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喋血山水间：第一章：第十节

十

戴云飞率先冲到了一辆燃烧的汽车右侧的阴影处，身形尚未站稳便见对面阴影里突然窜出三个挺着刺刀的日军士兵！这三名日兵直挺着刺刀一见戴云飞拎着砍刀直线扑来，便手腕一抖做着很小幅度的突刺直刺向戴云飞的小腹和胸膛！

戴云飞见状左脚上前垫了一小步，身子向左急闪让过了最左侧的刺刀然后错身用砍刀反手向右一劈，“咔嚓”一下将最左侧用力过猛收势不住的日军士兵的脑袋贴脖砍下，然后左脚为轴右脚收回闪到中间日兵的身后右手砍刀一收一放霍地脱手而出直贯向该日兵的后背！第三名前冲过去的日军士兵听声不对，定住了身形一个向后挫枪然后猛地将刺刀划了一个半圆就势把身体面向戴云飞，他一见对方此刻正是赤手空拳，没有半点迟疑怪叫一声就是一个迅捷而凶狠的突刺！

紧盯对方眼睛的戴云飞用余光瞄着在烈火下闪烁着寒光的刺刀尖一收左脚倏地闪向一边，险险地避过了裹夹着寒气的刺刀尖并就势用左手握住了这支步枪的上护木伸出右手一把扼向对方的脖颈！被戴云飞一臂之力顿住身形的日军士兵在感到呼吸欲窒的瞬间拼命地摆头并高声大叫，而戴云飞也是同时地一声大吼五指用力、在俩人都清晰地听见一声脆响之后戴云飞双手夺枪并后仰身体抬起右脚踹向对方的**将之踢出了四、五米远然后回身抽出自己在另一名日兵尸体上的砍刀冲向了别处的战团！

跟在戴云飞后面的是全连资格最老、岁数最大的“新兵”田万忠，他正拎着砍刀向戴云飞左侧一辆燃烧着的汽车前冲去，那正有两名端着刺刀的日兵也向这边跑跑来！当田万忠与那两名日兵尚不到五米时，突然从他左侧的雪地上一个本来趴在地上的日军“尸体”猛然间跳将起来端着刺刀奔着他的软肋捅来！

田万忠收势不住，急忙两个脚跟蹬地同时身子大后仰几乎平躺般险险地避过已经挑破他身前一个子弹袋的刺刀尖，然后躺在地面上的身体右手猛力一撩劈下了刺空但身体仍然前冲的日军士兵的脑袋、同时他瞥见前面根据他躺地的身体已经把刺刀尖下垂猛冲过来的两名日兵，左手拄在雪地上为轴、右脚跟一拧倏地在原地上转了半个圈子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两把刺刀！

两名日军士兵前扑过后的同时，田万忠也跳起了身子不失时机地回手一刀斜劈在一名日兵士兵们后脖颈上！另一名也是刺空了的日兵背对着田万忠，但他收住势头后并没有挫枪转身，而是右脚后撤转了个180度收回了刺刀面向着田万忠。在火光的闪烁下，田万忠神情冷酷、浑身上下的杀气如同地面上的冰雪般地让对方感到了冷森森的寒气直迫心脾！那日兵与田万忠对视了一下眼神，仅仅片刻，日兵受不住对方直逼心胆的杀气“嗷”地一声大叫径直冲了过来！田万忠刀尖下垂，待对方的刺刀尖距自己的小腹不足一尺的瞬间突然反手一拨把刺刀荡向右侧然后闪身挥刀把刀尖深深地划向前扑日兵的脖子动脉上！

戴云飞从日兵的尸体上抽出自己的砍刀后刚转过身子正一眼瞥见奔跑中的田万忠在受到伏地日兵和另两名日兵的袭击，心里大吃一惊就跑了过来想及时解围，但刚跑出几步，就见在不容闪念的片刻间田万忠居然能够收势并成功地避险，然后是在更短的瞬间里几个快捷、诡谲如电石火花般动作地就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强敌，心里不禁暗自吃惊并敬佩：“看起来这老田的功夫竟不在自己之下，只是他平时和和气气并不多言，但却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田万忠刚干掉三名日兵，戴云飞也跑到了他的跟前问道：“怎么样老田？没事吧？”

“没事，戴长官。”田万忠居然大气不喘，就如同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好样的老田，功夫了得！”戴云飞笑笑道：“日后还望多指点指点。”

田万忠笑了一下刚要说什么，突然在他们的右侧射击队冲过来的方向响起了密集的轻机枪和手枪、步枪的射击声！

四下观察情况的戴云飞突然道：“老田，你去帮一下巴图和李小旦他们，我去帮一下刘刚他们。”说完他直奔左侧正聚群厮杀的人堆跑去。

田万忠顺着戴云飞指给他的方向跑去，仅仅跑了几步就见前面的战场形势让他急出了一身冷汗———原来李小旦和巴图俩人正背靠背与五个日军士兵们周旋！火光映射下，巴图正努力地大转着身子似乎力图把正面的危险自己来面对而相应地让个小力单的李小旦少承担一些。在他们的脚下，已经有了三个日兵的尸体横卧在地，只是李小旦的左臂已经受了伤，不少鲜血顺军衣流淌，而巴图的额头上也翻开了一块皮肉，使得他不得不时时地用左手抹一下要遮盖住眼睛的鲜血！

“奶奶的！”田万忠暗骂了一句连跑带窜冲了过来，距这五名日兵尚有七、八米时他大喝一声：“杀！”然后对着一名日兵的后背劈头盖脑地砍了下来！

那五名日兵对着李小旦和巴图逐渐形成包围并要一起动手准备一举干掉这两名有伤在身的中国军人之际，忽听身后一声暴喝、同时又觉一股悍风袭来，于是背对着的俩日兵猛然后转同时刺刀也横在了身前！

其实田万忠此时对目标还够不着，只是见李小旦和巴图形势危急，只好先大喝一声借以把日兵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待两名日兵转过了身子并且刺刀对向他尚未做好突刺的准备时，田万忠的大刀出手直贯向右侧日兵的前胸然后身形向右一闪伸出左手一把抓住左侧日兵的步枪筒右手成拳击向该日兵的耳根，然后他一手抓住日兵的**一手抓住其衣领大吼一声将之举起狠狠地把这个尚未死透的日军士兵砸向两名向李小旦和巴图冲刺的日兵！

也就在田万忠暴喝、两名日兵转身的同时，另三名日军士兵也同时挺枪向李小旦和巴图刺来！李小旦强忍伤臂的疼痛，刚要奋起精神用砍刀挡开前来的刺刀，突然前面正对着他们日兵的头顶上呼呼有声地扑下来一件物事！蓦然闻声并感到后背上汗毛耸立的日兵顾不上前面的弱敌忽地一个闪身并用刺刀捅向这个不明之物！借此良机，李小旦毫不迟疑揉身上去猛挥砍刀一下子把这个误杀同伴日兵的脑袋削下去了半个！

与此同时，面对着两把刺刀同时刺过来的险境，巴图不想再闪身而给一旁的李小旦增加危险，于是咬咬牙看准两把闪着寒光的刺刀右手挥刀拨开右侧的一柄又小腹猛地一收用左手抓住左侧刺来的刺刀中部使对方刺不下去，然后近距离地把手中的砍刀捅入这名日兵的软肋几近一尺！完后他顾不上左手的鲜血淋漓以及拔出在面前日兵身上的砍刀，急转过身子正好面对着刚被挡开又转过身子再刺的右侧日兵！赤手空拳的巴图此刻见对方来势凶猛，自己似乎无法再躲，而对方的刺刀又似乎在钻他的空子，明显地刺向他沾满鲜血的左前身！于是，巴图这个憨厚、耿直又五大三粗的蒙古族汉子毛发倒竖，硬生生地把身子挪开了半尺，左臂倏张又合，硬把该日兵的刺过来的步枪连同他的左臂给夹在自己的左腋下！同时，巴图一步靠上去张口咬住该日兵的耳朵一摆头硬生生地把这片物事给拽了下来！

那日军士兵猝然间疼得大叫一声松开了步枪，借此时机巴图也是左手抓脖领、右手抓裤裆把这个掉了耳朵痛得哇哇大叫的日军士兵举了起来，然后左右看看，几大步跨向一辆正燃烧着的汽车将之摔进了火焰正旺的车厢里面！

刘刚的射击队平时苦练他们的射击之外，戴云飞在全连所传授的拼刺技术他们也一样练得炉火纯青！按刘刚的话说是：有子弹时长短枪在手咱们是条龙，而万一子弹打没了或者形势所迫咱们不得不去拼刺刀时，咱们也要是只虎！但话说回来，咱们用枪在远距离杀鬼子和近距离用刺刀杀鬼子并不是一个概念，肉搏战毕竟不是咱们的强项。

此刻刘刚见戴云飞的一排举着大刀冲了上去、他们再投弹就有可能造成误伤的情况下也带头向前冲了上去。但在冲锋的同时他告诉大家：子弹要押满，逮机会就给小鬼子一家伙，长枪不方便就用手枪。他又让队里的三挺轻机枪跟在队伍的后面，一旦日军人多冲上来时，前面端枪的士兵闪身，后面的轻机枪出来扫射！

按照刘刚的布置，射击队的十三人在冲到了距离前面拉好架势的20多名日军士兵们大约30多米时，刘刚大喊一声：“机枪射击、长短枪点名！”

于是，冲锋的射击队员们用步枪的忽地蹲下身子跪下一条腿举枪射击，后面的吴二胖、葛文星、刘二根三人各端着轻机枪向跑步迎上来的日军士兵们一起射击！

仅仅是眨眼的功夫，二十几名打起精神准备用刺刀好好教训这帮中国军人的日兵们万万想不到这些中国军人并不按照常规的战斗规则而“卑鄙无耻”地用了密集的枪弹将他们全部击毙！

突然的射击爆响震惊了企图以人多势众的优势来包围消灭率先冲锋的一排众人的日军士兵，他们见到这些后上来的中国军人一上来尚未到位置便用密集的枪弹在远距离上突然以“卑劣”的手段一下子就消耗掉了他们此刻全部兵力的几乎一半，无不个个心中大怒，便立即就分出了十好几个人挺着刺刀高声大叫冲了过来！此刻也正是戴云飞见状准备要冲过来助阵的时候。

“散开队形、尽量用手枪打！”刘刚见到十几名日军士兵呈分散队形跳跃式地借着火光的阴影快速冲来，忙大喊一声同时抽出一支日式南部手枪对着距他仅四、五米的一个日兵兜头开了一枪，该日兵随着枪响踉跄了一下，又借着惯性冲出了两步，但毕竟是头部中了迅速毙命的一击，于是他双手一撒便仰头倒下！

稍在队伍后面的葛文星双手端着轻机枪四下环顾着有否给自己弟兄造成威胁的日兵然后远距离地开枪解围，但此时毕竟是在夜间，火光之下忽隐忽现已经与射击队的众人们贴得很近的日军士兵人影不得不让他做短暂的观察以确定目标，因此，这个不断开枪打倒日兵的机枪手就被一名日兵注意到并悄悄地靠了过来！当葛文星又举枪一个点射打倒了对那边的王大龙有了威胁的日兵之后，摸过来的这个日兵端着刺刀已经到了他的左近侧并带着风声伸出了刺刀！

葛文星见状连忙双手端枪想格挡一下距离自己不到一米的刺刀，但对方欺他轻机枪沉重并没有搏杀的枪刺，把刺刀倏地一沉径直向葛文星的下腹刺来！葛文星忙乱中向右迈了一小步，但右脚正踩在一支被阵亡日军士兵丢弃在地上的步枪枪托上而顿时一滑而失去了平衡歪斜着倒下，于是对面的日军士兵余势未衰的刺刀“噗”地一声捅进葛文星左大腿内侧的棉裤旁！

“老葛小心！”正危机时，左侧面一个黑影带着寒风扑过来然后只听见“咔嚓”一声，呈下俯身动作尚未抽出刺刀的日军士兵齐肩膀头的一个脑袋被砍了下来！

来得正是一排长戴云飞，他刚才听见射击队这边先用枪解决掉了不少日兵，又见十几个日军士兵散开队形呈包围状态冲向一些缺少肉搏武器的射击队员们，便急忙冲过来帮忙，正在他顺手放到了一名正与宋涛对阵的日兵后，一眼瞥见了情景危机的葛文星！

“伤到哪里了、老葛？”戴云飞一把扶起了斜躺在雪地上的葛文星关切地问道。

葛文星站起身摸了一把被捅破的棉裤部位笑笑道：“他娘的小鬼子，一刀下来把老子的棉裤给扎破了，还好，没扎到肉！”

“老葛，你先在一旁找个隐蔽的地方给弟兄们作掩护吧，这些鬼子我们足可以对付了，你的机枪和鬼子肉搏太吃亏。”

葛文星捡起傍边日兵的步枪道：“我没有受伤，和鬼子拼刺刀也不是不中，跟你一起上去吧？”

戴云飞知道葛文星的机枪在全连的分量，于是道：“算了老葛，我看战斗快要结束了，如果情况危机时你再上也不迟，你在这里还可以根据情况用机枪、步枪和手枪掩护弟兄们，就这样说定了！”说完他站起了身观察着现场。

此刻整个战场上的肉搏战仅仅过了不到三分钟，大约50多人的日军部仅剩下了20多人正在拼命地抵抗，只是他们见到对他们越来越不利的局面而似乎心有灵犀地在庄稼地和燃烧汽车的间隙之中渐渐后退正试图几人一组背靠背地聚在一起来面对正逐步向他们逼近的中国军人！

戴云飞见到这种情景不由地暗自着急：如果让他们退守成一个一致对外的圈子，他们就会形成一个陡然增强战斗力并且不好撕破的人肉筒子！他大喊一声：“不要让鬼子们靠拢！”然后正要拎着砍刀冲过去，忽听前面看不见的树林内蓦然响起了声势宏大的暴喝：“杀！”

“杀！杀小鬼子！”

这突然的怒喊声中居然还有女音！戴云飞等人猛然一愣，只见树林内呼啦啦冲出一大群人，领头的居然是负了伤的向林、刘海生、孔家友、鲁汉民孙志飞以及射击队的何明、杨宝平和周立群！而更让他们惊奇的是他们的旁边还有30多人有的高举着砍刀和手枪、有的举着看来是刚砍下的木棒、还有的借着火光绕到雪地上捡起了日兵们遗弃的步枪并就势参加了战团！这些人几人对着一名日军士兵将之团团围住，迅速地把一部分企图靠拢的日军士兵们又分割了起来！

向林、刘海生以及射击队的伤员们并没有冲锋，他们只是蹲下身子用手里的步枪抽空子打倒一个个的日兵，而他们身上的手枪和砍刀却在这些百姓的手里面发挥出了不小的作用！在另一半的十几名日兵被冲上来使用大刀和步枪的一排以及射击队士兵们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全部干掉后，这边的十几名日兵也被这些团团围住他们的百姓们或兜头一枪给打倒，或几人逼住日兵使之无法用刺刀伤人的状态下寻机会刺死日兵。

戴云飞见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另一部分的日军士兵们已经完全被解决掉，而他在观察的现场上还有六名日军士兵被围住并企图顽抗，于是他大喊一句：“乡亲们，速战速决，干掉他们！射击队外侧警戒、一排内侧掩护！”

戴云飞刚刚喊完，只见一个圈子里的三人同时一起大喊“杀！”然后其中一人虚晃一枪拨开日兵的刺刀同时另俩人把刺刀直刺入该日兵的胸膛或小腹！另几个圈子也如法炮制，有的用砍刀在刺刀的配合下上去就砍下日兵的脑袋，甚至还有的直接就是抬手一枪一枪击中日军士兵的头颅或左胸，其手法的利落和对阵时动作的果断绝对不是平常百姓所能够显示出来的！

“弟兄们，检查一下伤亡、火速打扫一下战场，然后掩护乡亲们转移。”戴云飞对部队下完命令后又对着一大群看着他的百姓们喊道：“乡亲们，帮着我们的士兵打扫一下战场，每人捡起一至两支步枪和子弹赶快随我们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