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第二章：第十节

十

在接下来正常训练的一天上午，负责女兵训练的李小旦来到了连部，只见他向吴、韩二人打了招呼后竟然站在那里嘴一歪眼圈一红挤出了几滴眼泪：“吴长官、韩长官，让我回排里吧，我训练不了那些女兵了，呜呜------”

见到这位大姑娘般的士兵居然呜咽有声吴、韩二人不禁相互看了看均觉纳闷，于是韩大海上前拍了拍李小旦的肩膀问道：“怎么了？小旦、那些女兵们又欺负你了？”

李小旦见韩大海关切地问他，则显得更加委屈，又哭了一会，抹抹眼泪汇报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原来刚才李小旦把这21名女兵集合起来时，发现这些女兵的动作不象以前那样轻快利索，竟然还有人边走边捂着肚子好像直不起腰来，平时用不了一分钟就可以列队完毕的动作此刻两三分钟也没站好，于是脾气一直很好的李小旦也不禁火了起来：“你们怎么了？昨晚上没睡好还是今天早晨没吃饭？怎么一个个像个小脚老太太般磨磨蹭蹭？”

站成了松散队形的女兵们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报数然后昂首挺胸听候命令，而是有几人正在交头接耳，并有人眼角处瞟向李小旦甚至红着脸低声地说了些什么。

“你们再不好好站队训练，我马上告诉韩长官他们去！”李小旦见状不由大声威胁到。

“你告诉谁俺们也不行了，俺们来了，肚子痛啊！”有人在队列里大声叫道。

“你们来了咋地？”李小旦更生气了：“集合出操训练，你们还敢不来？”

李小旦刚说完，只见女兵们“哗”地一下都放声大笑了起来，甚至有很多人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气急败坏的李小旦刚要大声吼几句，只见一班长李文华和二班长林芳两人相互看了看然后大声道：“报告！”

李小旦一见二人似乎有话说，便道：“有事说吧。”

李文华和林芳又相互看了看，便出了队列向李小旦面前走了过来，李小旦忙向两边看看问道：“你俩出来干什么？有事不能队列里说吗？”

李文华和林芳见李小旦这么一说，便离着他有四、五米远的距离先是李文华小声地道：“报告李教官，刚才她们说的‘来了’，就是我们女人每个月都来一次的那个------”

“你大声点！”李小旦喊了一句：“你们女人每个月都来什么一次？女人来一次就不好好站队训练？我们男人天天都来也没人敢说个不字！韩长官说的好：‘学无止境、练兵没有尽头’！你们想一个月来一次什么？如果你们的要求合理，我可以向两位长官们汇报批准你们一个月一次，真要是你们的军事技术上去了让长官们满意，说不定还可以批准你们一个月两次甚至更多次呢！”

李小旦说完，只见下面的女兵们笑得更欢了，包括前来报告的李文华和林芳也弯着身子上气不接下气地笑出了眼泪------

“都给我严肃点！”李小旦见自己充满了同情和理解的好心让这些不知好歹的女人们用一种取消的态度嘻嘻哈哈笑起来没完，不由地涨红了脸愤愤地大声叫道：“我这么说你们还不通情达理，是不是想换一个更加厉害点的教官？我马上就向长官们汇报去！”说着他做了个要走的动作！

“李教官，你可别------”二班长林芳忍住了笑说道：“其实我们也不怪你，你岁数还小不懂得这些个事情，就是和你说了你也不明白，我的意思是------”

“我岁数小不懂事？”李小旦一听更火了：“我怎么不懂事？我当兵快两年了，我都19岁了------”

“吆，都19岁了！”女兵群里的一位笑着说：“19岁的哥哥要是在家里可都是两个孩子爹了！可不知道哪家的大姑娘这么有福气能嫁给咱们的李教官啊？”

看到这些女兵们毫无顾忌的取笑，李小旦忍住了眼泪气得嘴唇哆嗦了几下，跺跺脚跑到了连部------

韩大海一听皱着眉头说道：“这些个女兵们简直太有点不像话了！你也没问清楚她们到底想一个月来一次什么？”

旁边的吴志伟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待看到韩、李二人均用茫然不解的眼神看向自己后，便止住了笑说道：“不是我老人家自夸啊，这多吃了些咸盐的过来人就是比你们知道得多。这女人的一个月一次啊，就是那个------”

待吴志伟把这个女人们的生理现象说完之后又道：“女人们一到了这个时候，大多数人腰痛肚子疼，不能碰凉水，更不能干重活，还有厉害的甚至要死要活的！当然庄稼地里干活的娘们再难受也要忍着，所以不少人三、四十岁以后就落下了不少的毛病！”

“我的娘哎！”李小旦一听实实在在地惊叹道：“真要是她们哪一天都‘来了’，小鬼子向咱们来进攻可怎么办？”

吴志伟听了李小旦的这个担忧，又定神瞅了他一眼，然后又看看韩大海，看着看着忽然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待笑了一会看着韩大海和李小旦大眼瞪小眼的神态后，吴志伟坐了下来对二人说道：“小旦刚才的汇报让我想起了一件趣事，一件发生在西北军里的事情，可真让人笑死了！”

说到这里吴志伟卷上了一只烟在李小旦递上来的蜡台前点上抽了两口缓缓地说道：“六、七年前西北军有个营长带着属下跟随部队去长城抗日，在一个地方见到一位小叫花子正饿得奄奄一息，于是这个营长让人喂了小叫花半个窝头和半壶水将之救活。后来一见这个小叫花长得个头矮小但也眉清目秀，该营长顿生爱怜之心把他留在了身边做了个勤务兵。这个陕西籍的营长当兵十多年，打仗勇敢凶悍但不认一个字，更不懂男女之事，也没有看出来他救下的这个小叫花正好是个女孩子！

有一天在阵地上打阻击，鬼子的炮火很凶猛，该营长正在阵地上观察敌情，忽然一颗炮弹带着呼啸声落了下来！一旁当勤务兵的小叫花听声音不对，赶忙在炮弹没落下之前扑过来压在营长的身上掩护他！炮弹爆炸后，营长推开勤务兵的身子爬了起来，一见勤务兵的大腿根流出了鲜血浸透了裤子，忙问道：‘你受伤了？’那叫花道：‘我没有。’营长问：‘没有受伤你的大腿怎么有血流出？赶快脱下裤子让我看看！’

那勤务兵一听连忙用双手捂着大腿根道：‘真的一点也没伤着！’

营长见对方双手紧捂着流血处越发不肯相信，不由分说几下子就把勤务兵的裤子褪了下来，一看立即勃然大怒道：‘妈拉个巴子的，**都炸没了，还说没负伤！’说完他大声喊来了医务兵命令赶紧用纱布棉团给勤务兵止血并把那个‘血窟窿’堵上包扎好又亲手扶上担架抬下去。战斗结束后他找到了团长要求给他的勤务兵奖励，说他的勤务兵在战斗中光荣负伤后如何的‘英雄了得’！：‘连**都他娘的炸没了但眉头也不皱一下------’”

吴志伟还没说完只见韩大海和李小旦也弯下腰哈哈大笑起来！见两人如此一笑，吴志伟忽觉自己如此的身份当着李小旦的面讲出这个笑话似有不妥，连忙板起面孔大声骂道：“妈拉个巴子的，老子正和韩长官商议军机大事，你个混蛋小子在这里偷听什么？还不赶快滚出去？滚！”

待李小旦哈哈大笑着跑出去后，韩大海笑着问吴志伟：“那后来呢？”

“后来？”吴志伟笑道：“后来团里的长官一听说自己的部队里出了一位如此‘英雄了得’的好汉，便亲自带着几名军官前去医疗队看望这个勤务兵，后来向军医询问伤情才知道这个小叫花是个女的，于是把这个营长给臭骂了一顿！但后来他们的部队换防走了，团长亲自撮合让两人成了亲，据说一年后还生了个大胖小子！”

两人止住了笑声后韩大海想想道：“老吴，这个你说的女人‘来了’，我还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我看过不少书，知道凡是成年的女人每个月都有这个生理问题，书上说是‘月经’。不过真要是像你刚才所说的这么厉害，我们就不能不当回事了。”

“当回事？”吴志伟问道：“这个问题我们怎么当回事？”

“我觉得这些女兵们早早晚晚都要打发她们走，不能让她们在咱们的连队里呆一阵子由于她们来了‘月经’也参加训练而落下了你刚才所说的毛病，那可是有可能毁了她们以后身体健康的大事！就是她们成了咱们自己的士兵，战时顾不了这么多，但平时也得考虑这个特殊的问题而相应地给予一点特别的照顾，你说是不是呢？对于这些你应该比我懂啊！”

吴志伟听罢也思忖了一下道：“你说的这个情况倒真是要特殊照顾一下，你看应该怎样处理？”

“这样吧，”韩大海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说道：“让李小旦告诉李文华和林芳两个女兵班的班长，一旦女兵们有人来了这个------‘月经’，可以让她暂时------”说到这里他问吴志伟：“这个‘月经’一般是几天？”

“五天或者一个星期吧。”吴志伟道。

“好家伙，这么长的时间。”韩大海笑笑道：“到时候让来的这个女兵或都同时来的几个女兵们不参加强体力的训练，一是让这几个人去炊事班帮帮灶，二是帮着喂马的弟兄们干点喂喂马、清清粪什么的轻体力活怎么样？”

“我看可以，”吴志伟道：“我看还可以让她们帮咱们这些只会训练打仗的男爷们洗洗衣服、缝缝补丁什么的。”

“这可不行。”韩大海十分严肃地说道：“老吴，我们留下、尽管是暂时留下这些女兵们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集体的相互帮助不是不可以的，但是个人之间的来往就一定要避免甚至杜绝，不管是士兵还是军官。你是过来人，应该明白男女之间的事情是很复杂微妙的，可不能让一些与训练打仗无关的事情影响、甚至毁了咱们的部队，这可是目前不可不防的头等大事啊！”

吴志伟一听显得有些愕然，然后笑了一下道：“你说的有几分道理，韩老弟，但是否把问题看得过于严重了？我认为咱们把自己的这些兵看得严严的，训练的强度这么大，他们还有时间和精力想歪的？”

韩大海听完笑笑也不说什么了，过了一会轻叹了一下道：“但愿如此，老吴，也许我过于小心和敏感了，但要防患于未然，不注意不行啊！”

当天的下午，吴志伟、韩大海来到了专门为女兵们训练而腾出的一小片树林的空地处看望女兵。

来到了树林边上，二人见众女兵们在李小旦的口令下正分成两排练着齐步走的队列。

“报告吴长官、韩长官，女兵一班、二班正在进行对列操练，请训示。”李小旦跑步上来道。

“请稍息。”吴志伟走到女兵们的队列前敬了个礼说道：“仅仅几天下来，你们的成绩还是不错的。我这次和韩长官特地前来就是想看看你们还有没有具体的实际问题需要我们帮着解决。”

“长官们辛苦了！”吴志伟刚说完，站成两排的女兵们突然齐声大喊着。

“弟兄们、哦，不！女兵们辛苦了！”韩大海一声没吭，只是吴志伟习惯性地打了个招呼却发现这个招呼似乎要变一下称谓，于是这个不自然的改口迎来了一阵的笑声！

韩大海上前走了几步看看前面的队列，只见这些女兵们倒是比以前的形象要好了不少，最起码是在他一上来后就变得个个低眉顺目，尽管大多数有点略显不自然地收起了嬉笑的成分而显得拘谨和严肃。

“我们是军人，”韩大海举手敬了个礼然后说道：“是军人就要牢记自己的职责，就是要在一旦让我们上了战场，就必须拿出真正的本领一刀一枪地同面前的敌人———也就是入侵我们国家的日本鬼子血战，而真正的本事是要靠平时所有的时间苦练出来的。”

韩大海一边说一边用他侦察人员特有的敏锐目光扫视着众女兵们的队形一边说着，突然，他的目光变得冷了起来又迅速地向整个的前一排女兵扫视了一眼说道：“下面听我口令：一班向左、二班向右转！齐步走、立定，向左向右转，向右看齐！”

待两个班的女兵们排成了一列横队之后，韩大海冷冷地扫了一眼这些因为他突然变得更加严肃的神情而越发不知所措的女兵们后，回身对李小旦说道：“李小旦听令：迅速呈规避动作跑向前面20米处的开阔地、然后用底姿左侧匍匐和右侧匍匐各前进10米，然后跑步回来！”

莫名其妙的李小旦见韩大海下了如此的命令哪敢问个什么原因，立即右手持枪向前大步按照韩大海的要求跑去并匍匐爬行了一段路又跑了回来。只见来回80多米的距离李小旦动作规范利落、迅猛轻捷，不愧是当兵将近两年并且在无名岛训练出来的士兵！

李小旦大气不喘地回来后，韩大海点点头对女兵们说道：“这个战术动作我想你们也做过，现在你们在李教官的带领下给我做一遍然后立即回到这里站好。”

这些女兵没敢吱声，各从肩膀上取下步枪在李小旦的口令下带头跑了出去！这个时候，吴志伟走了过来问韩大海：“你这是？”

“马上你就看出问题了。”韩大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