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大雨滂沱没能阻挡路住战火燃烧，重炮与夜空中的闷雷交织在一起，一次次让大地剧烈颤抖。赵家山站在指挥中心的瞭望口，听着雨夜里此起彼伏的枪声，黝黑的脸上眉头紧锁。他透过漆黑的夜色，仿佛看自己的士兵激战正酣，头顶上是瓢泼大雨，脚下是命悬一线的雷场，前方是急速掠夺生命的枪弹。从开战的那一时刻起，赵家山与冲锋陷阵的战士们一样滴水未沾，他不仅是胸中怒火燃烧吃不下，而想起前沿阵地浴血奋战的士兵，他更吃不下任何食物。

站在电台前的军事参谋，刚刚收完前沿返回的战报，马上跑步来到赵家山的身后，说：“报告首长，1师派出的先锋营成功完成穿插，敌人特工团基地已经摧毁，现在正在返回途中。”

“他们在行动中有没有伤亡？”这是赵家山最担心的问题，同时也是不得不问的问题。在这种地形复杂气候多变的地区作战，赵家山的心里时刻都在捏了一把汗。

“报告首长，整个先锋营只有一名伤员。”军事参谋说着合上了手里的文件夹。

“好！这帮小子，看来用他们几个是用对了，干的很漂亮。等打完这场仗，我一定给他们好好的大摆庆功宴。”赵家山带着兴奋走到大型沙盘前，盯看着连绵起伏的山野，对着身边的几名军事参谋又说：“马上通知1师、3师、5师所有参战分队，立刻开始全面向纵深发动总攻，天亮之前向推进50公里，全面摧毁敌人所有防御工事，明天中午12点之前打入青山市，给我拿下这座敌人屯兵重镇！”赵家山说话的时候，额头上的青筋有节奏的蹦跳着，此时他全身的细胞又异常的活跃了起来。

军事参谋们又开始忙碌起来，把最新的作战命令传向2号战区各作战部队。而赵家山又回到瞭望口拿起望远镜，透过雨雾看着远方被战火映红的夜空，聆听震撼大地的战炮隆隆。

刚刚接到一份战报的军事参谋，神情十分紧张的跑到赵家山身后，有些着急的说：“首长，5师两个步兵团在发动总攻4分钟之后，忽然遭到敌人隐蔽炮火袭击，进攻受阻而且伤亡惨重，5师指挥请指示！”

军事参谋的话如一把尖刀，一下子扎到了赵家山的心头上，他阴黑着脸回过头来，有些恼火的破口大骂：“就这点破事还用和我这个总指挥说吗？你问问5师的指挥员还能不能干，不能干了都他妈的给我滚蛋！挨打了受阻了还来问我，那我配属给他们的炮团是做什么用的，给我轰他个鸟的呀，还问什么呀！等着我们的战士被人家炸光了，再去打呀，这脑袋是不是都让驴给踢了？”

火气冲天的赵家山骂完了，看到军事参谋站在原地没有动，又目露凶光的问：“现在是什么时候！我的士兵此时正在冲锋陷阵，你们这帮人怎么回事呀，全都反应迟钝吗！”

军事参谋忙说：“首长，我们的炮兵前沿侦察分队已经测出敌人炮火方位，方位正好是2073，也就是1师先锋营执行完打击任务，正在穿插返回的路线，如果我们的炮兵进行覆盖性打击，1师的这个营……”说到这里军事参谋说不下去了，他看到赵家山的脸色比刚才更加的阴郁了。

对于爱兵如子的赵家山，对于来自手心手背的疼痛都会让内心痛楚。但是现在两个团的兵力在经受敌人炮火摧残，就在自己犹豫的时刻，又不知道有多少名战士血洒疆场。赵家山来不及再想更多的答案，再找不出更合适的理由，马上大声说：“妈的！给我开炮……狠狠的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