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第二章：第十一节

十一

只见这一排女兵们在向前奔跑时除了略显笨拙之外倒也看不出什么，只是在从奔跑到俯下身子转变为匍匐的战斗动作瞬间，只见这21名女兵们弯腰伏身时在队形中响起了轻微且沉闷的“扑哧”、“嘣”、“刺啦”等让人莫名其妙的声响，然后就看见了一些女兵们的大腿处的棉裤腿骤然裂开了一个个大小不等的口子并露出了雪白的棉花！

“娘的，原来这帮女兵们把自己的裤子给改瘦了！”吴志伟也不由地笑骂了一句然后又道：“纠正过来就行了，你也别太狠了，你没看出她们一个个见了你就向见了猫的老鼠一般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韩大海轻轻一笑道：“我心里有数。”

韩大海在排成队回来站好的女兵队列前走了一个来回声音不大但十分清晰地说道：“还不错，加上李小旦你们一共22个人做了一个仅仅30米距离的平常动作只有8个人裂开了裤腿和裤裆，还不到一半。那么我问一下：你们这裂开了裤子是怎么回事？”

沉默了数秒钟，这些裂开裤子的女兵们低下了头没说话，旁边的李小旦着急并大声喊道：“韩长官在问你们，快回答啊！”

韩大海对李小旦摆摆手神情仍显得很平静地说道：“你们穿的棉军裤十分肥大是吧？更准确一点说是肥而不是大，不过你们看，我们的军装也很肥大是不是？”

韩大海在队列的前面走了一个来回又道：“军人的衣裤无论是冬装还是夏装都很肥，为什么？这是一个军人要进行战斗的性质所决定的，也是在战场上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经验！我可以告诉你们：第一、军裤的肥大可以让我们在战场上奔跑时灵活方便而没有束缚。第二、在负伤了没有急救包的情况下可以把裤腿一卷包上你的伤口系牢暂时制住流血。第三、一旦在战场上你被烈火围住全身着火，你可以立即脱下衣服而避免被烧伤。第四、在打扫战场时没有别的用具你可以把裤子腿系上当作袋子装东西甚至还可以当粮食口袋。这4条作用最实用就是第一条：让你们在战场上跑动自如不受束缚！正如在农村的庄稼地里，我们所见到的农民不论男人还是女人的衣裤都是又肥又大，又叫做‘抿裆裤’，正是为了行动方便。如果为了好看、利索而改瘦了、改合体了，还用得着你们去改吗？这件事我就不多说了，只是希望下次再见到你们时不会是这个样子！”说完他问吴志伟：“看看吴长官还有什么事情？”

吴志伟上前看看众女兵们并没没多说，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声道：“解散后立即把改瘦了的裤子恢复原状，幸亏副连长发现的及时，否则在战场上你们就会因此而吃大亏甚至会窝窝囊囊地丢了生命！真是胡闹！别的我就不多说了，我们走后李小旦把我告诉你的连部决定向她们公布一下吧。”说完他和韩大海走进了树林。

离开了女兵班，吴志伟和韩大海来到了连队的训练场地，只见依靠自然形态改成的训练场分成了几个小组。在一处喊声不断的场地上，只见是一些老兵们正在苦练出枪瞄准和迅速规避的动作，他们把枪里的子弹褪出去以班为单位各相距几十米伏在战壕里以对方作为假想敌做着班对抗和班防御，其目的只是为了一个出枪快和规避快。两边的战壕中间各有一个班长挥动着小旗做着评判的事宜并嘴里不断地大声喊叫着某某的动作过大、某某的出枪稍欠隐蔽等等。

另一处的一些新兵们以孙志飞、常宏等人在一名三排士兵的指点下做着投弹的动作，从他们沾满军装的泥土灰尘来看，这些人似乎刚刚做完射击的预习爬了起来相互调节做着不同科目的训练。只见这些新兵们几天下来基本动作均已得到要领，奔跑或者原地出手挥臂到掌握角度投向前方基本上无可挑剔，只待于投远和投准。

他们的附近是各排的一些士兵们在孙守田的指挥下抗着迫击炮和重机枪的分体部位不断地奔跑、架枪架炮并目测距离，然后两名士兵奔跑着用线尺测量着米数再大声地报告。

再前面一点，伤势未愈的戴云飞端坐在木椅上正观察着一些士兵们用砍刀进行的劈杀动作，只见几十名士兵在田万忠的引导下列成方阵挥刀劈砍，其动作有章有序，显得刀沉力猛、迅捷利落！

另一处是几十个士兵列队做着刺杀的训练，他们也排成阵型在一排马占军的号令下进行着戴云飞所传授的拼刺动作，只见这些人汗流浃背，一个个把上着刺刀的三八步枪挥动的虎虎生风夹带着杀气压、磕、挥、撞并包括防左、防右和防后刺的基本动作。

最外面在一处比较平坦的林地边，是林雄等人在刘刚的指导下做着出枪靠感觉射击的基本动作，他们同样是每个人的腰间别着一把弹弓子！

看到整个的连队在同一个时间里分成的若干不同的小单位苦练着不同科目的训练，隐身在树林里面的吴志伟和韩大海均满意地在内心里赞叹，然后韩大海对吴志伟笑道：“老吴，咱俩也要抽时间吃点小灶补补课了，否则三天不上训练场，就会让弟兄们落下一大截子啊！”

“说得有道理，”吴志伟道：“这一半天忙完了其他的杂事，咱们就得带上炊事班和连部的弟兄们抽点时间抓点紧了，否则除了早晨和部队出操跑上几公里或者10公里外，一些战术动作就不如士兵们灵活了，这样的话就等于在战场上让咱们的连队里减少了战斗力！”

近几天的连队训练是吴志伟、韩大海根据又增添了不同程度的三类新兵———林雄等人从其他部队过来的有实战经验的老兵，孙志飞等基本上没有什么军事技能的男兵们，李文华、林芳等21人既无军事技能有没有男人正常体能和力气的女兵们以及原来部队的一些官兵们各项科目并不是相同水准的情况所制定出来的新的训练方式。

“每一个人都有其不同的特点，所以我们就不要过于强求。”韩大海在一次有关会议上听取了几个班排长们的汇报然后说道：“正如刘刚的枪打得好，你就不应该再祈求他的手榴弹也投得象李小山一样的远，依此类推。我的意思是全连官兵除了在最基本的军事技能上要起码的掌握，比如射击无论打枪还是**人人都要精于这个主要作战的军事技术外，其他就不要过于死教条了，有的在肉搏中大刀使的比刺刀好，就可以让他精于大刀吗！也是由此类推，我们定下一个基本框框，达到这个基本框框是必须的，超过了这个框框他有什么特长就应该鼓励他发挥这个特长。另外，以后训练也不要程序化、一刀切。射击、投弹、刺杀、各类武器的操作并达到了熟练的掌握是主项，但经过了一年多时间的训练和实战，有人打枪准但投弹差点，有的人出枪快但规避慢点，那好，你已经练好了的就可以不用多下功夫，没练好的可以多花点功夫，也就是说：你的哪个方面稍差你就在哪个方面多下点功夫补上去！不要平均时间和平均精力。”

韩大海的提议立即得到了包括戴云飞和刘飞等人的热烈附和。戴云飞说道：“按韩长官的建议，我们以后的训练就可以打破以前的形式：各个项目设各个小组，有这个项目稍差一点的官兵们———包括我们各位，你就可以到这个项目组重新回炉、同新来的士兵们一起再接受一下训练并重新体会，我觉得这样会很快让你的不足之处补上来，因为你是有了相当程度的基础再回炉。一旦这个项目你提了上去，再向另一个稍差一点的项目进攻，这样一来，我们反复地回炉、反复地训练，我相信我们全连的官兵们会在不长的时间内把自己的军事技术提高到一个更新更高的水平上来！”

“很好，我同意韩长官的主意。”王志刚也笑笑道：“这就等于在掌握了最基本的技能后集中力量各个击破，突破了一个算一个，最后完全突破。”

“是这个道理。”李小山也道：“如果按以前的训练方式今天训练射击、明天搞搞投弹、后天又变成刺杀这样平均下来，时间总共这么多，但几大类平头推进，已经很好的觉得意义不大，不太好的又觉得针对性不强、时间太短而难以提上去，所以在我们目前这个阶段有点不太实用了！”

在众人们谈了一**会之后，戴云飞轻轻地移动了一下已经基本上封了创口的肩膀问了一句：“这种各吃小灶各补各的课的办法是很灵活实用，但不知这个练兵方法连部有没有具体的时间规定？还是我们连队以后就一直采用这个训练方法？”

韩大海闻言笑笑道：“这种方法只能对一些老兵、或者是已经接受了一个月以上时间常规训练的新兵们来讲，否则你什么也不会又吃什么小灶？新兵们全方位的训练是必不可少的，但吃小灶是为了加强某一项技能的精进训练，所以也可以说这个小灶永远是给老兵和经过了一段时间常规训练的新兵们来讲的。其训练的实际效果一是要随时考核评比、二是要在实战中验证，至于初次验证的时间嘛------”韩大海稍稍思忖了一下道：“新兵们暂且不算，但包括林雄等18人包括我们全体，就必须在这段时间内拿出一个同目前完全不同的更高水准的军事技能，无论你在哪一个方面。现在是二月份，就以半年为期限，除了意料不到的打仗和特殊情况外，包括这个月，我们七月份用两种形式———即平时的考核和实战的战场效果来验证一下吧！”

看了一会，吴志伟与韩大海到了林雄等人射击练习的场地。

见到吴、韩二人前来，刘刚小跑步到了他们的跟前敬礼后，吴志伟摆摆手道：“暂且让弟兄们休息片刻，大家随便坐吧。”

当林雄等18人围坐在吴、韩二人的身边时，韩大海问道：“林兄，不知近几天来对射击可否有新的体会？”

“很不错。”林雄接过吴志伟递来的旱烟口袋说道：“几天的找‘感觉’，真让我对打枪一事有了新的认识啊！看不出，把枪打得好并不是一个按照射击训练大纲所要求的那样就可以了，打得准只是一个方面，打得快才是一种更高程度的提升，而要打得快，就必须依靠不用瞄准才能做得到，而不用瞄准，你就必须掌握这种找‘感觉’的射击要领，只有用这个感觉射击，你才能打得即准又快，才能显示出部队的战斗力！这里面的学问真是不少啊！”

“韩长官，”原来的团侦查参谋刘斌也说道：“这几天刘教官领着我们用弹弓子找‘感觉’，你别说，还真是一种别出心裁的找感觉方法，‘抬手就打、指哪打哪’，其原理和打枪是一个道理，这么简单的玩具却蕴涵着很深的学问，我真是服了！”

韩大海听完笑笑道：“这个弹弓子是刘教官自小练出来的感觉工具，一年前在无名岛上用来练枪时，全连128个人差不多有一半的人对它抱有怀疑，但短短的半个月后，这些人就服气了！你们才十多天就以之有了很深的体会，可见你们原来的基础很牢固不说，其‘悟性’也是很高啊！”

待王光、杨大山等人也表示出了自己的体会后，林雄又感慨颇深地说道：“以前我听说过咱们这个小部队曾经几次以一百多人重创小鬼子的事迹时，心里一直不相信，心想：老子也是打过恶仗、硬仗的国军军人，小鬼子的战斗力和火力那可不是用气吹出来的！什么样的部队能打出所听说的这样的战绩？但人人都这样说，你不信也得信！又经过一排和射击队的弟兄们救我们出来时，我们都亲眼看见了30个不到的弟兄们的射击和肉搏，才在心里十分震惊地感受到了什么才是真正强悍的虎贲之师！前几天又在全连的射击、投弹和刺杀演练后，我们才真正地服了气，都在心里想：同样是中国军人，且不论当兵的时间长短，你看看人家的军事技术，这么说吧：打出去的每一颗子弹都不会白瞎，做出去的每一个拼刺动作都不白做，投出去的每一颗手榴弹只要爆炸就会绝对地干掉一个鬼子的机枪火力点，而特务连的官兵们所精通的擒拿、格斗等近身搏斗技能的熟练掌握也绝对会让每一个弟兄赤手空拳就可以要了小鬼子的命！”

说到这里林雄长叹一声道：“只可惜，我在59军多年，手下的弟兄五、六百之众，军事训练年年搞，只要不打仗也是天天训练，但那普普通通的成绩就像他娘的铁板钉钉似地固定了！一个连里出现了一个枪打得准或手榴弹甩出60米的弟兄也成了凤毛麟角！到了和鬼子们真刀真枪地干起来后，除了武器装备———尤其是重火炮之类的火器不如人家之外，其战术水平和军事技术也没法和人家比。一个‘临沂大捷’是干掉了小鬼子五、六千人，但我们59军和庞将军的三军团却损失了两、三万人！要不是两军将士用一股子红了眼睛拼了性命宁死不屈的换命劲头，就连这样的胜利也换不来啊！”

林雄说到这里不禁烟圈有些发红，于是点上了一颗烟抽了几口。

一阵沉默后，吴志伟轻轻道：“我说林老弟，你能不能给我们讲讲你们59军在张自忠将军的带领下驰援徐州战场的经过，我听目前在苏鲁交界处庞炳勋将军旧部王大龙部队的特派员李德彪上尉大概地讲述了一下，说你们59军一天一夜马不停蹄硬是徒步强行军了180里地来给他们解围、并且在途中的淮河边还给我们第三集团军的51军解了围？”

林雄听了思忖了一下道：“好吧，我就给长官们讲讲。”

林雄刚要说话，韩大海忙道：“林兄稍等等。”然后他对刘刚说道：“吹哨子集合全连所有人，让大家也一起来听听我们在无名岛上打鬼子的同时咱们的集团军和兄弟部队一起在徐州痛打小日本鬼子的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