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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抗生素小说:走狗凶猛 作者:一阵狮心风 更新时间:2025/12/20 13:35:35 午夜时分,风雪未歇。 凌锋一边开车一边抬手摸了摸脸上那张用特制油脂、炭粉和胶质临时赶制的脸——触感粗糙,但在昏暗中足够以假乱真。 何况还有一顶从商业街顺来的厚棉帽子,帽檐压下,只露出下半张模仿张二成习惯性歪嘴的线条。 老式道奇轿车缓缓停在张家院门外。 他故意让刹车发出刺耳的**声,在寂静的雪夜里格外扎耳。 推门下车时,凌锋刻意模仿张二成那种吊儿郎当的步态——肩膀微耸,右腿迈步时稍拖半步。 他走到对面“刘记杂货铺”窗前,用力拍打木板门。 “谁啊?大半夜的……” 里面传来不耐烦的嘟囔。 “妈巴子的,是老子,买包烟!” 凌锋压低声线,让声音从喉头后半部挤出,带着张二成特有的沙哑和蛮横。 木板窗“吱呀”开了条缝,露出刘老板睡眼惺忪的脸。 油灯光线昏暗,加上厚棉帽的遮挡,只能看见来者下巴上那颗仿制的黑痣。 “原来是二成啊!又是老刀牌呗?” 刘老板显然习惯了这种深夜打扰,转身从货架上摸出一包烟递出来。 凌锋扔过去几个铜板, “不用找了。” 随即转身走向张家院门,钥匙插进锁孔的声响在雪夜里清晰可闻。 推门,闪身,反手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紧接着快步走到院墙东北角——那里堆着几捆过冬的柴火。 他踩上柴堆,双手扒住院墙砖缝,腰腹发力,整个人如夜猫般翻了出去,落地时在厚厚的积雪上只留下一个浅坑。 凌锋心中庆幸:还好风雪一直没停,不用为脚印的事情发愁。 回家不能走大路。 他贴着墙根的阴影移动,专挑背街小巷,偶尔避开巡逻的伪警察——那些裹着厚棉大衣的汉子正缩在岗亭里烤火,没人愿意在这鬼天气出来受冻。 四十分钟后,他回到端木街33号。 在楼下抖落一身积雪时,凌锋特意检查了楼梯——没有陌生脚印。 他悄声上楼,钥匙转动门锁前,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三秒。 屋里只有炭火轻微的噼啪声,和……不均匀的呼吸。 凌锋推门进屋,反手锁死。 冷心在床上蜷缩成一团,裹着那件大红呢绒大衣瑟瑟发抖。 凌锋快步上前,伸手探她额头——滚烫。 “冷……”她嘴唇干裂,意识模糊地呢喃。 凌锋掀开大衣检查伤口。大腿上的血痕边缘开始发红肿胀,有些地方渗出浑浊的液体。 感染了。 手指的伤口情况更糟,已经开始流脓。 他快步走到厨房,从水缸里舀出半盆凉水,浸湿毛巾敷在她额头上。又翻出姜糖,掰碎一小块放进碗里,兑上热水搅化。 “醒醒,喝点水。”凌锋扶起冷心,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冷心迷迷糊糊地吞咽了几口,勉强睁开眼,眼神涣散但竭力保持清醒: “……顺利吗?” “顺利。” 凌锋简短地回答,用湿毛巾擦拭她干裂的嘴唇, “但你发烧了,伤口感染。需要抗生素,盘尼西林或者磺胺都行。” 冷心虚弱地摇头: “这类药太难弄到了……” “警察厅医务室就有。” 凌锋打断她,语气平静却坚定, “但需要个合理的借口进去。” 他停顿了一下,看向冷心: “咬我。” 冷心一愣,没反应过来。 凌锋卷起左臂的衣袖,将小臂递到她嘴边: “用力咬,见血。明天我就有理由去医务室了。” 冷心看着他,昏沉的眸子里闪过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触动,更多的是对这个男人决断力的重新认识。 她没再犹豫,张开干裂的唇,对着他的小臂狠狠咬了下去。 牙齿穿透皮肉,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冷心用尽力气,直到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渗出来才松口。 凌锋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迅速撕下一块干净布条草草包扎。 小臂上两排深深的齿痕正往外渗血,边缘已经红肿。 “够明显了。” 他放下袖子盖住伤口, “明天一早我就去拿药。现在你睡,保存体力。” 他往炭盆里添了几块木炭,又检查了一遍窗户的插销。做完这些,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窗外风雪呼啸,屋里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 第二天清晨,雪停了。 凌锋换上那身特务科的黑色制服,对着墙上巴掌大的破镜子整理领口。镜中人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清明冷静。 “我走了。” 他回头对床上已经醒来的冷心说,“不管谁敲门都别应。柜子里有干粮,壶里有热水。” 冷心点点头,看着他手臂上微微渗出血迹的位置,忽然叫住他:“凌锋。” “嗯?” “你也小心点。” 凌锋顿了顿,推门出去。 ——— 滨城警察厅是一座气派的五层灰砖楼,原是俄国人的商行,伪满政府成立后改建而成。 门口站着两个持枪的伪警察,冻得不停跺脚。 凌锋掏出证件晃了晃,径直走进楼内。 医务室就在一楼走廊尽头。 推门进去时,一股刺鼻的石炭酸味道扑面而来。 穿着白大褂的赵永年大夫正背对着门整理药柜,听见动静头也不回:“又怎么了?” 赵永年五十来岁,原先是滨城铁路医院的医生,日本人来了后被“征调”到警察厅。 他医术不错,但为人圆滑谨慎,从不掺和特务科那些脏事,只埋头治伤开药,是个明哲保身的主。 “赵大夫,我……” 凌锋举起包扎过的手臂,故意让声音带上点惶恐, “昨晚执行任务时被咬了一口,怕是感染了。” 赵永年转过身,镜片后的眼睛打量了他一下:“我看看。” 他解开布条,看到两排深深的齿痕和周围的红肿,啧了一声: “怎么搞的?” “一个反日分子,临死反扑。” 凌锋低头说,“您看要不要打一针消炎……” “打什么打,盘尼西林多金贵你知道吗?” 赵永年走到药柜前,拿出碘酒和纱布, “消消毒包扎一下就行——你等着,我去后面拿点干净纱布。” 凌锋长舒一口气,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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