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浴血夺炮

因为前方情况不是十分明朗，为了确保突袭的隐蔽性，孙宝玉带着两个掷弹筒排并没随一、二连往前移动。战斗打响之后，打出两枚火箭照明弹照亮了前方敌情，孙宝玉紧跟着带两个掷弹筒排冲了上去，准备火力阻击治安军掩护一、二连。

不过孙宝玉所在的位置距离日军阵地有八九百米远，距离最北侧的治安军战壕有一千多米，想要冲到掷弹筒的有效射程内，至少还得往前跑六七百米。这时战斗只进行了短短两分钟，赵离率一、二连已夺下了炮，大批的治安军也已经从三个方向朝他们包围了上去，而孙宝玉率两个掷弹筒排距离有效射程还有两百多米。

“快点跑，营长他们要被伪军包围啦！”眼看几百的治安军马上就要对一、二连形成了三面合围，孙宝玉急得两眼冒火，大声地冲身边战士叫喊着。

此时赵离见治安军已经围拢了上来，命令张玉川和胡四海带大部分人抬着炮扛着炮弹，赶紧从还没被敌人堵住的北侧方向往外冲，他则亲自带领一连二排的战士负责掩护。

“来吧！王八犊子们！”一连二排长李乙牛抱着机枪，对着包围上来的治安军猛烈扫射，和一个排的战士一起把正南方冲过来的治安军暂时压制了下去，不过东西方向的治安军还是在像潮水似的往前围拢了过来。

李乙牛现在已经受了伤，刚才和关东军炮兵近身肉搏时，他的左侧小腿上被一个关东军炮兵用工兵锹砍出来一条半尺长的深口子，伤口处鲜红的血中隐隐地露出了白骨。虽然一个战士从军装上撕了块布条紧急给他勒在了伤口上方，但鲜血还是在不断地伤口中涌出来。

　 “营长！你带着兄弟们撤吧！我走不了了，你把这交给我吧，多给我留点手榴弹就行了！”李乙牛见眼看就被合围住了，大声地冲身边的赵离喊着。

　 “别废话，再坚持一会，孙宝玉的掷弹筒排进入射程，就能把二鬼子压回去了！老八和铁匠还没撤出去呢，咱们得掩护他们把炮先抬走！”

　 治安军发现八路军但不偷袭了关东军炮兵中队，而且已经抬着四门炮开始往外冲，很清楚炮如果落在八路军手里对他们的严重后果，也不管这一侧还有没日军了，集中起多挺机枪猛烈射击了过来。

　 在治安军的猛烈火力下，赵离和负责殿后掩护的战士被压的抬不起头来了，而张玉川和胡四海带几十个战士抬着炮扛着炮弹刚跑出去一百多米，便也被猛烈扫射过去的密集子弹压的不得不停了下来。

　 在最为紧急的时刻，孙宝玉率两个掷弹筒排终于跑到了有效射程之内。架起二十个八九式掷弹筒，向着从东侧冲上去马上就要包围住赵离和一个排战士的几十个治安军，同时发射出了二十枚掷榴弹。一连串的爆炸后，几十个冲在最前边的治安军被炸死炸伤大半，剩下的吓得赶紧往回跑。紧跟着孙宝玉又指挥两个掷弹筒排，对着从西侧冲上去的治安军发射出二十枚掷榴弹，炸死炸伤了这一侧的三十四个治安军，把从西侧包围上来的治安军也压制住了。

　 把围拢上去的治安军炸了回去，孙宝玉随即命两个掷弹筒排，用二十个掷弹筒进行快速分散型密集轰击，在治安军可能包围上来的三个方向上进行定点式持续轰击。八九式掷弹筒的射速极快，两人操作下差不多三四秒钟便可发射一次，不到半分钟内，二十个掷弹筒便发射出了近两百枚掷榴弹。密集的掷榴弹一波挨一波地落了下来，几乎是将每一轮的爆炸都连到了一起，在赵离率一连二排阻击敌人的一百米远的距离外，炸出了一道弧形火墙。

　 “快撤！”赵离扛起小腿重伤无法行走的二排长李乙牛，领着二排战士飞快的撤了下来。

　 “营长…营长…机枪…机枪还没拿呢！别管我了，不能把机枪扔给二鬼子！”李乙牛失血过度体力不支，赵离扛起他的时候，两手一软把抱着的机枪掉在了地上。见赵离扛着他已经跑出去了十多步，李乙牛舍不得掉落的机枪，拍着赵离的肩膀大声叫喊了起来。

　 “少他娘的废话！机枪没了可以再夺，人命是最第一位的！”赵离抓紧趴在肩头一个挣扎的李乙牛，咬紧牙关扛着他拼了命地往回跑。

　 孙宝玉率两个掷弹筒排提供起了强力的火力掩护，张玉川和胡四海也带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抬起炮扛起炮弹继续往后撤。治安军在连续的轰击中没敢再追击，不过却集中了更密集的火力，朝着夺走炮往后撤的张玉川和胡四海这几十个人扫射了过来，试图以火力封锁住他们撤退的方向。

　 几十个战士多一半抬着炮扛着炮弹，往后撤的速度并不快，密集的子弹中不断有人倒下。不过抬炮扛炮弹的战士没一个撒开手独自往回跑的，负责掩护的战士更没一个撇下大家快速撒开腿往回跑的，只要有抬炮扛炮弹的战士倒下了，负责掩护的战士便会马上跑过去接替。

　 负责殿后的一连二排也撤了出来，赵离因为肩上扛着李乙牛，跑在了最后一个。这时被打散了的五个关东军炮兵见炮被抢走了，合在一起玩了命地追了过来。跑在最前边的两个空着手，中间两个拿着工兵锹，最后的那个居然拿的是一罐牛肉罐头。

　 一颗子弹打了过来，正好打到了赵离小腿肚子上。虽然只是擦开了一块肉没伤到骨头，但因为肩上扛着个人，赵离腿一哆嗦间翻身栽倒了，肩头上的李乙牛也被摔出去了五六米远。赵离爬起来过去扶起李乙牛，再次把他扛起来往回跑时，两个空着手的追过来的关东军炮兵已经到了身后。

　 “小日本儿，你个王八犊子们！爷爷跟你们拼了！”李乙牛大吼一声，猛一使劲从赵离的肩头上窜了下去，直接窜到了一个关东军炮兵的身上，把这个关东军炮兵扑到在地，滚在地上与其扭打了起来。

　 赵离下意识地伸右手想去拽刀，却伸手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缴获的那把天皇御赐武士刀，已经改装成马刀送给了刘钱钱。不过再伸手想摸枪时已经晚了，身后的关东军炮兵已经扑了上来抓住了赵离掏枪的手。

　 把手从这个关东军炮兵手里挣脱开，赵离两只手迅速抱住了关东军炮兵的头，随后不待其作出挣扎，先往左一使劲又往右猛地一拧，扭断了这个关东军炮兵的脖子。不过后边两个拎着工兵锹的也已经到了，一个冲向了李乙牛，一个抡起工兵锹朝赵离的头打了过来。赵离转身躲过了打过来的工兵锹，最后一个拿着牛头罐头的又到了，趁赵离躲工兵锹还么转回来身，一罐头拍在了赵离的头上。

　 虽然头上戴着自制的钢盔，可赵离还是被这一罐头打的眼冒金星，眼前一阵阵发黑。拿罐头的关东军炮兵见头一下打中了，抡起罐头还向再打，赵离忍住刚受重击时的眩晕，咬着牙抓住了他抡起罐头的手腕。不过此时那个拿工兵锹的关东军炮兵，又把锹举了起来，恶狠狠地朝赵离的头上拍了下来。

　 眼看赵离的头就要被工兵锹拍中了，刘钱钱拎着用那把天皇御赐武士刀改装成的马刀冲了上来。挥起刀架开了拍向赵离头的工兵锹，同时飞起一脚踢在了这个关东军炮兵的肚子上，紧跟着往前猛刺一刀，刺穿了这个关东军炮兵的脖子。

　 “你没事吧！”一脚蹬翻了关东军炮兵的尸体，刘钱钱回头急切地大声问着赵离。

　 “没事，这个我能对付，你去快帮二牛！他受伤了，可能撑不住了！”赵离把头上的钢盔摘下来，一下砸倒了拿着牛头罐头当武器的关东军炮兵，准备再冲过去将其结果时，同时对刘钱钱大声喊着。

　 李乙牛和被他扑到的关东军炮兵滚在了一起，同时身上也被后朝他冲过去的关东军炮兵，拿着工兵锹连续重击了十几下。不过受了伤的李乙牛已经把命豁出去了，不管身旁的关东军炮兵拿工兵锹怎么打，扔死死地掐住了和他滚在一起的关东军炮兵的脖子。

　 拿着工兵锹关东军炮兵抡起锹还想往下拍，这时候刘钱钱拎着刀从后边冲了过来，一刀砍断了这个关东军炮兵握着锹一只胳膊，趁其扔了工兵锹疼得哇哇叫时，又是一刀砍掉了这个关东军炮兵的头。见李乙牛和另一个关东军炮兵滚在了一起，刘钱钱从李乙牛的身下把刀刺了进去，刺中关东军炮兵的同时，一脚踢开了压在其身上的李乙牛，拔出刀后抡起来剁掉了这个关东军炮兵的头。

　 这时赵离也用钢盔砸死了拿罐头当武器的那个关东军炮兵，紧跟着跑过来要扛起李乙牛继续往后撤。刘钱钱见赵离腿上也受伤了，一股激劲把人高马大的李乙牛扛了起来，跟着赵离飞快地继续往后撤。

　 “哒哒哒…哒哒哒…”

　 这时候古城镇北面城墙上传来了响亮的冲锋号声，紧跟着整面城墙上枪炮齐鸣，喊杀声震天。

　 原来四营长李虎守在古城镇北面城墙上，突然听见城墙下的日伪军阵地枪声大作，随后又传来了密集的枪声，紧跟着是一连串的密集爆炸声。开始李虎以为是日伪军要夜间攻城，但马上便判断出不是日伪军攻城，而是本方从日伪军阵地后发动了突袭，而且目标是日军的炮兵阵地。在情况不明的李虎无法带人下城增援，不过为了制造声势迷惑敌人，他先下令吹响了冲锋号，然后命正面北城墙上的所有轻重火器一起开火射击，并让战士们向城外扔出大量手榴弹，制造出了城上八路军准备下城发起冲锋的假象。

　 这一招果然奏效，治安军们以为城内八路军真要冲出来，掉过头来集中火力开始向城墙方向射击，暂缓了对发动突袭劫走炮的八路军的火力阻击。

　 借着四营长李虎假装发起冲锋做出的掩护，张玉川和胡四海带人抬着炮扛着炮弹，冲出了治安军的火力封锁范围。而赵离和扛着李乙牛的刘钱钱，在又冲回来掩护他们的几个战士协助下，也从治安军的火力封锁下冲了过来。

　 此时吴恩彪已经在距离日伪军阵地后一千多米外，指挥着警卫排和三连的一半战士，用装了土的口袋修起了一道近百米长的掩体。赵离带着所有人撤到掩体后，简单查点了下伤亡人数，发现突袭关东军炮兵的一、二连都已伤亡过半。包括轻伤号在内，这两个连还有战斗能力的，加到一起还剩下了一百多人。

　 赵离领着五营战士加固掩体抢救伤员时，北侧城墙下的治安军已经发现了城上的八路军并没冲下来。见关东军炮兵中队的四门九二步兵炮都被抢走了，治安军意识到的后果的严重，集中起了一个营的兵力，向赵离带人撤退的方向发起了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