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强攻吴家庄

吴家庄外八路军阵地的十三团指挥部里，独立团二营营长崔大虎和教导员张瑞水各举着一个望远镜，正在观察吴家庄内日军阵地的防御情况。

“来，喝点热水暖和暖和！”把两个冒着热气的搪瓷缸依次递给崔大虎和张瑞水，白乙化等两人喝了几口水后说:“形势紧迫只能强攻，必须尽快消灭被包围在村里的鬼子，你们有什么想法说一下吧！”

崔大虎撂下望远镜说：“白团长，这屯子东西向长能有五百米，南北宽不到五十米，屯子里东西走向只三排房子，每排房子还都是连在一块的。鬼子挑的这么个屯儿守着真是够精的，东西向让咱们的进攻施展不开，南北向连成排房子还就等于给他们修了现成的工事。”

白乙化点了点头说:“是啊！鬼子在东西村口各安置了两挺重机枪，进攻面积较窄阻击火力强大，我们从这两侧根本冲不上去。南北两面鬼子依托连成排的房屋修建的工事，躲在房子里把墙砸出洞来当成了临时碉堡，房屋后还隐藏着掷弹筒和迫击炮。村南村北都是平坦的庄稼地，鬼子修筑了坚固的工事阻击火力很猛，我们从南北面进攻村子的难度也不小。”

一口喝干了搪瓷缸里剩下的水，崔大虎站起身来大声说:“白团长，难打不难打俺们都是来打这一仗的，要怎么打就直接下命令吧，反正打主攻的事交给俺们就是了。”

“那好，形势紧迫我也别客气了！你们一口气跑了百八十里先休息一下，我让一营先从村北面先发起两次进攻，为你们争取下休息时间，也是将鬼子的注意力吸引到北边来。一小时后你们再从村南面进攻，组织一支突击队从正中间冲上去，占领村里的中间将鬼子分隔开。随后你们营守住村子的中间区域，我们团集中兵力先消灭被分隔在村西部鬼子。村东的敌人要跑就放他们跑，现在我们的两个团在两公里外还被鬼子包围着，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先击溃这部鬼子，再把被包围的两个团解救出来。”

“好嘞，就这么着了！”崔大虎答应一声转身就往要外走，正好一名炊事员端着刚煮好的面往里走，两碗滚烫的面条险些被撞洒在地上。

“别急…别急…”白乙化伸手把崔大虎拉了回来，亲手两碗面条端给他和张瑞水一人一碗，“吃了面歇会儿再去，一会还得跟鬼子玩命呢，先填饱了肚子恢复下精神头！”

吃碗面出离了白乙化的指挥部，崔大虎和张瑞水集合二营来到了吴家庄村南，停驻十三团阵地后边休息边做进攻前的准备。

从二营的近五百名战士中，崔大虎选出两百人组织成了敢死队，为了便于行动敢死队的战士都脱掉了棉衣棉裤只剩下单衣，每个人都配备了一支汤姆森冲锋枪和一把大刀。除了决定亲自带敢死队首先发起冲锋，崔大虎将剩下的两百多人又分成了两个梯队，一连长王泰德带其中一半人作为第二梯队，教导员张瑞水带另一半人作为第三梯队。

为让了独立团二营战士们吃饱肚子尽快恢复体力，十三团的炊事员挑着十多桶热乎乎的面条送了过来。其中有一名个子不高敦实壮硕的战士特别能吃，别人一碗还没吃完他一口气已经吃了五碗，吃完了抹着嘴松着裤腰带来到了崔大虎面前。

“二营长，一会我扛着炮跟你们敢死队一块上。我武大章打鬼子从没含糊过，以前是炮弹不够使没显出能耐来，这回炮弹能管够造儿，得让小鬼子知道知道我神炮手的厉害！”

崔大虎正在一块石头上磨大刀，头也没抬挥了下手说:“去去去…那有扛着炮打冲锋的，待在后边把炮弹打准了就行，冲锋的事用不着你们炮兵。”

武大章一听就瞪圆了眼睛，梗着脖子回应道:“我说二营长，神炮手武大章的名没听说过？团长派我过来，就是跟着打冲锋使的，你不让我冲锋，是违抗团长的命令！再说了，我是炮兵营的，不归你二营管，我就是跟你言语一声儿，你同不同意我都得跟着往上冲！”

张瑞水正要过来解劝，一名通信员跑了过来，向磨着大刀崔大虎立正敬礼后报告道:“崔营长，团长命令你营做好战斗准备，十三团一营将先于北面发起佯攻，你营见信号弹升空后立刻从南面开始进攻。”

“好嘞！敢死队，集合！”崔大虎顾不上和武大章吵了，挥手让组成敢死队的二百名战士站了起来，扛着磨得闪着寒光的大刀，做起了简短的战前动员。

“兄弟们！东北军那帮窝囊废，一枪没放丢了东三省，让全中国的人都笑话咱东北人没血性。咱们也够窝囊废的，几个月前那一仗也是没放上多少枪，连我算上都稀里糊涂地当了回鬼子的俘虏。我崔大虎没念过书，大道理不会说，就知道不能让人瞧不起咱东北爷们,今天咱得给自个找找脸，也得给咱东北人找找脸。待会就是打得剩下一个人，也得是只能进不能退，死了也得要鸟朝上，都听明白没？”

“听明白啦—”

组成敢死队的二百名战士齐声呐喊，站到了阵地后瞪圆眼睛等待着发起冲锋。崔大虎把大刀插到背后，直接把军装棉袄一起脱下来扔到地上，冰天雪地光着膀子拎着两把“德国二十响”站到了敢死队前。

“瞧不起我武大章，神炮手都没听说过，不知道我值三挺马克沁？”自言自语地嘟囔着，武大章把迫击炮扛到了肩膀上又夹起了一箱子炮弹，回头对跟着手下的几个炮兵营战士说:“一人扛一箱子炮弹，冲锋时候跟上了，让他们看看炮兵是咋冲锋。”

吴家庄南面的敢死队做好了冲锋准备，吴家庄北面几分钟后传来了炮击声，随即轻重机枪的声音连成了一片。十分钟后一颗信号弹带着尖利的呼啸声升入空中，崔大虎举起双枪一声大吼，敢死队的二百名战士呐喊着冲向了日军阵地。

发现八路军从南面突然发起猛攻，守在村子南的日军集中火力猛烈扫射了过来。两挺安设在房顶的重机枪同时喷出了火舌，十多挺隐藏在房屋内、土墙后等处的轻机枪先后吐出了火焰，紧跟着十多枚掷榴弹从房屋后飞了过来。在密集扫过来子弹中敢死队战士眨眼倒下了三十来个，连续的爆炸中又有二十多个血肉模糊地躺倒在了覆盖着积雪的冻土上。带领敢死队冲锋的崔大虎冲在了最前边，敢死队的战士面对强大的火力阻击毫无惧色，迈着坚定的步伐踩得积雪咯咯响继续往前冲。

八路军阵地上的轻重武器集中火力射击向了突击地段，为冲上去的敢死队提供火力掩护，但日军的火力点都依托房屋隐藏的很深，敢死队身后的火力掩护起的作用并不大。独立团炮兵营的战士用三门迫击炮轰掉了房顶上一挺重机枪，随即又有一挺隐藏在房屋内的重机枪从掏出的射击孔里喷出了火舌。敢死队的战士冲到还距离日军阵地两百米远时，手里端着的汤姆森冲锋枪尚未进入有效射程，便已经伤亡了近七十人。

紧跟在敢死队战士们的身后，扛着一门迫击炮还夹着一箱子炮弹的武大章，奔跑的速度并不比其他人慢多少。跑到了距离日军阵地两百多米远时，找了一个半米高的小土包做掩护，放下炮弹箱子迅速架好了迫击炮。炮管几乎水平向前对准那间喷着重机枪火舌的房屋，抄起一发轻轻放进炮口，从背后掏出一根专门准备的树叉子，把放在炮口的迫击炮弹猛地捅进了炮膛里。

“轰—”

迫击炮弹平轰在了日军重机枪隐藏着的屋子正中，砖木土坯结构的房子被整个轰上了天。浓烟中砖石碎块崩起来二十多米高，夹着被炸碎的重机枪零件以及日本兵的残肢断臂，噼里啪啦地落到了地面上。

将迫击炮当成平射炮，武大章以往嘴里扔爆米花般的速度，不到半分钟往迫击炮里填充进了七八发炮弹。敢死队突击方向的日军火力点被轰掉了一大半，隐藏在房屋里日本兵残缺不全的尸体不断被炸飞出来，日军阵地上的火力被暂时压制了下去。

一百多名敢死队战士冲到日军前不到五十米，掷出美制手雷将日军阵地近百米宽的范围炸成了一片火海，在持续的爆炸中冲入了依然颤动着的日军阵地。日军依托修建工事连成一排的房屋被炸塌了三四间，一百多支汤姆森冲锋枪扫射出来密集火力网，崔大虎率敢死队的战士突入了日军阵地的缺口。

从一间被炸得仅剩下后山墙燃着大火的房屋里跳出来，十几个敢死队战士

率先冲入了第一条街。对面的房顶上扫过来一排重机枪子弹，五六个中弹的战士喷溅着鲜血，双脚离地身体后仰飞着摔到在了地上。剩下的十来个战士既没躲更没退，端着汤姆森冲锋枪和猛烈扫射过来的日军重机枪对射了起来，又有五六个战士倒了下去，对面房顶上的重机枪同时也被打哑了。

更多的敢死队战士冲进了村内，一个小队的日军沿着街道从东侧反扑了过来，双方迎面遭遇后那一方都没找掩护，相距不到五十米在毫无遮拦中相互对射。未意识到冲进来的八路军系数装备的冲锋枪，手端着三八式步枪的日军完全出于了下风。五十多个日军被密集的冲锋枪子弹扫得脑浆四溢碎肉横飞，举着刀冲在最前边小队长被子弹掀飞了多半个脑袋，仅剩的几个见势不妙窜进旁边的院子里。

朝第二排房子扔出几十颗，炸塌了中间的两间房屋，崔大虎率几十名敢死队战士从炸开的缺口冲入了第二条街。剩下的战士攀上了前两排房子的房顶，用汤姆森冲锋枪猛烈扫射，不断掷出美制M2手雷，把从东西两侧反扑上来的日军压了回去。武大章扛着炮夹了两发炮弹也冲到了第二条街，对着第三排房子中间的一个院子近距离连轰两炮，崔大虎率二十多个战士顶烟冒火冲进院子，抢占第三排房子的中间区域。

一连长王泰德带做为第二梯队一百多名战士也冲了上来，与敢死队的战士合力阻挡住了东西两侧日军的反扑。教导员张瑞水率作为第三梯队的一百多名战士随后冲了上来，巩固住了所占领的村子中间区域，将吴家庄内日军的分割到了东西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