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平易近人

近岛平三在队列前来回走着，日军们经过一个下午的战斗也有伤亡，而且一个一个的脸上都有了疲惫之色。

“诸君，我们眼前的这座山上便是支那八路军的精英，相信各位都已经见识到了他们的战斗力，现在地形于我们进攻不利，但如果不剿灭这些八路军，太平县城和安平县城就如鲠在喉，天色将晚，我想……”近岛平三顿了一下，扫视了一眼正在听他讲话的日本兵士，“我想，今天晚上我们暂时不再作进攻，围而不打，待天明后继续进攻!”近岛平三看到所有的士兵包括军官在内，都松了一口气。他的大队向以打硬仗著称，没想到今天也遇到了难嗗的硬骨头，他接着道，“但是，我们知道，八路狡猾狡猾的，一到夜里，他们可能就会悄悄地撤退，连一根毛都不会给我们留下，因此，我命令……”

就在三班长和两个战士把宋一牙向外拖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虽然声音不是很大，却透着无尽的威严，“带他回来！”

就是这么短短的四个字，令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而宋一牙也停止了喊叫，这四个字是一个披着棉袄戴眼镜的八路军说的。

“首长，带他回来？”张大林有些不解地问道。

那个被张大林称为首长的正是军区司令员，司令员已经抬起了正在看地图的头，但也没有回答张大林的话，径直走到宋一牙的眼前，仔细地看着宋一牙，宋一牙正疼得吡着牙咧着嘴，司令员看了一会儿，不由得一笑，问道，“小鬼，你那个牙呢？”

“牙？牙……”宋一牙刚在鬼门关上兜了一圈，加上肚子上传来的阵阵疼痛，听到司令员问他总是，竟答不出来了。

司令员的一笑一问，将整个营部里紧张的气氛缓和下来，张大林心中虽然还有些恨宋一牙，却答道，“报告首长，这小子叫宋一牙，九一八那会儿跟他爹从东北往关里逃难时，让小鬼子用枪托打掉了一只牙，再往后就没再长出来，到了队伍上，他爹让俺给起个名字，俺看他一只牙，就给他起了宋一牙这个名字，指望着他能打小鬼子，打白狗子以牙还牙呢！可谁成想……唉!”

首长笑着点了点头，道，“一牙，一牙，不错，这名字不错，就叫一牙，对付小鬼子，对付白狗子就要以牙还牙！”

“可谁成想这小子现在怂了，想当逃兵了，留着也是个祸害，首长，毙了算了！”看来，逃兵这个概念张大林深恶痛觉。

首长扭过头，略带责备地道，“小张呀，你都是营长了，怎么还是火爆脾气？”说着，他走到宋一牙身后，解开了他的绑绳，张大林和三班长他们一愣。

司令员拉起宋一牙的手，道，“来，小鬼，回回神儿，过来，回答我几个问题。”说着，拉起宋一牙走到掩体一角的几个小土台子上坐下来，又向三班长和押宋一牙来的两个战士摆摆手道，“你们回去吧，告诉你们指导员，人已经押到团部了，我留下了。”

“来，小鬼，说说你的想法。”司令员笑着对宋一牙道。

宋一牙这时才回过神来，看着司令员平易近人的神情，放开胆子，道，“首长，那俺可说了，俺总觉着，这回这些个小日本是有备而来，一定是有汉奸告密，小鬼子才这么快，这么准地把咱们包围了，俺觉得吧，论装备，咱比不了小鬼子，就是人数可能也没有人家多，咱们就是靠在山里比小鬼子熟悉环境，所以俺想咱们先找个空跑出去，等回头咱们有了好枪好炮，再打鬼子也不迟啊!”

首长听了宋一牙的话，不住地点头，回头又向张大林道，“这个小鬼想得不错，对啊，咱们哪能硬碰硬呢？咱们第五次反围剿不就是因为和白狗子硬碰硬才失败的吗？怎么现在条件刚好一点就忘了教训啊？对了，小张，你从哪拣这么个宝贝来？”

看宋一牙受了首长表扬，张大林也觉得脸上有光，走到首长身旁，对着首长耳语了几句，首长听后一愣，道，“小鬼，你还上过王以哲将军的学生队？”

宋一牙知道一定是爹把这些事都讲给了张营长听，便点了点头。

首长哈哈一笑，道，“小张啊，小张，这回你可拣到宝儿了!”

张大林虽然知道宋一牙上过王以哲将军的学生队，却想终究是一群学生，能有什么能耐，所以还真没把宋一牙当回事儿，没想到首长居然如此看重。

司令员看张大林似懂非懂的样子，便又说道，“王以哲将军创建学生队，是为了吸收那些有文化、有抱负地青年学生参军，经过学生队的学习锻炼，以后还要送到讲武堂学习，可以说前途无可限量，说实话，咱们部队上就是少这样的人才啊!”

张大林一听首长这么说，马上立正道，“请首长放心，俺保证好好培养宋一牙，让他尽快成长起来!”

“好你个张大林，我还没开口要人，你就关门了，好了，咱们商量一下从哪里突围好一些吧!”首长哈哈一笑，便走到军用地图前，道，“这里地形险要，易守难攻，穿过这里，就到了燕窝岭，军区一个团在那里驻扎，只要冲过这里，那么小鬼子也不敢往前攻了。”首长的大手在地图上游走，确定了突围路线和突围目的地，张大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就这样吧!现在先召集营里排以上干部开个会，突围时间就定在九点一刻吧!小鬼子们也打了大半天了，也该累了，你听这时枪声是不是小多了，小顾啊，对了你叫顾卫平，你去通知一下吧，各连只要鬼子不到眼皮子底下，就别开枪，抓紧一切时间休息，明白吗？”首长一边说，一边向顾卫平下了命令。

顾卫平兴奋地用力一并脚，高声应道，“是!”那么高级别的首长一下子记住了自己的名字，能不叫他兴奋吗？

“还有，小顾，把牙子送回去，告诉郑三江，就说我说的，要是牙子有了闪失，俺唯郑三江是问!”张大林补充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