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化铁铸犁

在临时修葺的日伪据点旧房子里休息了一夜，赵离第二天起来领着新兵们吃了早饭，然后将新兵分成了三个班，除“山耗子”外，让从连部过来的三个老战士分别担任班长。先给大家讲话激励了一下士气，然后命令三个班长以各自班单位，先带着各自班进行简单的队列训练。

指导了一上午的新兵训练，见也没什么大事，赵离便让“山耗子”领着他，去这五个河西庄里每个村子都逛一下，以便熟悉了解一下周边情况。为了行动方便，两人都没有穿八路军军装，换上了从新兵那借来的老百姓衣服。

现在已然进入农历二月，冀东一带冰雪消融天气转暖，虽然还没到开春种地的时候，但很多人家都已经在做着种地的前期准备。往村子里在路上，赵离发现很多老百姓都在赶着驴车往地里送粪，“山耗子”在这一带谁都认识，路上遇到辆送完粪空着车回来的一辆驴车，便跟赶车人打完招呼后，拉赵离坐到驴车上往前走。坐在驴车上时，赵离发现了一个耕地用的犁，问赶车的老乡怎么送粪还拉着个犁，老乡说这是他送完粪，专门去邻村借来的，准备下个月种地了使。

一见驴车上耕地用的犁，赵离的眼前猛地一亮，等坐着驴车进了村后，让“山耗子”领着他，在凡是能进去门的人家里，专门地看起了人家耕地用的犁。一连看走了五个村，见赵离都是在看犁，“山耗子”的心里很是不解，可问了好几次赵离也没告诉他，逛完了五个村带着他一起回了驻地。

第二天赵离没再让大伙搞训练，而是把人分成了两组，让一组人由“山耗子”领着找个树林子去砍树杈，他自己领着另一组人准备砌一个炼铁的炉子。先对“山耗子”交代清楚要砍的树杈规格尺寸，他们那拨人走了后，赵离便领着剩下的人垒起了炉子。

先领着人带着锹稿去了野外，换着地方刨了好几个坑，在一个小河沟旁找到了适合做炼铁炉子用的陶土。根据自己在二十一世纪里所学的知识判断了一下，赵离觉得这种土的熔点足够高，做炼铁的炉子不成问题。一口气挖出了一大堆这样的陶土，觉得没适合的工具带回去有点费事，一个新兵跑回家赶来了毛驴车，来回赶车拉了两趟，拉回去了两毛驴车的陶土。

因为要炼铁需要的温度很高，赵离没有用砖坯做生火的炉子，而是直接用这种陶土和成稀泥垒好了炉子。想炼铁还有个最关键的部件就是融化铁水的容器，赵离把拉来的稀土经过过滤提纯，然后也是用水和成泥后，做出了炼铁时熔化铁水的容器。让几个新兵劈了些劈柴，先生起火把垒好炉子和做出来熔化铁水的容器烤干，赵离同时领着人做了个风箱式的鼓风机，同时也用陶土做了可以放在火下吹风的鼓风机吹风嘴。

都做完了，已经是下午了，领着大伙补吃了中午饭，赵离见炉子和融化铁水的容器、以及后放上去的鼓风机吹风嘴也都烤干了。

最关键的部件还是熔化铁水的容器，赵离做的这个容器外形并不好看，看起来有点像农村用的小水缸，只是底部是半椭圆球型的。陶土做的这个容器内腔并不大，最多也就能熔炼出二三十斤的铁水，为了确保能耐得住长时间的高温灼烧，容器的壁做得很厚，所以虽然看着不小，但里边的实际容积并不大。同时为了能熔化完铁水后便于从炉子上拿起来倾倒浇筑，容器的上沿还做好了专门可以挂上提拉把手的凹槽孔。

因为只能用炭火融化铁水，为了加强炭火燃烧时的释放温度，赵离专门用陶土做出来鼓风机吹风嘴，因为也是耐火的陶土做的，这个鼓风机吹风嘴可以直接放炭火底下吹风送火。吹风嘴是圆盘形的，样子有点想现在用的高温炉灶，只是直径更大一些，要比融化铁水的容器底部直径大一号，上边密密麻麻地做出了很多小孔。把吹风嘴连接到风箱式的鼓风机上，然后放在刚才烧劈材烧出来的炭火下试试了，发现效果确实不错，因为吹风嘴圆盘上的孔很小，所以吹出来的风很急也很有力度，正好能把炭火吹成像电焊氢氧焰那样的一股股的强劲火苗。

弄好了炼铁炉，赵离见天还早，便又领着大家烧起了木碳。赵离带着大家烧木炭的过程很简单，就是把木头点燃烧去杂质后，等烧得木头只剩下了冒蓝火的纯炭火部分，再用水把火浇灭，这样再点燃后就可以当木炭用了。

一口气烧出来一大堆的木炭，天快黑的时候，“山耗子”领着他带的那组人，赶着几个新兵从家里赶去的几辆毛驴车，拉回了几大车按赵离要求砍回来的树枝树干。卸完车安排大家吃了晚饭，赵离把所有家在附近五个村子里的新兵都打发回了家，告诉他们回家尽最大能力搜集废铁，明天回来后集中带到驻地。

二十多个十七十八岁的新兵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排长让他们这么做，正好也都想着回家看看，答应完后便都各自回家了。接着赵离让“山耗子”去附近村联系几个木匠，让他告诉这些木匠明天来驻地帮忙打些东西，随后赵离便找出纸笔画起了图，临时营房条件简陋也没桌凳，赵离只好搬了几块砖当板凳，伏在炕沿上画起了图。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山耗子”兴冲冲地回来了，告诉赵离联系好了明天要来做活的木匠。发现炕上放着赵离刚画好的图纸。拿起来看看了，见纸上画的是种地用的犁的图样，正面侧面很细致地画着好几张图，还都标注着详细的尺寸。“山耗子”本想问一下，可赵离说累了也没给他详细解释，干了一天活又连跑了几个村庄，“山耗子”也觉得很乏累，见赵离没告诉，他也就躺下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二十多个新兵们回来了，总共拿回来了四五十斤废铁，那个年头废铁不像现在这么好找，有的拿到多，有的拿得少，有的干脆是空着手回来的。赵离也没怪没找回来的，领着他们把炉子生好火，然后指挥着他们开始熔化废铁，并开始同样用陶土制作出了浇铸用的模子。

过了会“山耗子”联系来的几个木匠陆陆续续都到了，赵离和他们客气了一阵后，让他们按自己画好的样式打造了起来。

两头都开始忙活起来后，赵离同时也两者兼顾地指挥着，一会看看融化废铁的进度，一会又去看看木匠们做的木犁符不符合他的要求。等那边的铁水熔化好后，赵离很认真地指挥着新兵们小心地浇铸了起来，这一容器地铁水浇铸完后，等融化铁水的容器放凉了一些，赵离又让新兵们放进去废铁继续生火熔化，等待下一次的浇铸。

“山耗子”这才看明白，原来赵离真的在制作耕地用的犁，不过他心里还是不明白赵离为要做这些犁，趁赵离身边没人的时候，赶紧凑过去低声问道：“排长！咱这是干啥儿啊？难道是穷的没法儿了，你想当着我们去开荒种地儿啊？”

“行了，你别问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赵离也没正面回答“山耗子”，说完便继续忙活去了。

忙活了一整天，又加上一个上午，第二天中午前，做出来了十五个的犁，犁地的铁器部件是赵离指挥大家浇铸出来的，而框架部分则是让木匠们按他画的图纸样式打造出来的。

大家看这种犁样子很怪，和当地耕地用的犁很不一样，犁地的铁犁部分和这边的犁比起来又窄又尖，而木头做的框架也和这边的犁不一样，后边的把手和中间弯曲杆之间是可以活动调节的。更让大家觉得奇怪的是，这些犁的后边都挂着个铁做的漏斗状得东西，而前边还都有着一个铁做的小轮子，这两样东西都是赵离领着大伙用熔化的铁铸造出来的，但做什么用的却谁也说不清楚。

见大家一脸迷茫，给完了木匠们工钱，客气地送走了木匠，赵离开始给大家详细介绍起了这些犁的特征用途，并告诉了大家他制作这些犁的目的。

赵离告诉大家，他让大家做的这些犁要比当地的犁轻巧灵活，前边的那个轮就是让犁被拉着耕地时能更省力，而下边的铁犁部分又窄又尖很锋利，耕进土里时会更加顺畅。而后边的把手和中间弯曲杆可以活动调节的，这样能够调节犁耕在地里的深度。最为关键的是，后边的那个铁做的漏斗是个点种器，在漏斗里放好了种子，犁在前边被牲口拉着往前走时，后边扒着犁把手的人，只需要同时间来回按动漏斗上的一个按钮，就能直接把种地点在同时犁出来的地沟里。

给大家介绍完做出来的犁的用途，赵离又告诉大家，造这些犁是为了拿这些犁去换铁，而换了铁之后，则要用换来的铁铸炮。赵离这么一说，大家不但明白了，而且听说要换完铁铸炮，个个都非常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