”掉在船上，连忙举起双手，声音带着怯生生的颤音：“太君，我……我是附近渔村的，趁夜涨潮来捕鱼，不知道这里出事了……”

她一边说，一边故意将船里的几只海鱼扔到甲板上，鱼在木板上蹦跳，溅起细小的水花，模样逼真极了。

炮艇上的小队长探出头打量，见她孤身一人，船小得装不下第二个成年人，又有鲜活的海鱼佐证，警惕心消了大半。在他们眼里，胆小怕事的渔民不值得在意，抓来盘问两句还能显威风。

“靠过来接受检查！”鬼子吼道。

宁彩霞浑身一颤，像是被吓得腿软，手里的木桨都差点掉在船上，嘴里含混地喊着“不敢不敢”，反而猛地调转船头，朝着岸边的方向拼命划去。木桨打得水花四溅，船身摇摇晃晃，一副慌不择路的模样。

她算准了鬼子的心思，越是害怕逃窜，越像普通渔民的反应，反而能降低警惕。

炮艇上的鬼子见状，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胆小的支那女人！”小队长骂了一句，却没下令追击，只是对着宁彩霞的背影开了两枪吓唬她。

海里还有十几个落水的皇军在挣扎，有的已经冻得嘴唇发紫，再不捞上来就要出人命，比起一个逃路的渔民，显然抢救“自己人”更重要。

原本围着炮艇的救生筏，立刻加快速度朝着落水者划去，搜索圈瞬间散开，炮艇甲板上的鬼子也纷纷俯身催促，没人再把注意力放在逃窜的渔船身上。

赵勋趴在水下，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他攥紧拳头，宁彩霞这丫头的反应比他想的还要快——她摸准了鬼子“重己轻彼”的心态，用“逃窜”的假象彻底转移了注意力，这比硬撑着应付盘问要安全得多。

赵勋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像离弦的箭般朝着炮艇侧后方游去。这个角度是螺旋桨的盲区，也是炮艇甲板人员的视觉死角。

接近船身时，他用指尖触摸到冰冷的船底钢板，借着海浪起伏的力道，手指扣住船底的排水孔。

这是陆战队水下攀附训练的基础动作，哪怕船身轻微晃动，也能牢牢固定身体。炮艇上的鬼子忙着朝落水士兵喊话，根本没人留意船底的动静，偶尔有目光扫过海面，也只盯着那些随波逐流的物质。

赵勋借着船身因人员移动产生的晃动，像壁虎般沿着船底缓缓移动，最终摸到了船尾的引擎舱位置。他从腰间摸出两枚手雷——这是之前从鬼子岗哨身上搜来的，只需轻轻一拉就会轰然爆炸。

他从水下探出头，快速扫视船尾甲板——两名鬼子正靠在栏杆上，一边催促救生筏快些，一边抱怨“天寒地冻的鬼差事”，背对着船尾的方向毫无防备。

他贴着甲板阴影移动，动作比影子还要轻盈。引擎舱现在已经停止转动了。赵勋快速拉开手雷引信，将两枚手雷并排绑在引擎的传动轴上，又用鬼子的军绳缠了两圈固定。

他计算得精准，只要引擎启动，传动轴转动就会扯动拉绳，手雷就紧贴船尾爆炸，足以彻底摧毁动力系统。

做完这一切，他转身就滑入水中，没人留意船尾的动静。赵勋在水下朝着宁彩霞渔船的方向游去。

此时她已将船划到远处的浅滩旁，正借着礁石的掩护等待他，远远就能看见她频频回头张望的身影。

赵勋刚露出脑袋时，宁彩霞立刻撑着木桨迎上来，伸手将他拉上渔船。“怎么样？没暴露吧？”她语速飞快，眼神里满是担忧。

赵勋摇了摇头，抹掉脸上的海水：“多亏你引开了他们，鬼子光顾着救人，根本没设防。”

宁彩霞松了口气，用力划动木桨将渔船驶离浅滩，朝着红树林方向而去。刚才面对鬼子时的慌乱早已不见，她握着木桨的手稳得很：“我看那些落水鬼子冻得都快没气了，就知道他们不会追我，救人的命总比抓我要紧。”

赵勋抹掉脸上的鱼鳞，眼底满是笑意：“知道你肯定会来。”

渔船朝着红树林方向驶去，海风掀起宁彩霞的衣角，她握着木桨的手稳稳当当，刚才面对鬼子时的怯懦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伤员们都安置好了，在红树林里休息，就是担心你……”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顿了顿，眼眶微微发红。

就在这时，远处海面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半边天。赵勋和宁彩霞同时回头，相视一笑。

鬼子的炮艇启动了引擎。宁彩霞用力划了一桨，渔船在海面上留下一道清晰的航迹，朝着满载希望的红树林，快速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