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指挥伪军撤退

“嘿！这二鬼子还撵着屁股追上来了，你们就忘了小鬼子的炮现在归老子使了啊？重炮排的，赶紧抓紧时间去把抢回来的四门跑架好了！负责打照明弹的，同时打两颗咱自个造的火箭照明弹，看看二鬼子上来多少！”

“是！”

听了赵离的命令，两名负责发射照明弹的战士答应一声，同时将两枚自制止的火箭照明弹发射到了空中。借着照明弹在天空划出的两道亮线，赵离看见至少有一个营的治安军压了上来，冲到最前边的几十个治安军，已经距离临时修起的工事大约不到三百米远。

“刘老抠儿，重机枪准备！其他人都做好战斗准备，等二鬼子到了一百五十米内再开火！这帮刚兔崽子刚才净压着打咱了，把老子腿都穿了个眼儿，这回也该轮到咱打他们出出气了！”

冲过来治安军以为八路军夺走炮后一定会快速撤退，因此追击的速度很快。完全没料到发动突袭的八路军居然全部留下来做好了阻击他们准备，更没想到八路军这么短时间内就修好了一道近百米长的阻击工事。

“开火！狠狠打！”

见追过来的治安军有三分之一进入了一百五十米内，最前边的已经距离阻击工事不到一百米了，赵离大喊一声下达了开火命令。

赵离的话音未落，刘老抠就已搂响了身前的马克沁重机枪。知道今天可能遭遇一场恶战，刘老抠刚灌进去几大口烧酒，平时不喝酒就一直抖的手马上就不抖了，充血发红的眼睛里再次放出了亮光。瞄准了前方黑压压冲上来的大批治安军，把马克沁重机枪子弹像风一样地扫射了过去，冲在最前边的几十个治安军眨眼间就被他扫倒了。

酒蒙子刘老抠打重机枪堪称一绝，打的不但准而且刁。需要压制炮楼、碉堡的射击孔时火力时，他能以点射的方式，精准得把子弹远远不断地射向固定位置。而需要大范围扫射冲过来的敌人时，他又能以极其精准的不间断持续扫射，在前方大片的区域里射出一道扇面型的密集火力网。

冲上来的治安军见发起突袭的八路军不但没撤，反而已构建起了阻击工事，安置好了重机枪，而且火力如此之猛。冲在前边的上百个治安军刹那间纷纷中弹倒地，后边的见势不妙撒腿就往回炮。刘老抠刚扫射了不到两分钟，其他的战士隐蔽在阻击工事后也没开上多少枪，追击上来的一个营的治安军便全撤了回去。

“停止射击，别打了！”见追上来的治安军撤了，为了节省弹药，赵离下令战士们停止了射击。

“这帮龟儿子真不禁打，我这刚搂上点，还没打过瘾就跑了！”刘老抠使劲拍了下身前的重机枪，骂了一句后，仰起脖子又灌了几口烧酒。

“老抠儿，好样儿的，打得真不错！刚才抢鬼子炮，顺手给你捎回来点下酒菜，日本的牛肉罐头，接着！”赵离说着把一听牛肉罐头扔给了刘老抠。这还是刚才那个关东军炮兵拿着砸中他头的那听罐头，打死那个关东军炮兵后，赵离往回跑的时候顺手把这听罐头也捡了回来。

“还是营长兄弟想着你老哥我啊！”刘老抠伸手接住了罐头，随即便从一个战士那要来一把刺刀，把罐头垫在重机枪上撬了起来，同时头也不抬的对赵离又说道:“营长兄弟，跟着你打鬼子真痛快，酒敞开了喝，子弹管够了打,还总能有点下酒菜儿！”

“行！你别喝懵了就行，一会二鬼子再上来，还得指着你呢！”赵离回应了一句刘老抠，随即又对其他的战士命令道:“一半人负责警戒，另一半人继续加宽加固工事，在东西两侧再修出来两道工事，和原来工事的工事相连接构成环形工事，防止二鬼子从其他方向过来！”

　 测算好距离，指挥着战士们修了会工事，赵离弯着腰又往后走去，查看重炮排的战士架炮的进展如何。夺了炮往回冲的时候，赵离的小腿被子弹擦伤了一下，并没有伤到筋骨，子弹打过去后在小腿肚上钻出了一道血槽。冲归来后经卫生员作了简单包装，止住了血问题也不大，只是走路时会疼而显得有些瘸。

　 在距离正前方的阻击工事后一百米远处，孙宝玉指挥着重炮排已修好了炮兵工事，并已经把四门炮也都安放好了，现在正带几个战士点数抢回来的炮弹。

　 赵离走过去检查了下，对孙宝玉带人修好的炮兵工事觉得很满意。每隔五米远挖了四个半米深的坑，将同时在坑前边用装了土的口袋搭起了一米来高的掩体，在掩体前留出来了两尺宽的射击口，四门九二式步兵炮都已分别安置在了四个坑里。

　 二战时期日军使用的所有武器中，九二式步兵炮称得上是难得的佳作。九二式步兵炮口径七十毫米，最大射程虽不到三千米，但最小射程却可达到一百米以内，因此平射可当加农炮使用，曲射可以当榴弹炮用，大仰角射击时还可以当迫击炮用。而且九二式步兵炮全高只有六十二厘米，拆除防盾后高度可下降到五十厘米，很容易被隐藏，同时重量仅有两百公斤，战斗中搬运安置极其方便，三四个人便可轻松抬起快速移动。

　 看着四门从关东军炮兵手里抢回来九二式步兵炮，赵离的心里很是激动，走上前去挨个把每门炮都抚摸了一遍，同时问孙宝玉抢回来了多少枚炮弹。

　 “报告营长！总共从鬼子手里抢来了一百零二发炮弹！其中有四十三个是七十毫米的高爆弹！”

　 “嘿！小鬼子平时扣扣索索的，这关东军倒是肥得流油啊！这回咱有四门炮了，抢回来的炮弹也够使了，先让狗日的二鬼子尝尝关东军的炮弹厉害不！”

　 检查完炮，赵离又走回了前边，见原有阻击工事的东西两侧已各修好了两道工事。三道工事连接到一起，以安放炮的工事为中心，构成了一个半径为一百米的半圆形环形工事。

　 不过环形工事修好了，炮也架设完毕了，时间也过去了快一个小时了，治安军们却再没发起进攻。

　 “他娘的！这二狗子知道咱准备好等着打他们，这就认熊了啊？怎么还不上来啊？”见治安军没冲上来，张玉川蹲在赵离身边着急地大喊了起来。

　 赵离冷静地仔细分析了一下，判断治安军可能是觉得八路军有所准备不敢再进攻了，于是果断的决定反客为主变突袭为强攻，趁治安军们军心未稳之机一举将其击溃，解除古城之围。

　 做出了变突袭为强攻的决定，赵离转身弯着腰回到了炮兵阵地前，大喊一声把孙宝玉叫到了身前。

　 “传令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现在该咱们反过来强攻二鬼子了！命令两个掷弹筒排，炮击开始后在二连掩护下前移至射程以内，配合四门炮同时轰击前方的二鬼子！”

　 “是！”孙宝玉冲赵离立正敬礼，转身跑步去分别传达命令。

　 “营长！这回咱有炮了，一会准打二狗子们个稀巴烂！”守在一门炮后的一个战士听到了赵离下的命令，兴奋地冲赵离说着。

　 “没错！四门九二步兵炮，再加上二十个掷弹筒，够二鬼子受得了，咱今天就用炮弹给二鬼子来一锅夜宵！”

　 孙宝玉下去传达命令的过程中，赵离蹲下身靠在一门炮上。摸了摸小腿上的伤，感觉口干舌燥想喝水，让一个战士水壶把水壶递了过来。这个战士同时也递给过来一张烙饼，赵离拿起水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水，接过烙饼才感觉到确实也饿了，三口两口地就把整张烙饼塞进了嘴里。

“报告营长！任务传达完毕，所有战士各就各位，都做好了战斗准备！”

“好！一起打出四颗咱们自制的火箭照明弹，照亮前方所有的治安军阵地！”

四枚火箭照明弹同时被发射到了空中，烟花火药的天空中发出了四道耀眼的红色强光，把古城镇北面城墙的几里地范围内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前方的治安军阵地都被照亮了，赵离和所有人出乎意料地发现，原来治安军们不但没有准备再发起冲锋，而且还隐蔽在战壕里正在悄悄地撤退。

北面城墙后的治安军，除了一部分隐蔽在最北侧的战壕里负责掩护警戒，其余的都通过战壕在陆续的向西北方向撤退，而东西南三个方向围城的治安军，也在通过战壕悄悄地西北方向撤退着。

“嘿！这帮二鬼子真完蛋，咱把小鬼子炮抢了，还没等打他们呢就吓跑了啊？”借着照明弹的光亮，看围城的治安军正在撤退，赵离悻悻地说。

“营长！二鬼子吓跑了，咱们快开炮打吧！要不这帮家伙就都跑光了！”看治安军要逃跑，守在一门炮后的一个战士着急地问起了赵离。

“行了！咱省下来炮弹留着打鬼子吧！看来这帮二鬼子也不是真心给鬼子卖命的，可能觉得咱来了大部队，想要趁黑撤出去！”

赵离低着头琢磨一会，从掩体上拎起个装了土得布口袋。倒出里边的土，在口袋底上拿刺刀剜了个洞，找了几根草木棍绑了个脚架支在口袋里，扎上口袋底，把布口袋做成了个简易的喇叭筒。

随后赵离拿着口袋做的喇叭筒，隐蔽着往前跑了三四百米，趴在一个小土坡后冲着治安军阵地大声喊起了话。

“治安军的兄弟们！咱都是中国人，知道你们也不是真心给鬼子卖命的，现在我们已经把你们重兵包围了，看你们很知趣得在撤退，就不冲你们开炮了！不过你们要在一个小时内从古城西侧赶紧撤走，要敢耍一点花样，我们就把你们全部包围系数消灭！听见了吗，听见了派管事儿的出来给个答复，免得闹误会！”

赵离这么一喊，治安军阵地上很快就有了回应，带领这个治安军团的团长，拿着大喇叭躲在战壕里也喊了起来。

“八路军兄弟们！你们说的没错，我们也不想中国人打中国人啊！被你们打剩下的几个关东军炮兵都跑了，我们更没在这打下去的必要啦，一定按八路军长官说的快速撤退，请八路军兄弟们可千万别开炮啊！”

“行！都是中国人，一定不打你们！而且还会拿照明弹给你们照着点路，省得你们天黑着急再摔了跟头！不过那些重机枪、手榴弹什么分量沉的东西，撤得时候就别带了，八路军替你们照着路，你们也得给咱点见面礼是不？”

“好…谢谢八路军兄弟们！我们听这位八路长官的，按您说的把重的都给八路兄弟们留下，求你们可千万别开炮就行！”

“放心吧！咱八路军说话算话！后边的，继续给打照明弹给治安军兄弟照着点路，也让他们能看清楚，到底合适把啥东西给咱留下当见面礼儿！”

“哎！我们一定按这位八路长官说的把东西留下，关东军丢了炮都跑了，我们要那些也没用了！一定按这位八路长官说的办，不知道这位八路长官怎么称呼啊！”

“我叫赵离，是后边的八路军**派过来和你们谈话的代表，现在是八路军独立团五营营长！半年以前在滦州杀鬼子宪兵队长的，就有我一个，听说过吧！鬼子不还悬赏一万大洋要我的脑袋吗？请问说话的治安军兄弟怎么称呼?，认识了就是朋友了，以后见面还得相互关照不是？”

“哎呀！您就是赵离赵大爷啊！久仰久仰！您的大名现在无人不知啊，早知道是您来了，我哪敢冲您开枪啊！我叫王金伍，华北治安军十团团长，以后请八路军赵大爷多多关照啊！”

“没问题！以后咱战场上遇到了谁也别打谁，到啥时候都别忘了自个是中国人，以后有机会了选择加入抗日的队伍，那才是咱男爷们该干的事，记住了吗？”

“谢谢赵离赵大爷教诲，兄弟记住啦！现在战场上，没法跟您当面亲近一步了！等以后有机会了，我亲自摆酒感谢赵大爷送我条生路！”

“行，说定了！”

…… ……

张玉川、胡四海等人在后边听赵离连蒙带唬，喊话就把治安军喊跑了，先是敲了治安军一笔竹杠，后来又和治安军团长没完没了地套近乎唠家常，大伙躲在掩体后一个劲地乐，刘钱钱笑得捂着肚子都趴地下了。

四营长李虎在古城镇北面城墙上距离较远，并没听见城墙外赵离和治安军团长在相互喊话。就发现北面城墙外不断地打起照明弹，但即治安军们没开枪，也没见后边有八路军开枪，而治安军们还都隐蔽在战壕里往城西方向撤退。之后不到一个小时，围城的治安军就全部撤走了，再过了一阵子，见一支八路军进入了原来治安军的阵地里。紧跟着一个人拿着大喇叭冲着城墙喊了起来，从声音李虎马上分辨了出来，喊话的人居然是五营长赵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