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伏击伪蒙骑兵

“政委…政委…修好啦…修好啦…”抱着一部美式步话机，军分区通讯连连长连蹿带蹦地跑了进来，把步话机放到桌子上兴奋地说:“政委，这美国玩意总算弄好了，跟十三团的步话机也联系上了，可以和前方直接通话啦！”

“刘保国，你个王八犊子！你把这玩意弄坏了，几千人都让你给搭进去了！”曾仕林很是痛心地骂了一句，让通讯连连长打开步话机调好频率，戴上耳机抄起话筒喊道:“喂，十三团吗？我是曾仕林，你们团长在指挥部没？”

耳机里马上就传来了白乙化的声音:“老曾啊，我在这呢！没在指挥部，把步话机背着在前方阵地指挥哪，你这个政委兼参谋长有啥指示？”

“看你把个‘小白龙儿’牛的，弄个美国货走到那都背着啦？不过这玩意是他娘的好使，隔着这么远跟面对面唠嗑似的，以后我也跟着你‘小白龙儿’学，走到那都背着这玩意儿！”

“你个当**的就别拿我开玩笑了，还是赶紧听我汇报情况吧！增援过来的独立团二营，突破了吴家庄的日军阵地，完成了对村内日军的东西分割，现在我们十三团和他们一起，已经消灭了被分割在村西的日军。村东不到一个中队的日军突围逃跑了，为了尽快把十团和十一团救出来，我们并未对这股日军进行追击，现正在集中兵力向西突进。”

“这么干没错，现在首要是把十团、十一团救出来，然后你们尽快撤出战斗。他娘的独立团这帮小子，第一把刀还是让他们给鬼子捅进去啦！哈哈哈……”

“是啊，赵离这个团确实能打！他们过来增援的二营组织敢死队，营长崔大虎亲自带队，一个冲锋就突破了鬼子的阵地，现在又马不停蹄去救援十团和十一团。这帮小子比‘刘阎王’那伙子还不要命，端着冲锋枪顶着子弹往前冲，把关东军的鬼子都镇住啦！由他们打头阵，包围十团和十一团的鬼子阵地已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皮志贵和刘宝两个团很快就能被救出来了。”

“他娘的，他们独立团从团长到当兵的，都是一群疯子。不过老白，咱们这回损失惨重，独立团的干部战士军事素质很高，我们想尽快大面积恢复战斗力，需要把他们团的战士干部抽调过来当种子，你让独立团二营悠着点不能损失太大。”

“是，政委！救出十团和十一团，我们会马上撤退。另外还有个情况，独立团的步话机和我们超出了通话范围，我这边联系不上他们了。估计他们是撤出了滦州县城，你想办法尽快和他们联系上，通知他们赶紧撤回临渤根据地。”

摘下耳机放下话筒，曾仕林把一名作战参谋叫了过来，思索了一会命令道:“通知滦州县城五十公里范围内的所有地方部队，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独立团现在位置，命令他们尽快撤回临渤根据地。此外再给临渤根据地的当前负责人下达命令，叫他们马上做转移准备，迅速撤入离他们最近的昌黎山区根据地。”

距离滦州县城西侧十公里一个结了冰的湖附近，独立团一营以及骑兵连，正在为伏击增援滦州县城的伪蒙骑兵做准备。

一营的战士系数脱下了军装上衣兜满了土，在营长张玉川指挥下排着队往冰面上撒土，方圆四五百米的冰面已经被土覆盖住了一多半。撒到冰上的土有两三寸厚，战士边撒土边浇着水，冻结后又往上边撒着一层干土。

湖岸边相对避风的地方生着一堆火，赵离坐在火堆旁正烤着吃得剩下半只的烧鸡。刘钱钱拎着马刀走了过来，蹲到赵离身边很是激动地说:“哎呀，当了半年就我一个人的骑兵连长，不是光杆儿一个人了，还他奶奶个纂的骑得都是驴！这回抢到了马，我刘钱钱儿，总算是当上真正的骑兵连连长啦！”

“钱钱儿，跟你商量个事儿！”赵离把烧鸡上一个鸡翅膀扯了下来，递给刘钱钱后满脸赔笑地说:“在滦州火车站救了两百多马家军，个个都是骑马打仗的好手。可咱骑兵连那些人除你之外，最多是能骑在马上不掉下来，想练得能跟那帮马家军似的还得花很长时间。既然这帮人投了咱，就让他们直接给咱独立团当骑兵，把咱原来骑兵连的人分散到各营去，你也别当这个……”

“啥玩意？有马了就让我的骑兵连散伙？我说爷们儿，我可是你还没过门的媳妇儿！”刘钱钱瞪圆了水汪汪的大眼睛，把手里的鸡翅膀摔向了赵离。

“哎哎…没过门的媳妇儿，我那舍得欺负你啊？这后边的话还没说完那！”赵离捂住摔到身上的鸡翅膀，嬉笑着在大衣上抹了抹手上的油，随后故作严肃一字一顿地说:“刘钱钱同志，我宣布，正式解除你独立团骑兵连连长的职务，改任你为独立团空降营空降第二连连长。”

“空降连？就能从天上往下飞那个？”刘钱钱满脸怒气顿时全消，连蹦带跳地拉住赵离胳膊兴奋地喊了起来:“就知道咱家爷们儿不欺负媳妇儿，坐飞机满天飞可比骑马在地上跑带劲多啦！团长爷们儿，你没过门的媳妇儿，指定给你当好了这个天上飞的连长，肯定不带给你丢脸的。”

“别嚷嚷，小声点！”赵离指了指都在往这边看的战士们，把鸡翅膀又递了过去认真地说:“这次打小四屯火车站空降连作用明显，有必要在这方面再扩充下力量，可你也别以为光是威风好玩，想练出来空降技术可比骑马难得多。这事咱以后再说，先把你带人突袭金矿的事汇报下。”

“是，团长爷们儿！”刘钱钱站直了身子拿着鸡翅膀敬了个礼，随后边啃着鸡翅膀边说:“打金矿挺顺利，那就两个排的二鬼子矿警，十多个鬼子监工，对咱们去打他们没防备，没一会就打下来了。抢了三十多斤金子，都是砂金。二鬼子矿警基本都抓了俘虏，鬼子监工打死了四个活捉了七个，咱的人伤了五个没死的。这帮鬼子监工都是畜生，矿上有一百多中国苦力，个个被他们祸害得皮包着骨头没了人形，我把七个鬼子监工腿都砸折了，捆起来塞到了矿洞里，炸塌了洞口把他们闷里边了。二鬼子矿警捆上关到了空屋子里，一百多中国苦力都放回了家，觉得他们遭了这么多罪，临走一人给他们发了一两砂金。”

“嘿，一人一两金子！你可比我出手还大方，冲着敢花钱的劲咱俩真是一家子，就是估计以后过日子准攒不下钱。”冲刘钱钱点了点头，赵离看她手里的鸡翅膀啃完了，把烧鸡上仅剩下一个鸡翅膀又扯了下来，递过去鸡翅膀后说:“具体的回了根据地再说，你现在去北面路上看看埋伏设好了没，我和老八安排好这边马上也过去！”

刘钱钱啃着鸡翅膀刚走，张玉川拎着冲锋枪走了过来，见赵离手里烧鸡的鸡腿和翅膀都没有了，赶紧抢着把鸡脖子拧了下去。

“哎呀，我说老赵啊，我张老八谁都没服过，就对你心服口服外带佩服！不光是打仗鬼点子多，还能让‘冰碴儿大白梨’哭着喊着要给你当媳妇，她可比母夜叉还狠着八十六个跟头。还没到二十就是滦州城头号狠角儿，当年滦州县长的车看她打对面过来，都得给让道叫她先过去。没想这么个阎王爷都不敢收的主儿，到你这变成听话的小媳妇儿……”

“得得得…你把烧鸡吃了先歇会儿，我指挥大伙设埋伏。”把手里的烧鸡塞到张玉川手里，赵离来到冰面上，看了看整片湖的冰面几乎都覆盖上了土，把一营教导员郝雅光叫过来嘱咐道:“让大伙弄点碎柴火乱草盖上点，再兜点雪来洒匀称点撒上。记得不能有一点露冰的地方，检查下别有没冻结实的地方，不能让马蹄子踩上去蹬出冰面来！”

“等会等会…我话还没说完呢！”张玉川捧着烧鸡又追到了赵离身边:“老赵，你长得不咋地可也凑合，尤其是还能打鬼子，咱中国娘们看上你那没得说。可我就纳了闷了，那日本娘们儿咋也总能看上你呢？以前那俩咱先不说，你给我说说，就咱刚从滦州抓的那日本女特务，你咋就一句话，就让她乖乖地给鬼子中将挂了电话？还能让她老老实实地帮着咱编瞎话，把蒙古二鬼子骑兵要从这过的事，都从那鬼子中将嘴里套出来了？”

“我跟那日本女特务说呀…”赵离扭头冲张玉川笑了笑，故意停顿了好一会才继续说:“我说…她要是敢不按我说的做，我就把她交给那帮马家军！”

“哈哈哈……”张玉川捧着烧鸡笑得腰都弯了，止住笑声搂住赵离的肩头说:“你个老赵，你都坏到家了你！小鬼子碰上你这个冤家，来咱中国那可是倒了八辈五血霉了！”

除了在结了冰的湖面上完全覆盖上了土，湖北侧一公里外一条东西走向的路上正在埋设地雷，路北侧三百米的距离在修建着伏击阵地。等三方面的准备都做完后，赵离下令战士们进入了附近阵地，等待着向滦州城方向增援的伪蒙骑兵过来。

等了大约半个多小时，隐蔽在赵离身边的刘钱钱先是揉了几下耳朵，紧跟着俯下身把耳朵紧贴在地面上，随后抬起头对赵离说:“爷们儿，蒙古二鬼子骑兵来了。大概有三百多匹马，从西边过来的，马跑得不太快，差不多十分钟左右能到。”

张玉川一脸怀疑地问道:“来了？我咋一点动静没听见！老赵让日本娘们儿打电话从鬼子中将那套来的话，可说的是有一个团的蒙古二鬼子骑兵，你咋说就三百多呢？”

刘钱钱神气十足地回应道:“轮功夫比枪法，我刘钱钱不比你张老八差，马上马下的功夫更是超着你十万八千里！我爹当年是威震方圆几百里的‘快马长枪一条龙’，我从没断奶就在马背上长大的。我说来了三百多匹马，就是三百多匹马，不信一会给姑奶奶瞪大眼睛好好数着！”

知道张玉川和刘钱钱见面就抬杠，看他俩又要吵起来，赵离赶紧接过话头说:“来三百多就对了，那是先头部队，大部队应该在后边。咱这回要伏击的就是先头部队，抢他两三百匹马就马上撤，没必要跟一个团的骑兵硬碰硬！”

“对，先头部队！你张老八信不信姑奶奶不打紧，我家爷们儿信我的就行了，咱独立团的团长是我家爷们儿！”

“嘿，你个老赵，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兄弟？这还没过门呢，你们两口子就一唱一和，这要是过了门，你还不得把咱这些兄弟们都忘了啊？”

三人正躲藏在阵地后闲谈，正西方向传来了马蹄声。随着马蹄声由远及近，两公里外的荡起的烟尘过来一队骑兵，马蹄声越来越响距离越来越近，张玉川大概数了一下果然是三百多匹马。

“预备—炸！”

三百多伪蒙骑兵系数进入伏击圈，赵离落下了高高挥起的手，两名战士拉响了用迫击炮弹和手雷捆在一起制成的地雷。

“轰轰轰——”

五发迫击埋在一起的迫击炮弹同时炸响，伪蒙骑兵队伍前的十几匹马被炸翻在地。被炸中的马匹血肉横飞肚破肠出，骑在马上的伪蒙骑兵被抛起来五六米高，冒着烟大头朝下翻落到路面上。

“瞄准了，打！枪法不好的别瞎开枪，打马上的人，尽量别伤着马。”

赵离大喊着下达了开火命令，同时连续抠动着M1加德兰步枪的扳机，把要往伏击阵地方向冲的四个五伪蒙骑兵打落了马。马国松端着汤姆森冲锋枪，对着冲在最前边的一个伪蒙骑兵开了火，心里一紧张把一个弹夹的子弹都打了出去。伪蒙骑兵被打碎了头甩着脑浆掉落马下，其胯下的马被打得喷出了四五道血箭，高速奔跑中一声嘶叫翻滚着栽出去十来米远。

“你小子看准点打！这些马一会就是咱们的啦，你打死的那是咱独立团的马。”

三百多伪蒙骑兵落入伏击圈，只有不到一百人发起了反击，但还没冲到伏击阵地前便全部被打下了马。从路边到伏击阵地三百米宽的区域内，由多变少呈三角形躺着几十具伪蒙骑兵的尸体和十几匹被死打伤的马，三十多匹失去了骑手的马正在四散奔逃。不到三百的伪蒙骑兵系数向西调转马头，想要顺原路逃出包围圈。

“想跑，没那么容易！开炮，封住他们的退路，把他们往咱撒了土的冰上轰！”

十几发炮弹接连落向了伪蒙骑兵想突围的方向，逃得最快的五六匹马被炸翻在地。阵地方向瞄准后射出的子弹不断打过来，又有几十个伪蒙骑兵陆续中弹从马上掉落了下去。东北西三个方向都被封死，再停留在马背上只能当活靶子，发现前边有一个很深的大坑，剩下的伪蒙骑兵打马飞奔跑向了路南的大坑。逃入大坑里伪蒙骑兵们全部下了马，将马匹赶入坑内集中卧下隐蔽了起来，端着马枪趴伏在坑沿上固守待援，准备等待后边骑兵大部队的赶到。

“笨蛋，就知道你们要这么干!把鬼子毒气弹轰进坑里，把这些蒙古二鬼子熏起来！”

几发毒气炮弹陆续落入了坑中，整个坑里骤然间充满了毒气。伪蒙骑兵被熏得捂着口鼻大声咳嗽，见躲藏在毒气弥漫的坑里更加危险，又抱着枪往坑内存马的地方跑，准备骑上马殊死突出去。跑的最快十几个伪蒙骑兵刚跑到坑内，几发迫击炮弹落到了坑中，脚下的地嘎啦啦整片裂碎开了。两百来匹马和十几个伪蒙骑兵，全部跌落进了冰冷的湖水里。

“哈哈哈…”赵离拎起M1加德兰步枪，大笑着第一个跳出了伏击阵地，挥手对身后的战士们喊道:“戴上鬼子的防毒面具，冲上去捞抢马抓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