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打仗亲兄弟

五分区司令部事先派出青年支队侦察排，要求他们搞清楚鬼子据点的详细部署。瑞斋接到命令，在全排组成了三个侦察小组，由他亲自率领一组，悄悄摸到了据点的附近。

摸清了据点外围情况后，必须深入到三家村内，才能获得鬼子据点内的具体情况。瑞斋决定冒险走上一遭，大家听了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三家村据点周围布满了鬼子的碉堡、壕沟和铁丝网。白天，任何人都无法靠近。天一黑，雪亮的探照灯光就在旷野上扫来扫去。

瑞斋想到了被八路军争取过来了的一个伪军中队副。这个中队副也是唐县人，在百团大战中，被八路军俘虏受到优待，放他回去时，他曾跟瑞斋再三表示，绝不会忘记唐县老乡的恩情。

瑞斋化妆成了城里的一个掌柜，找到了那个伪军中队副，向他说明了来意。那个中队副早就想找个机会回报八路军的不杀之恩，他二话没说，就帮着瑞斋出点子，

“这几天鬼子据点正好要皇协军帮着往里面运粮草，如果你们需要据点内的情况，明天我进去送粮时，可以顺便了解一下。”伪军中队副说。

“还是我亲自跟着你们进去一趟最妥当。你能不能给我找一套你们的服装，明天跟和你们的运粮车进去一趟。”

伪军中队副一听说瑞斋要亲自进鬼子据点，立刻就慌了神。进鬼子据点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被鬼子发现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伪军中队副一再向瑞斋保证，八路军想要的情报他明天进据点肯定都能带出来。

瑞斋知道伪军中队副是怕万一被鬼子识破，会引火烧身。可是，大部队发动破袭战，如果没有可靠的情报线索，没有侦察员做尖刀班，夺取胜利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

见瑞斋态度坚决，伪军中队副只得照办。当晚，他为瑞斋找来了一身伪军服装，又仔细地做了一番交代。

第二天一早，伪军中队副领着几个伪军，赶着几辆马车，装上粮草，向三家村据点方向走去。八路军侦查员混杂在伪军队伍里，让原本很轻松的一次运粮任务，搞得几个伪军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三家村鬼子据点果然森严壁垒。伪军中队副低三下四地给鬼子卫兵行礼，招呼着伪军加紧脚步往里面进。华北的三九天，天寒地冻。中队副的脖子上却渗出了滴滴汗珠。

瑞斋只凭借着一身伪军服装，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他坐在马车上，一边沉着冷静地跟鬼子卫兵示意，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据点里的仓库位置，守卫仓库的日军岗哨位置，都被瑞斋一一地记在了心上。在回去的路上，伪军中队副告诉瑞斋，他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他敬佩地对瑞斋说，你们八路军个个都那么勇敢，不像我们这帮人没出息，为了能混口饭吃，就甘心穿这身皮。瑞斋告诉伪军，今天你们大家都立了功，等将来赶走了日本鬼子，八路军会给你们请功的。

深入虎穴，绘制草图，这样的侦察经历在瑞斋身上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侦察兵练就的本领就是过目不忘。

瑞斋回到部队，把在鬼子据点看到的和记下的，绘制成了一幅草图上报给了分区首长。司令部作战科根据这份草图，制订了攻打三家村鬼子据点的作战方案。

五分区决定派出青年支队和老三团打这场围歼战。攻打三家村鬼子据点的任务交给了青年支队。围困伪军据点的任务由老三团担任。

五分区三团是一只红军时期创建的老部队，以专打硬仗恶仗著称。青年支队要求瑞斋带领侦察排组成尖刀班，率先直插鬼子心脏。瑞芬是初上战场，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战斗打响，青年支队向鬼子据点发起猛攻，瑞芬所在三团死死地咬住伪军，使其不得救援。尖刀班为支队开路，巧妙地躲过鬼子明碉暗堡射出的火舌，直逼据点的炮楼门下。

鬼子中队长见状，担心军需物资被八路军抢走，下令烧毁仓库。眼看着鬼子就要点燃几个军需仓库，尖刀班和青年支队的战士们不顾生死，扑向了敌群。

八路军战士混在鬼子中间，双方相互厮杀，白刃相见。敌我双方都杀红了眼，双方的掩护部队也顾不上敌我混杂的局面，各自的机枪都不长眼地喷射出猛烈的火舌。

激战过后，枪声停了下来了。大火没有被点燃，仓库保住了。战士们开始搜救伤员。

尖刀班有两名战士不幸牺牲。

大家在仓库门口意外地发现了瑞斋，只见他双手紧紧地勒着一个鬼子的脖子倒在地上，鬼子压在瑞斋的身上，身上满是枪眼，原来是鬼子的身体替他挡住了机枪的子弹。瑞斋的身体只是受了些轻伤。

参加围困伪军的瑞芬第一次向敌人射出了仇恨的子弹。参军前，在筒笼民兵排守卫村子的时候，虽然也曾面对伪军，但当时他连枪都没摸到，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敌人溜走了。

由于伪军阵营里有那个中队副的策应，差不多有一半的伪军消极抵抗。伪军中队长是个顽固分子，用枪逼着手下的伪军拼着命地顽抗，试图从八路军的包围圈中突围出去。

围困伪军中队的八路军分成两部，一部负责围困，一部担任强攻。突围的伪军和强攻的我军发生了激烈的交火。瑞芬勇敢地冲在队伍的前面，被敌人的一颗子弹击中，倒了下去。担架队把他抬下火线，他始终昏迷不醒。

伪军突围失败，又打算调头回到据点。可是，守在据点里的伪军中队副已经决意反正，他领着手下的十几名伪军向突围的伪军开火，阻止伪军回撤。

就这样，里应外合，伪军很快就成了八路军的俘虏。三家村战斗，八路军缴获了敌人大量的军需物资。新兵们都高兴地穿上了棉衣。

战斗结束后，五分区召开了立功受奖大会。瑞斋因出色地完成了侦察日军据点任务和勇敢地保卫了日军仓库的安全，被晋察冀军区记大功一次。瑞芬因勇敢杀敌光荣负伤被记小功一次。

当五分区首长宣读立功人员名单，台下的瑞斋听到了王瑞芬的名字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那是真的。莫不是还有一个同名同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