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攻下火车站

在是否与八路军相互交战俘的问题上，仓井拓手下的三个军官态度截然不同。两位日军小队长咆哮着认为，“向支那军人妥协是对皇军尊严的侮辱，而且交换完战俘狡猾的八路也不一定会放弃进攻。”赖彪的观点比较起来相对理智些，“这伙八路军根本不在乎国军战俘的死活，交换战俘至少还有使其撤退的可能，否则八路杀完五十个皇军后定会马上进攻。就算八路交换完战俘不守信用，能把五十个皇军换回来，为坚守车站也增加了一分力量。”

作为一名最典型的日本军人，仓井拓最擅长的是执行命令，那怕接到的命令是让他去送死，他也会在武士道精神支撑下无条件服从。可现在需要他自己来做决断，八路军以强硬姿态限定的这五分钟，成了他人生中最难抉择的五分钟。

八路军限定的时间一秒都没往后延。五分钟期限刚一到，十四个身上仅剩兜裆布的日本宪兵准时齐声惨叫了起来，右胳膊上几乎同时被割掉了一块肉。八路军阵地前的日军战俘凄惨的哀叫声仍在继续，日军阵前的国军战俘喝彩叫好声震耳欲聋。仓井拓在为遭遇到两群疯子而即将精神崩溃之际，最终采纳了赖彪的理智建议，同时也把他推向了人生中的最后五分钟。

两分钟过后，一幕让在场人终身难忘的场景发生了。两百多名被绳子串绑在一起的国军，在尖声欢叫声中迈着整齐的步伐往南跑。十四个右臂上淌着鲜血仅穿着兜裆布的日本兵，发出着惨烈的哀嚎声玩了命地往北跑，身后紧跟着的三十四个人军装褴褛满身是血，两个一瘸一拐披头散发的女人被远远甩在了后边。

一分钟过后，这幕令人终身难忘的场景进入到了尾声，但同时也即将开启另一幕的**。十四个日本宪兵以生平中最快的速度跑进本方阵地，两百多名国军距离八路军阵地还有一百多米，两个一瘸一拐的女人刚刚跑出来不到两百米，三十四个满身是血的人已经跑到了日军阵地前五十米。

“小鬼子，你们上当啦！”

跑在最前边的张玉川一声大吼，将两把枪口朝上倒插在后背的“德国二十响”抽了出来，在高速冲刺中对着前方的日军开了火。同时紧随其后的三十三个战士每人摸出来一颗美制M2手雷，也都是在高速冲刺中，将三十三颗手雷掷向了火车站前的日军阵地。雨点般落下的美制手雷将日军阵地炸成一片火海，紧跟着十发迫击炮弹又落了下来，将火车站前的日军阵地笼罩进了更猛烈的一轮爆炸中。

仓井拓还没来得及为错误决定后悔，一颗扔在一个日本兵钢盔上又反弹到他肚子上的手雷，将他炸得仅剩下了飞出去老远的两条腿。而那个长得像癞蛤蟆成精一样的日军小队长，虽然在强烈的反对意见中握着枪保持了高度警戒，可还没等他扣动扳机，两颗迎面打过来的子弹就掀飞了他的天灵盖。守在火车站前阵地上的五十多个日军和十五个刚跑回来的日本宪兵，基本上没反应过来已经伤亡过半，剧烈的爆炸冲击波中碎肉横飞残肢断臂漫天飞舞。

赖彪正在为仓井拓采纳了他的意见沾沾自喜，一颗手雷冒着烟滚迎头落了下来。尽可能往后一窜扑倒在了地上，手雷爆炸后炸飞离他不远的一个日本兵，少了一支胳膊血肉模糊地重重砸到了他的身上。正要拨开日本兵的尸体往票房子里跑，呼啸着的炮击炮弹随即又落了下来，吓得他抓紧日本兵的尸体又趴回了地上。日本兵的尸体在近距离的爆炸过后变轻了许多，可赖彪再想推开尸体时却发现使不出劲来了，低头一看左脚被齐刷刷得炸没了。

好不容易推开了压在身上的尸体，赖彪拖着浓重的血迹爬进了票房子里，这时又一排迫击炮弹呼啸着落了下来。另一个日军小队长带着扯出来三米多长的肠子，握着手里的指挥刀被爆炸冲击波抛进了票房子里，砸到了正在往前爬的赖彪后背上。票房子的门在爆炸中来回摇晃了几下，最后轰地坍塌了下来，将做着求生挣扎的赖彪整个压到了下面。

身后已经传来八路军冲锋时的呐喊声，绝望的赖彪把手里象牙枪把的精致勃朗宁手枪放到了嘴里，知道自己干的那些事情单单拿出来一件，落到八路军手里当了俘虏都不会有结果。虽然这些年杀人如麻对别人开枪时毫不留情，但这次要开枪结束自己的生命，赖彪努力了好几次都没能叩响扳机。正在他拿着放在嘴里的手枪痛苦地抉择时，压在身上的门板不知被谁重重踩了上去，强迫他的手指叩响了扳机，一颗子弹射进了他硕大的头颅里。

站在被炸倒的票房子大门上，张玉川拎着两把“德国二十响”，大声吆喝着身后的战士:“别他娘缩着，快点往里冲！先占鬼子放毒子弹的仓库，剩下的鬼子交给后边上来的人。”

以防伪装成被俘的日军往前冲时被察觉，这些战士携带的都是短枪，因为是仓促间临时拼凑出来的，有人拿的是驳壳枪，有人拿的是“王八盒子”，也有人已经捡起了被击毙日军的枪支。一个战士抱着从日军阵地上抄起的“歪把子”机枪，冲到票房子里对着往反扑出来的十几个日军一顿猛扫，又有几个战士掷出手雷，张玉川领着二十多个战士穿过票房子，攻进了滦州火车站里面。

一营教导员郝雅光领着两个排的个战士，紧随其后也冲到了火车站前，命每人多携带着一支冲锋枪的那个排去支援张玉川，指挥另一个排对票房子两侧的残余日军展开了围歼。

在后边指挥的赵离通过步话机，向迂回到滦州城北的四营长李虎下达了命令，让他先用迫击炮对日军埋设地雷的区域进行轰击，炸开一条通道后从北面对火车站发起进攻。

守把火车站的日军中队，其中一个小队被抽调去了东门，逃回来后仅剩下了十几个，原的来一个整编中队的日军因此剩下一百零几人。二百多治安军逃入了车站后，仓井拓觉得火车站北侧埋上了地雷，八路军进攻火车站应该会从城内方向发起进攻，因此把大部分日军都派到了火车站前的阵地上。命令赖彪带治安军守把着车站北侧和车站内，派了二十多个日军监督这些治安军，另外派了十名日军守把着存放弹药的仓库。

交换战俘的过程中遭遇突袭，火车站前阵地上的日军眨眼间伤亡过半，剩下的一部分被冲上来的八路军压制在票房子两侧。而现在仓井拓、赖彪以及两个日军小队长都已死，守在火车站里日伪军没有了指挥，顿时陷入了混乱当中。

火车站北侧的雷区被轰炸开一条通道后，还未等四营长李虎率人开始进攻，成批的治安军就扔了枪举着手跑出来请求投降。李虎让一个连负责接收投降的治安军，亲自带着一个连直接冲进了火车站，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便占领了大半个火车站。

这时候张玉川带人已经冲到了仓库区，命令战士们尽快找到毒气炮弹存放地，以防日军狗急跳墙引爆毒气炸弹。发现车站内仓库区总共的十多个仓库，其中只有三个有日本兵把守，判断这三个仓库里一定是日军存放武器弹药的。确定目标后张玉川并未仓促发起进攻，让大部分战士们迅速包围住仓库区，带着几个战士迂回这三个仓库的后边，以便先确定毒气炮弹到具体放在那个仓库里。

日军运来的大批弹药，经过伪装后存放在了三个仓库。十门九二步兵炮存放在了一个仓库，大批的子弹、炮弹存放在了一个仓库，毒气炮弹专门存放在了一个相对隐秘独立的仓库里。存放十门炮和弹药的仓库各有三名日本兵把守，存放毒气炮弹的仓库由一名军曹带三名日本兵把守。

为了不暴露出火车站仓库内存放着大批弹药，这些日军本来都是隐藏在仓库内秘密看守的。八路军突然发起进攻冲入车站，站内日伪军陷入混乱后并未顾得上赶来仓库区通知，守把仓库的日军只好跑到仓库口观察外边情况，结果被八路军发现了目标。守把毒气炮弹日的军曹长听见站内站外枪声密集，吩咐三个日本兵守住仓库门口，掏出一颗手雷亲自守在了大批毒气炸弹中间，做好了随时引爆毒气炸弹的准备。

　 滦州火车站的仓库建得不是十分严实，张玉川迂回到三个有日本兵把守的仓库后面，顺着缝隙挨个观察了一下都没看到有毒气炮弹。见其中一个仓库里有个日军曹长握着手雷站在仓库中间，对着帆布下盖着的东西情绪激动满头大汗，已经拔掉了手雷安全销做好了随时磕响的准备，感觉毒气炮弹应该就是在这个仓库里。张玉川轻轻敲了下感觉仓库外壁是木板钉的不是很结实，对几个战士使了下眼色，趁那个日军曹长把脸转了过去，用肩膀撞开一块木板突然冲了进去。

　 日军曹长听到响声还没把脸转过来，张玉川在撞开木板的惯性中身子斜飞在空中，对其搂响了手里的两把“德国二十响”。四颗子弹穿透了日军曹长的头，四道血线从其脑后飞溅而入，拔掉了安全销但未来得及磕响的手雷掉落在了地上。三个守把在仓库门口的日兵只有一个转过身来开了枪，虽然击中了一名撞进来的八路军战士，但同时也与两个没来得及转身开枪日本兵一起，被扫过去的冲锋枪子弹打成了马蜂窝。

　 张玉川和李虎率人从南北两向杀入了火车站里，赵离指挥乔治少校亲自操控一门60毫米迫击炮，对火车站前票房子两侧的残余日军进行精准轰击。乔治少校仅用了两炮，就将票房子西侧负隅顽抗的十来个日本兵全部轰上了天，票房子东侧的五六个日本兵见势不妙想逃跑，被郝雅光带领一个排的战士追上去系数消灭了。

　 见火车站已基本拿下，赵离抄起M1加德兰步枪也要冲上去，突然身后的警卫员马国松惊恐地大声尖叫道:“团…团长…咱救回来这些玩意儿是啥妖精变的啊？那帮铁杆汉奸的二鬼子，全让他们活活咬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