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百万军、铜墙铁壁

此时的望雄郡已经如同一座炼炉，世间万物在炼炉中都会被毁于一旦，而这条延绵三百多里的战线，天下诸国军队云集，恨不得血流漂杵，靠近了，便听到鬼哭狼嚎一般的喊杀之声。

蒙原、越武、烈燕、理浩四部的兵马自西面蒙原大营，经铁石关、南乌岭，到东面的望雄郡城池，连成一线，而南方六国在防线之外，围得如铁桶一般，真正算得上是千山鸟飞绝，不过这里还是有人的，他们是为诸王争夺天下的棋子，一百万粒棋子。

且先说西线厮杀刚开始的时候，烈铭大军已经在东线进攻，二十万大军分作五队，每日轮流攻打望雄郡城池。攻打了五六日，城下死尸已经有两千多具，城池丝毫未损，烈铭将诸将召来，说道：“城中理浩、援升、炎广三部，加在一起也不过仅有两万兵马，孤二十万大军，攻打了五六日，竟然不能前进分毫，此乃奇耻大辱！”烈云进言道：“大王，理浩之所以位居北国五大上将之列，并非能征善战，而唯独擅长守城，当年摩云天大军攻打明都，三万精锐都被其阻挡城下，不可轻敌。臣以为，不如命大军合围，时日一长，城中必然绝水断粮，我军可暂且绕过城池，攻打望雄山，策应余恪、神树荣两家，如何？”烈铭说道：“大将军素来勇猛，今日竟然长他人志气。孤以为，其一，山穹既然命理浩坚守望雄郡城池，城中储粮一定够用，所以合围之计，乃是下策；其二，我军如若绕过城池，攻打望雄山，必然中山穹奸计，陷于伏击之中，损失惨重；其三，孤为何要策应余恪、神树荣两家，这两人与山穹拼个两败俱伤，岂不更好？孤意已决，定要拿下望雄郡，明日派两队人马一齐攻打，孤要亲自督战，大将军做先锋，务必拿下城池！”

第二日，烈铭又率东国兵马到城下，理浩、援升、炎广三人在城上看到，援升对理浩说：“上将军，看烈铭的兵马，今日来攻城的兵力，有前些日子的两倍。”理浩说道：“烈铭攻打了六日，不能攻克，此人必然大怒而猛攻，你二人务必坚守，不可有什么闪失。”说话间，只见东国兵马前部已经冲来，十几个士兵抬着一架云梯，约有两千人，朝城池进攻。炎广说道：“上将军，如此宽阔的云梯，末将从未见过。”理浩仔细看，哈哈大笑，说：“烈铭小儿，不过是将三架云梯并列捆绑，你等不必惊慌，等我号令行事。”

烈铭将三架云梯绑在一起，十几个士兵一组，一共有一百多架，近两千士卒抬着，淌过护城河，到城下，将云梯靠在城墙上，后面又有五千弓弩手跟上，弓弩手在后面掩护，前面的云梯队则开始向城墙上爬。五千弓弩手一轮箭阵射来，理浩叫道：“盾牌！”城上盾牌竖起，挡住半数箭矢，也有半数射中了北军，理浩叫道：“众将士莫要惊慌，听我号令行事！”城下的五千弓弩手一阵阵射箭，此时云梯队已经爬到了城墙中间，理浩叫道：“倒油，防火！”只见城墙上，北军盾牌顶起，盾牌下，城墙射口处，一桶桶火油浇下来，正好浇在云梯队头上，云梯上也被火油包了一层，还没等东国兵马反应过来，城墙上便有数百支火把丢下来，城下顿时一片火海，这一百多巨型云梯也被烧着，任凭你军队勇猛、器械足用，肉身在油火面前，全部化为灰烬。

烈铭在后面，看到理浩用火烧了云梯，两千士卒也损失大半，烈铭对烈云说：“大将军，继续进攻，不可停止！”城下火势稍弱，东国兵马再次杀来，理浩对援升、炎广说道：“城中所剩火油本就不多，不可再用，你二人坚守城池，本将趁机杀他一阵！”理浩带了三千精锐，将南面三门打开，杀奔出来，将烈铭的攻城队伍冲散，烈铭对烈云说：“大将军，趁理浩出城，速速将他诛杀！”烈云领命，率两万士卒，冲着理浩杀来，理浩挺着双枪，不与答话，将双枪交叉，刺向烈云，烈云双手握枪，挡开理浩，三杆枪碰了一下，烈云要勒马再战，理浩却一直杀入烈云军中，理浩所率士卒也尽皆冲入，北军强悍，即便陷入烈云军中，阵型丝毫未乱，不但冲破烈云的阵线，而且直奔烈铭而来，烈铭的左右二将禾翻、烈霆拍马上前阻拦，一个举着长矛，一个手持狼牙棒，理浩毫不畏惧，双枪刺来，两人抵挡几个回合，一同攻向理浩，理浩使双枪刺向烈霆，烈霆急忙拿狼牙棒去拨开，哪知理浩却挥枪去拍打禾翻，禾翻冷不防被打到马下，烈霆挥着狼牙棒砸向理浩，理浩使枪拨开，却不恋战，直取烈铭。烈铭拿着方天画戟，砍向理浩，理浩使左手枪挡住，右手枪就刺烈铭腋下，烈铭慌忙用方天画戟再去挡，理浩左手枪突然划过来，烈铭急忙低头闪躲，盔缨被理浩一枪扫掉。烈铭大惊，拍马逃走。

这时，烈霆、烈云两军从后面迂回而来，将理浩围在核心，理浩叫道：“后军变前军，只管向前，待敌军到背后，方可回战！”理浩兵马又向后攻去，冲破烈云、烈霆两军，斩杀数千人，才冲到城下，理浩准备重新列阵再战，这时，炎广在城上叫道：“上将军速速回城，敌军从地道攻入了！”理浩大惊，命打开城门，退入城中，烈铭见理浩退去，于是命大军继续攻城。

理浩退到城中，炎广说道：“上将军，方才上将军去攻打烈铭，烈铭却暗中派人凿开地道，已经攻入城来，援升将军正在抵抗。”理浩说道：“烈铭果然阴险，还好我早有防备。可命人将城中水库扒开，灌入地道。”

理浩精通守城，必然深知掘地之法，所以自防守望雄时，便在城中引水，建立水库，炎广带领士兵将水库扒开，水流向低处，一直灌入烈铭的地道中，东国兵马猝不及防，被淹死数千人。哪知望雄郡城池在高处修建，这水竟然从地道中一直流出，漫到烈铭的营寨中，烈铭得知掘地之法被理浩克制，营寨又被水漫，有一尺多深，于是下令撤退三十里。

烈铭退三十里下寨，大骂理浩，然后职责烈云说：“今日被理浩三千兵马杀得大败，大将军还说理浩只善于守城？”烈云说道：“理浩此番是困兽之斗，今日虽然战败，但大王掘通地道，望雄城池防守已然削弱，我等只需待水势退去，再行攻城，必然能大获全胜。”烈铭说道：“可命大军休整数日，且看神树荣等战事如何，再行商议。”

六国联军自西线到南线，又到东线，日日攻打望雄郡，从二月一直打到五月，山穹的防线巍然不动，然而南军兵力众多，可轮番攻打，北军兵少，日日出战，三个月来，疲惫不堪。五月二十一日，山穹将越武、烈燕二人召来，说道：“如今天气炎热，我军将士也疲惫不堪，所以，我欲撤退七十里，将南乌岭、铁石关都让出来，可让蒙原将军先撤，待其撤后，越武将军便可放弃铁石关，到白龙关据守，烈燕将军最后撤退，撤到稼梅县，与越武将军相互接应。”烈燕叹气道：“南军兵马太多，致使我军连日苦战，大将军到底准备如何破敌？”山穹说道：“尚需百日，等待秋日到时，秋高马肥，那时南军也已经疲惫，我军可趁势进攻，如今夏日，不宜用兵。”

余恪听说蒙原后撤，对诸将说道：“山穹已经让蒙原让出了防线，我等可乘机夺取望雄山，成鹰听令，你为先锋，速速占据望雄山。”佑顺说道：“主公，蒙原撤退，为何主公不与神树荣夹击铁石关？如若我两家将越武合围，围点打援，岂不更好？”余恪说道：“六国北伐，北军本就难以抵挡，孤当然要抢头功，神树荣那边，让他独自去攻吧。”这时，神树荣派神树颜前来见余恪，余恪请见，问道：“不知敕王有何事？”神树颜说道：“我家敕王听说蒙原撤退，想请大西王一同夹击铁石关。”余恪说道：“敕王英武不凡，孤以为，小小一个铁石关，对敕王来说，如同探囊取物，孤军令以下，攻取望雄山，将军应该知道军令如山，如可随意更改吧？”神树颜说道：“知道。”余恪说：“既然如此，请敕王莫怪，祝你家敕王早日攻克铁石关，与孤在望雄山会师。”

神树颜回去禀告说余恪拒绝发兵相助，神树荣得知，说道：“孤本以为余恪胸怀远略，今日一看，与戟成治等乃是一丘之貉，不必管它。”神树颜说道：“敕王，末将有一计，可拿下铁石关。”神树荣说道：“孤欲约余恪夹击铁石关，本意不在于攻下铁石关，而是围攻越武部，只要将越武部围困，山穹必然发兵救援，到那时，我军便可围点打援，看来山穹知道我六王心志不齐，所以才敢如此大胆地让蒙原撤退，蒙原撤退后，不出半月，越武部必然也会撤退，再过半月，烈燕也会放弃南乌岭，此乃是山穹的策略。”神树颜问道：“山穹为何如此？”神树荣说道：“天气炎热，铁石山、南乌岭没有茂密树木，必不能守，山穹必然退守白龙关一线，全军据守高山深谷，既可以防止我军攻打，还能避免将士中暑。”神树颜说道：“末将明白了。”襄武对神树荣说道：“敕王，如若越武退兵，我军是否要趁机进攻？”神树荣说：“不必，东北方向有烈燕部策应，山穹敢撤，就不怕我军攻打。不过，余恪会趁机攻打，占领铁石山一线，只是，自今日起天气会越来越热，余恪军队也不能长久防守，必然再次退回，且等秋季到来吧。”

正如神树荣所言，余恪占领了铁石山一线后，将士不耐暑热，多生疾病，只好退回原来大营。而烈铭大军仍然被挡在望雄郡城池外，不能前进。

九月十五日，一场大风过后，天气才凉爽下来，余恪、理间、戟成治三家在铁石山会师，大摆宴席，准备向北进军，余恪对两人说道：“东王烈铭猛攻望雄郡城池，虽然还没有拿下，但是，北军损失惨重；敕王神树荣与木红王海蓝玉两部，不日间便可北上。如今，蒙原、越武、烈燕三部据守白龙关一线，只要能将此道防线攻破，此战，我等诸王就能大肆向北进军，平分北国疆土。”理间说道：“大西王深谋远略，我等敬大西王一杯。”众人喝了一杯，戟成治说道：“大西王，我等暂且先别进军，可先看看神树荣那边战事如何。神树荣北上攻打稼梅县烈燕部，如若他胜了，蒙原、越武部便会支援烈燕，我军可趁势攻打白龙关；如若他败了，我军也不会因此而危机。”余恪笑道：“量王果然高明，就依量王的计策。”晚上，余恪回大帐，佑顺劝道：“主公，神树荣攻打稼梅县，怎能坐观成败，即便真的是坐观成败，主公也不应该说出来。”余恪笑道：“无妨，孤本就想坐观成败，借戟成治之口说出来，岂不更好，你不必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