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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兄弟夜话

小说:代号叫麻雀 作者:红老鼠 更新时间:2009/5/24 7:34:02

左北泉本来是有心离开烟绺子家的。白水沟离葛庄的鬼子据点不到十里地,他害怕这么多人住在这里,万一透了什么风声,会给烟绺子一家惹来杀身之祸。

秋桂和烟绺子却死活不愿意。

“半夜三更的,你们咋能这样走?别的不说,就冲方大队长的脚伤,你们也得歇一宿再走!”秋桂说。

“是啊,俺媳妇说得对!明天是葛庄大集,赶集的人多,你们如果真的要走,可以早早起来,装成早起赶集的人,谁也不会发现你们!”烟绺子说。

“明天是葛庄大集?”方桐山看着烟绺子,惊问道。

烟绺子点点头:“俺也要去卖烟,明早可以和你们一起走。”烟绺子说。

方桐山看了看左北泉,说:“北泉,咱们今晚就住一宿,不走了!”

左北泉见方桐山说得坚决,也就不再坚持。

烟绺子家没有多余的铺盖,于是只好出去抱了些干玉米秸进来,当地铺在烟绺子自制烟卷的那间屋里,然后又从柴草垛上取了一个稻草苫子来,权当被子,四个人就这样躺了下来。

身下是干玉米秸,身上是稻草苫子,倒也非常暖和。

鬼脸货郎和长腿子很快就睡去了,左北泉却迟迟没有睡意。夜色中,他忽然闻到一股酒味,知道是方桐山还没有睡,就轻轻挨到了他身边来,低声问:“方大哥,在想啥呢?”

方桐山正背倚着墙,手里攥着他那个酒壶,鼻子一耸一耸地闻味。听了左北泉的问话,他轻声说:“我在想,人和人真他娘的不一样!”

左北泉笑了笑:“这有啥好奇怪的?林子大了还啥鸟都有呢,何况是人!”

方桐山摇了摇头:“我以前也这样想。但是现在,我忽然觉得,有些人大概天生就好,有些人,大概从在娘胎里就坏!”

左北泉笑了笑:“咋会突然这么想呢?”

方桐山拿起手里的酒壶,轻轻呷了一口,放在嘴里使劲憋了憋味,这才很不舍地慢慢咽了下去。他抹抹嘴,侧头看着左北泉:“北泉兄弟,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大哥我是怎么逃出来的、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现在我就告诉你!”

原来,日军**上、下峪子那夜,方桐山在向外冲时,被一发炮弹震昏,竟然跌进了一个地瓜窖中。等他醒来的时候,周围黑漆漆的,身上粘糊糊地压着许多重物。他伸手推了推,竟然没有推动。于是,他试探着伸手去摸,想知道这些重物是啥,结果却一下摸到了一张人脸,已然毫无气息。这时候他才恍然明白,压在自己身上的,竟然都是些尸体。他一点一点地往外挪,终于从尸体堆中抽出身来,血人一样站了起来。借着地窖里微弱的亮光,他数了数,尸体竟有六、七具之多,其中有好几具,都已经支离破碎,胳膊和腿上露着白森森的骨头断茬。方桐山爬出地窖,日军已经走了,村子里除了尸体、残垣断壁、以及仍在燃烧着的烟火,剩下的就是那些幸存下来的人。他们从村外跑回来,一个个傻呆呆站着,悲伤得已经近似麻木,没有痛哭,没有吼骂,甚至连眼泪都已经流光了。方桐山拖着疲惫的步子从这些人跟前走过,没有人看他,也没有人和他打一声招呼。他就这样一直不停地往前走,往前走,一直走出村口,走出那片开阔地,这才颓然坐在了地上。

劫难来得如此突然、如此急促,所有的一切都浑若一梦,让他难以相信!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总之天是已经黑了。夜露开始泛上来,一点一点打湿了他的头发、衣服,包括胡子。他站起来,折身往回走。这时候他已经有些清醒,一个疑问开始猛烈撞击着他的脑子:为什么保安大队刚刚撤到上、下峪子,日本鬼子随后就跟了过来?难道,是日本鬼子跟踪了他们?

不会!方桐山很快就否定了这种想法,因为那天夜里他们从沂水城撤退时,是他自己亲自断后,日本鬼子根本就没敢出城,怎么可能跟踪他们?再说,他们是连夜撤退的,夜色那么黑,日本鬼子对道路、地形都不熟悉,又如何进行跟踪?

最重要的是,假如日本鬼子真的进行了跟踪,第二天整整一个白天,保安大队都有人在村外放哨,没有理由不发现他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答案只有一个:有人去向日本鬼子告了密!这是唯一一个可能的解释了。

可是,如果这是真的,那个告密者又是谁呢?他在哪里?为啥要去告密呢?难道他(她)和保安大队有血仇大恨?即使有,也不应该啊,保安大队毕竟是在打鬼子呀!方桐山百思不得其解。

边走边想,方桐山重新走回村子的时候,那些幸存者已经开始收拾他们残破的家园。当方桐山走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一个村民无意中说的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咱们村子,就剩了煮不烂那**的娘俩囫囵!人家也不知有啥事,天快黑了才急着进城,生生躲过了这一难!这都是啥世道?老天也不开眼,坏人不遭报应,好人却无好报!真是犯浑!”

方桐山心里顿时一动,觉得这个线索非常重要。他打听到煮不烂娘俩的家,在那里悄悄整整蹲守了一夜,却丝毫没见煮不烂娘俩的影。

第二天,方桐山随便找些衣服换了,决定亲自去沂水城寻找。走出峪子村后,迎面一块山坡上,他看到了有生以来最为刻骨铭心的一幕:七个寡妇梯次错落地跪在黑褐色的土地上,她们头缠白布,身穿丧服,每个人身前都矗立着四、五座刚刚筑起的新坟……

方桐山跪下了,面对着不远处那七个醒目的白衣寡妇,他拔枪向天,呯呯打了两枪!他发誓,今生今世,他一定要找到那个告密者,为这七个寡妇报仇,为上、下峪子大大小小150多条人命讨还公道!

可是,不管是在沂水城还是别的地方,他却始终找不到煮不烂娘俩,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哪里也没有这娘俩的踪影。后来,不断有小道消息说,上、下峪子惨案,的确是煮不烂娘俩去告的密。因为害怕有人找他们报仇,煮不烂干脆当了汉奸,带着他娘住到鬼子据点的兵营里。至于是哪个据点,却无人能够肯定下来。此时,沂水境内已经大大小小有十六、七个鬼子据点,方桐山只好挨个去鬼子的据点附近探听、寻找,希望能找到煮不烂娘俩的一丝踪影,却始终未能如愿。

前几天,方桐山得知葛庄的鬼子据点里新成立了一个汉奸中队,连忙赶过来,想混进去查个究竟,没想到却被鬼子看出破绽,一路追杀到了馍馍墩……

“北泉兄弟,真是鬼子不坏汉奸坏啊!要是煮不烂娘俩不去告密,上、下峪子的百姓,哪里会凭空遭这一场劫难?”方桐山感慨说。

左北泉点点头:“方大哥,你这样说也对也不对。要说汉奸呢,确实是坏,见一个杀一个都不解恨!反过来再一想,日本鬼子更坏,这些狗日的大老远跑到咱的家门口,烧杀**,无恶不作,凭啥?总之,鬼子和汉奸,都是该杀的货!”

方桐山点点头:“鬼子当然更可杀!不过,要是不杀了煮不烂这**的娘俩,俺就难消心中这口恶气!”说着,方桐山又仰头喝了一口酒,牙根咬得格格直响。

左北泉笑了笑:“俺明白,方大哥!你今晚一说要留下来,俺就知道,你是想明天到葛庄大集上,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碰上煮不烂娘俩!对不?”左北泉说。

方桐山点点头:“俺这点心思,瞒不过兄弟你!俺就是这个意思!”

左北泉犹豫了一下:“方大哥,要是明天葛庄集上,仍然找不到煮不烂娘俩,你咋办?”

方桐山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还能咋办?继续找他娘的!只要我方桐山还有一口气,就决不放过这两个狗东西!”

左北泉想了一下,对方桐山说:“大哥,小弟觉得,你这样漫无目的地去找,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不是个好法!”

“谁不说呢!”方桐山无奈道:“都他娘的十九个月了,俺查了鬼子七、八个据点,却连这对狗母子的味都没闻到!最憋气的是,俺至今都不知道这**的娘俩长啥模样!”

左北泉微微一怔:“啥?你还不认识他们?”

方桐山摇摇头,骂一句:“俺上哪认识去?俺只听村民们说,那**的煮不烂,真名叫朱卜兰,是一个标准的无赖泼皮,为人狡猾刁钻,曾经因为赌钱耍赖,被人砍了左手一个小拇指头!人家叫他煮不烂,就是说他很难缠、不好对付的意思!俺还听说,他娘也和他一个德性,完全是一个丘的!”

左北泉点点头,抬脸看着方桐山:“方大哥,俺有一个想法,不知你同意不同意?”

方桐山看了看左北泉:“咱兄弟俩,啥同意不同意的?有话,你尽管说!”

于是,左北泉就把自己受命组建短枪班、要执行哪些任务等等等等,一一和方桐山说了。最后,左北泉动员方桐山加入短枪班。

“方大哥,像煮不烂这娘俩,都是咱们短枪班要重点收拾的狗男女!现在,保安大队死的死、散的散,你也无处可去,不如咱们一块干,没准哪天,咱们就能碰上煮不烂这**俩,痛痛快也就收拾了,你说呢?”

方桐山举着酒壶想了一下,看着左北泉说:“要大哥和你一块干,大哥也很愿意!只要是打鬼子、杀汉奸,大哥也不在乎姓国还是姓共,但有两件事,大哥得把丑话说在头里!”

左北泉笑了笑:“你说,大哥!”

“这一呢,不管咱有啥任务,只要知道了煮不烂娘俩的消息,俺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这娘俩算账!这件事不了,俺永远是块心病!”

左北泉想了想:“行!第二呢?”

“这第二嘛……”方桐山犹豫着,最后还是把手里的酒壶摇了摇,不好意思地看着左北泉:“俺知道你们那边管得严,很多事都有自己的规矩,俺就怕有人会卡了俺这一口……”

左北泉明白了,方桐山是害怕让他戒酒。他笑了笑,说:“酒是男人胆,只要关键时候大哥别误事,偷着喝口就喝口,兄弟装做看不见也就是了!”

“那行!”方桐山高兴地说,“明天咱们葛庄集上走一遭,不管有枣没枣打一杆子!要是碰上那**的娘俩,咱们就趁机收拾了!要是碰不上,大哥就跟你走!”

左北泉笑了。

左北泉和方桐山正偷偷说得高兴,忽然间,烟绺子一掀门帘,手里端着一盏油灯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绺子,这么晚了,你咋还没睡?”方桐山转头问道。

“方大队长,俺有一包东西,放在家里老是提心吊胆的!你看,送给你行不行?”烟绺子说着,从怀里拽出一个小布袋来,油灯下放在玉米秸上小心翼翼地打开。左北泉和方桐山一看,顿时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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