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五节

坐在对面的丁处长面无表情，但心里却不免赞道：看来这小子就是个天生的间谍材料，自己当年歪打正着还真的没有走眼。他觉得今天上官雄的表现可谓是恰到好处，无论上官雄是刻意设计还是临场发挥，都证明他是个绝无仅有的人才。

这时，冈村宁次望了松本也夫一眼：“松本君，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他。”

松本也夫立即欠身道：“在下此次感化他，就是准备给司令官阁下使用的，何况他曾经给过十一军的情报，也算是十一军的人，您请。”

冈村宁次之所以这么做，一是给予了松本也夫足够的尊重，二是为藤堂高英刚才的失礼进行弥补，三也是暗示藤堂高英应该这么在前辈面前说话。

藤堂高英知道自己刚才有些莽撞，略显尴尬之色。

“上官君，”冈村宁次非常礼貌地问道：“你的这份情报是怎么得来的？”

上官雄已经起立，但冈村宁次示意他坐下，于是他就坐在那里娓娓道来：“国军第一兵团总司令薛岳的烟瘾比较大，前些天肺部有问题，就让我给他看了看，因为走的仓促而且又是在晚上，因此，我在他司令部过了一夜。在午夜时分，我听他与参谋长议论关于军统的事，说是戴老板有什么把柄就锁在他的保险柜里。因为我刚刚被启用，听到这个消息后，就打算把这个作为见面大礼献给总部，不想却发现了里面有这张兵力部署图和蒋委员长的手谕，所以就拍了下来。”

冈村宁次觉得他解释的合情合理，而松本也夫觉得他说的过于机缘巧合了，听起来完全象假的。

“你是什么时候拿到这份情报？”

“大前天晚上，之后，我于前天早上回到江石州，中午就毛处长命令，让我利用与松本老师的关系前来九江，尽可能地搞清楚十一军下一步作战计划。”

冈村宁次这时问植田雄：“你的情报是什么时间截获的？”

“前天下午，准确地说就是傍晚。”

冈村宁次把两份兵力部署图递给上官雄：“你和他拿来的图是一模一样的，听植田中佐说，他是截获了薛岳部的一个传令兵获得的，你觉得薛岳会把这么重要的情报传递任务，只交给一个传令兵去完成吗？”

“司令官阁下，上官不太会说话，有些话说出来恐怕……”

“没有关系，”冈村宁次说道：“别说你和松本君还有一层特殊的关系，即使没有，在我这里你想怎么说都可以。”

“司令官阁下，我是按照与松本老师的交易约定拿来情报的，同时，也希望松本老师能够兑现承诺给我需要的情报，至于我这个人是否可靠，我的情报是否可靠，那就是你们的事了，我想你们比我更有办法证明我和我获得情报的可靠性。”

“哈哈哈，”冈村宁次笑道：“松本君，您的这位义子兼未来的女婿可不像您形容的那样内敛呀，不过我喜欢，因为他更象一面帝国的军人。”

“司令官阁下，”藤堂高英这次学乖了：“我能向他提一个问题吗？”

“当然。”

藤堂高英问上官雄：“你是说你前天中午就到了九江，那么为什么昨天上午才出现在特高课的门前？”

上官雄沉吟了半饷，才语气沉重地说道：“我来过九江，这里曾经是长江中下游最为繁华的口岸，即使过去军阀混战和北伐军到这里，甚至于不久前国共两党的殊死搏斗，都丝毫没有给这座城市带来如此的灾难。过去繁华的商业街成了废墟，我的同胞都进了类似于集中营的西园，整个晚上，我在残垣断壁中都没能入睡，因为在这座城市里，除了死亡的味道外，我闻不到一丝生命的气息……”

“雄儿，战争就是这样，”松本也夫低声说道：“我跟你说过，我们左右不了战争，也无法拒绝卷入战争，我想不管是谁胜谁负，要想让老百姓摆脱战争带来的困难，就只有尽快结束这场战争。作为情报人员，我们的任务就是提供情报，让政府和军队去最终解决它吧！”

“所以，我还是遵照我们的约定把情报献了出来，当然，这是在见到伊代之后。”

藤堂高英笑道：“是呀，英雄难过美人关呀！”

“不，我之所以献出情报，是因为我觉得她把我当人看，允许我在相对公平的情况一下，与一个日本军官决斗，虽然那个日本军官在我手无寸铁的时候，持刀向我偷袭。”

他的话，既让藤堂高英感到尴尬，又让丁处长感到惊叹，更让其他人感到震撼。

这时植田雄问了一句：“你们为什么决斗，难道是看到你所说的那些情况后，就随便找个日本军官决斗吗？”

“当然不是，我们决斗的筹码是伊代小姐的归属。”

植田雄笑道：“伊代机关长的归属可不是由你们两人所能够决定的，如果你想娶她的话，我想以后会有更多的人与你决斗的。”

“我接受所有人的决斗挑战。”

听他这么一说，在座的人心情各不相同，只有松本伊代听后，心里美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