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喋血山水间：第一章：第十七节

十七

待孙元山等人帮助那女护士长李元华给戴云飞穿好了上衣之后，韩大海对着身穿各类服装的百姓们笑笑道：“我叫韩大海，是该部队的副连长，身边的这位是我们的连长吴长官。我在此代表吴长官和全连的弟兄们向各位乡亲们能精心尽力地照顾我们的伤兵士兵们表示感谢！”说完他和吴志伟郑重地敬了个军礼。

韩大海说完后看看已经围聚到他二人身边的各排排长回头和吴志伟小声地商量了几句什么然后大声道：“虽然我们刚刚打跑了鬼子，但此地不可久留，诸位乡亲们，如果你们想回日照，咱们就此别过，如果不想回，你们可以暂时同我们一起回到我们的驻地，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我们都和长官们去你们的驻地。”朱军与常宏一起道。

韩大海点点头，然后又看看一直没说话但始终背枪守在戴云飞身边的林雄、王光和杨大山等人问道：“这几位弟兄的意思呢？”

“我们更是跟两位长官和诸位弟兄们一起打鬼子，别处哪也不去！”林雄大声道。

吴志伟和韩大海一听这话大大区别于那些百姓，顿觉诧异，刘刚上前道：“吴长官、韩长官，他们是张自忠将军第59军和庞炳勋将军二军团的弟兄，是一年前保卫临沂时部队被打散后让鬼子们抓到日照的。”

吴志伟和韩大海一停顿时神情郑重地立正敬礼然后吴志伟说道：“失敬、失敬！诸位兄弟原来是张将军和庞将军的部下，去年临沂一仗你们打出了中国军人的威风，我吴某人谨代表韩老弟以及我们全体官兵们向你们表示敬意！”

韩大海也道：“张将军为了中华民族的大义委曲求全甘冒汉奸的骂名与小鬼子周旋后又率大军驰骋疆场杀敌报国，庞炳勋将军更是亲率二军团将士数百里转战与张将军的59军联手重创坂垣的所谓‘铁军’，其麾下的数万中国军人都是身经恶战的铁血勇士，真是苦了你们了！”

“四排、一排和射击队的伤员弟兄以及所有的乡亲们上马，二排乘马掩护，三排以及连部的所有人员、包括刘刚、马占军、姜大岭等人步行随我和吴长官断后，刘司务长带领炊事班先行一步火速回驻地点火做饭。立即向驻地进发！”韩大海下令道。

一路上，吴志伟、韩大海与执意要和他们一起步行担负断后的林雄等人边走边聊。当韩大海详细地询问了一排和射击队士兵们的伤亡情况以及戴云飞中枪的经过时，和他们一起行走的刘刚、王光、杨大山等人讲了原委------

原来一个小时前天刚刚亮时，姜大岭发回了日军部队距离前面阵地五百米远的信号后，戴云飞扔下烟头命令部队最好了战斗准备。

过了不到五分钟日军踏响了他们埋设的唯一的一颗跳雷时，戴云飞透过望远镜看到了地雷炸响后日军横倒一片的情景，也不由地对郑少海等人颇具怪招和杀伤力的新式地雷深感钦佩。

又过了不久，视野清楚的白雪地上可以清晰地辨认出一个个穿土黄色军大衣的日军士兵时，戴云飞手里的步枪响了！当他的一枪放到了一名手中持着军刀的日军官后，其他几名日军军曹模样和刺刀尖上挑着膏药旗的日军士兵也在山上射出的枪弹下应声倒地！

但三个位置向前运动的日军士兵们仍有近70多人，他们迅速地在山上枪响之后做出了反应卧或倒或半跪式的射击！尽管三百米之处准头较差，但比阻击阵地的对方要多出的兵力和火力仍将“嗖嗖”作响的子弹打在戴云飞和刘刚他们身边的周围！刚刚经过了树林边一场血战的一排和射击队均不想让自己的部队继续蒙受太多的损失，都在战前再三强调战斗的同时多做战术规避，于是，本来人数就少的阻击士兵在不断闪躲的规避中除了枪法的准确也就相应地显示出了抵抗的弱势！在山下的日军通过短暂但密集的还击争夺到了一点机会也终于使轻机枪和掷弹筒做好了还击的准备并打出了一些子弹，但是也让马占军等五人在日军的运动半路上突然杀出及时地干掉了他们的机枪射手和掷弹筒操作手！

整个的这些战斗过程从戴云飞的第一声枪响到马占军带人从侧翼干掉日军的机枪手并挪动了地方继续战斗，总共仅仅一分钟的时间！

虽然山顶上阻击战在打响之前，一排和射击队除了阵亡的七人之外另有九人负伤而使得人手捉襟见肘，但多出的林雄等十八人却可以在阵地上起到一种震慑并牵制日军火力的作用！于是，戴云飞、刘刚等带人在两面的山上一如往常那样伏在被白雪覆盖的冻土上沉稳而快速地放着枪。三百米的距离中，除了三面坡上的树木之外整个坡下白色的背景中那土黄色的目标在跳跃、滚爬和静止中显得是非常地醒目。有了用不着担心他们能够快速攻上来的明显目标，所以一排和射击队士兵们的枪不仅打得娴熟、准确，而且战术动作也显得很配套、灵活：在极短的瞬间，他们出枪就打，每打一发子弹后向左或者右侧滚动几米，在滚动的过程中拉栓退膛上子弹，然后伏身出枪再打，这样来往反复，不仅他们在日军士兵们忙乱而瞬间无法兼顾两面甚至三面打击之下的还击中减少了伤亡，而且他们用不着瞄准的射击在这处非常理想的射界也得到了淋漓尽致的最大发挥！

这一切都让配合在各处的林雄、王光、杨大山和刘斌等人在向山下射击的空挡中用眼角的余光看得清清楚楚并且震惊！均在心里想：这个小部队不止是打仗勇敢，还特别能打、善打，仅仅一个射击的战术动作在杀敌自保的原则上就无懈可击，那么士兵们的整个军事技能和素质则将是他们所无法形容并难望其项背的！

戴云飞刚刚打倒一个做着战术动作奔跑跃起的日军士兵然后做了配套的滚动身体动作，忽听他右侧约10米处有人痛叫一声，忙扭头看去，只见是林雄他们的一个士兵捂着脸部倒在一边！

“赶快包扎！”那士兵刚刚倒下，忽地从后面跑出俩人一人一只胳膊架着伤兵将之拖到后面的平地放在上面给他包裹！

“天哪！把脸上的一块肉都给掀开了！”突然一个女音响起，戴云飞不由一惊，忙向声音处望去，看见一名近40岁的汉子带着一大群男女百姓就趴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十几米处，刚才就是他们其中的俩人把伤兵拽走并予以包扎。

“你们过来干什么？”戴云飞向后一缩头大声道：“太危险，赶快退下去！”

“戴长官，你们只管打你们的鬼子，我们在这里等着给你们裹伤，两不耽误。”一个女音平静地说道。

这句似乎很正当但又不可理喻的话让戴云飞听后不禁哽噎了一下———“等着给你们裹伤，两不耽误”，这话听起来好像很别扭，但形势所迫又没时间多想，戴云飞刚要回身厉声大喊，突然对面山下“嗒嗒嗒”地扫过来一个机枪点射，几颗子弹嗖嗖地贴着他们的头皮飞上了山顶！

“快退下去！”戴云飞推上了一颗子弹向后面大喊一声然后对着马占军等人似乎打不到的一个死角处日军的一挺轻机枪打去！也就是在他一枪击中了日军机枪手头部的同时，对方机枪点射的一颗子弹也同时打在了他的左肩膀！

也在同一时间，刘刚在另一边击碎了日军大队长平屋良树的望远镜并使他心胆俱裂并仓皇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而也是同时，吴志伟、韩大海他们带着全连的官兵们出现在了战场上！

整个一战，耗时仅仅五分钟多一点，一排、射击队和林雄的官兵们共伤7人，因为距离较远，日军的射击准确性在仓促应战中又得不到保证，轻机枪和掷弹筒在对方的准确压制下基本上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所以山上面竟然没有一人阵亡！

此仗山沟处日军遗尸96具，五百多米处的汽车阵地上又躺下71人，燃烧的汽车仍在烈火熊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