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首轮激战

十几轮的猛烈炮击过后，日军以四辆坦克行使在前，派出两个中队分发起了冲锋。终于重新架设校准好了二十五门迫击炮，炮兵营两个连也同时开始了对日军的炮火压制，双方在全面激战前先进入了一场大规模的激烈炮战。

　 日军炮兵大队的八门九二式步兵炮，最大射程较远处于最佳射程之内，所使用的70毫米高爆弹威力巨大。炮兵营两个连的二十五门美式M-2型60毫米迫击炮，最大射程相对较近已超出了最佳射程，炮弹威力与日军使用的高爆弹相差很多，但却是在数量上和射速上占据着绝对优势。优劣势对比极为鲜明，整体实力基本相当，双方的炮战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日军炮兵阵地上的八门九二式步兵炮几分钟便被摧毁了两门，八路军炮兵阵地上的二十五门炮击炮同时也损失了五门。势均力敌的激烈对轰中，日军的炮火无法再继续轰击八路军阻击阵地，八路军的炮火也无法对发起冲锋的日军进行火力阻止。

　 率先发起进攻的不是竹青大队的日军，是后赶到滦州增援的两个机械化中队，其利用坦克发起冲锋的战术很是特别有效。距离八路军阵地较远时，四辆坦克间隔不到五米并排行驶，两个中队的日军紧跟在了四辆坦克后。进入八路军阵地前五百米后，四辆坦克间距五十米呈弧形分散开，两个中队的日军分成三路，呈散兵队形迅速隐蔽到坦克后面。

　 竹青一现在又骑到了一匹高头大马上，右手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前方的八路军阵地，左手亲昵**他所跨骑马的脖子，脸上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中增添了一分爱怜。这匹马的左后跨上烙印着一个**标记，通身乌黑几乎无一根杂毛，毛皮锃亮柔顺宛如绸缎一般，不时轻声嘶叫表示着对竹青一爱抚它的回应。

　 中队长山田大尉站在了竹青一的马前，鞠了个躬很是崇敬地说:“少佐，没想到您指挥机械化作战同样如此高明！两辆战车居中间突前，两辆战车分左右稍微靠后，四辆战车呈弧形排列，两个中队分成三路隐蔽在后边，支那军的火力从正面和两侧都被战车阻挡住，几乎是完全打不到我们的士兵。”

　 竹青一放下望远镜双手抱住马头，俯身趴到了马脖子上，把脸贴在马的面颊上说:“山田君，帝国军队不重视现代化的机械作战，不是帝国军官不精通机械化作战，只是大部分中国军队实在是不堪一击。面前的这支八路军战斗力很强，就让这个值得尊重的对手，有幸领教一下帝国军队机械作战的实力吧。”

　 日军以坦克发起了冲锋，赵离第一反应便是想到了那门十二厘米加农炮，对马国松命令道:“快速告诉重炮排，用加农炮打掉鬼子的坦克，另外告诉炮营的一连，把两门机关炮抬到前边阵地上来。”

马国松传达完命令刚跑回来，配属那门加农炮的炮兵排排长跟着跑过来，抹着眼泪报告道:“团长，咱那门重炮被鬼子炸坏了，连两轱辘都都炸没了，就剩下了炮筒和炮身，没法打鬼子坦克啦！”

没有了可平射轰击的加农炮，除了派战士冲上去炸坦克，唯一能远距离威胁到日军坦克的就剩下了两门机关炮。从日军战斗机上拆下来的这两门20毫米机关炮，从东北带回来后由赵离亲自设计经过了改装，按到带轮子、正面护甲以及瞄准装置的架子上。一个排的战士两门机关炮拉了过来，迅速架稳后快速进行着瞄准。

四辆八九式坦克已进入了五百米距离内，队形排列得即特殊又齐整，阵地上所有的重武器一齐猛烈开火，也未给藏在其后边的日军造成多少伤亡。四门57毫米的短管坦克炮却开始喷起了火焰，阵地上的四五挺重机枪先后被炸毁，不停有血肉模糊的战士从战壕里飞出。

“好你个小鬼子，玩得这战术够邪乎的！”赵离稳了稳头上的钢盔，亲自来到一门按在架子上的20毫米机关炮前，瞄着准的同时大声喊道:“咱的机关炮没多少子弹，把鬼子坦克放近了再打。先打东边的那辆，记着往侧装甲上打，我开火了你们就开火，子弹不多也使劲了打，先干掉他一辆是一辆。”

被瞄准的坦克开到阵地前不到三百米，赵离朝其右侧装甲搂向了20毫米机关炮，另一门机关炮同时也喷起了猛烈的火焰。八九式坦克最大的弱点就是装甲太薄，侧面装甲只有一毫米半厚，战斗机专用机关炮的大口径子弹密集扫射上去，火星四溢间在装甲皮上不断凿出拳头般大小的凹坑。叮当作响中整辆坦克像是被放在砧板上不停敲击，越来越密集的凹坑连接到了一起，右侧装甲的中间部位整片凹了下去，一块破烂的呼啸着铁皮飞了出去，露出了一个足能塞进去整只羊的豁口。

“好啦，别打这个了，马上打最西边的那辆！”赵离把机关炮交给原来负责操控的战士，弯着腰飞跑到刘老抠身边喊道:“老抠儿，瞄准了那辆坦克的豁子，把子弹给我使劲往里灌！”

刘老抠重机枪打得又快又准，未等右侧装甲被打裂的坦克调过头，眨眼间便将上百颗重机枪子弹从豁口处射进了坦克里。轰的一声闷响，一发要往坦克炮里装填的炮弹被打爆了，又是一连串更加猛烈的爆炸，坦克内装载的几十发炮弹悉数被引爆。被由内向外的爆炸将炸得仅剩了外壳，这辆坦克在继而燃起的熊熊大火中，变成了一堆烧得发红的废铁。

　 西侧的坦克虽未被打裂侧装甲，炮筒被一颗大口径子弹稍微打变了形，致使但其短管炮在开炮时炸了膛，炮塔上冒着黑烟停在原地不能动了。以整体之势冲过来的四辆坦克被打掉了两辆，隐藏在坦克后的两个中队全部暴露了出来。八路军阵地上东西两侧的近十挺美式重机枪，扫射过去密不透风的子弹，成片的日军变成着碎肉血雾和惨绝不全的尸体。

不过一门机关炮也被中间一辆坦克打过来的炮弹也炸毁了，另一门机关炮继续对一辆正面冲过来的坦克扫射，在未对其构成实质伤害前打光了子弹。正面的两辆坦克已冲到阵地前不到一百米，剩下的一百多名日军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枪，紧跟在两辆坦克后也冲了上来。

八路军阵地冰雹一样飞出来手雷美制，虽未能炸中两辆日军坦克，却也阻挡住了其继续往前开。两辆坦克倒退几米调过头横向往东西开，相隔一百米左右停了下来，坦克炮开始更密集地轰击着八路军阵地，正面的车载机枪也更加猛烈地向前扫射。一百多名日军以两辆坦克为依托，一字型分散开两百多米后陆续趴伏在地开始射击，坚守在了八路军阵地中间部位前一百米的一片区域。

阵地中间部位三百米长的战壕里，十多挺轻重机枪与两百多支汤姆森冲锋枪，全部将子弹泼向了停在阵地前的两辆坦克。如蜜蜂归巢般密集的子弹，眨眼间啄光坦克正侧面上的所有漆皮，火星四溢铁屑横飞中虽不能击穿正侧面装甲，却也将两辆坦克打得像在水泥地上反复摔打过的搪瓷缸。

“他奶奶，把两边的重机枪都调过来，老子这子弹多的是，就不信打不碎俩日本王八壳！”张玉川朝着身边的一个战士大吼了一句，将手里的汤姆森冲锋枪换了个弹夹，继续扫射起了停在阵地前的日军坦克。

“回去，两边的火力点不能动，两边的枪和人也不能过来。”见阵地东西两侧的战士正在从掩体里往外搬重机枪，赵离急得摘下钢盔用枪托敲击着大喊了起来，随后顺着战壕跑到了张玉川身边，按下枪管几乎打红了的冲锋枪喊道:“老八，不能这么打！鬼子是要用两辆坦克当桥头堡，想把我们的火力吸引到中间，再从阵地两边发起冲锋。你马上去阵地西边，那边阵地前的隐蔽物比较多，鬼子很可能要从那边上来。”

“王八日的小鬼子，这他奶奶的玩的是啥套路！”张玉川气得破口大骂，拎着枪跑出去没几步，又停住脚扭过头问道:“这俩日本王八壳咋办？不能让它们一直戳在咱家门口啊！”

“哎呀，你快过去吧！把后边冲上来的鬼子打回去，鬼子两辆破坦克就没用啦！”推了一把张玉川让他立即赶去阵地西侧，赵离在战壕里蹲下了身子，摸出一根烟点上抽口喊道:“停火，都别打啦，老子要看看坦克敢不敢上来。狙击分队和刘老抠准备好了，坦克后的鬼子一爬起来就使劲打，剩下的一人一个颗手雷拿好了，鬼子坦克上来听我口令一块扔。”

竹青一骑着那匹黑色的高头骏马，高举着望远镜上身坐得笔直，表情变化仍是像上足劲后慢慢松开的发条，以缓慢的速度逐渐地绽露出了笑容。跨骑的马似乎灵通到了他的心思，嘶叫声变得越来越响，前蹄不停地刨蹬着地面，呈现出一副随时腾身窜出去的姿态。

中队长山田大尉快步跑了过来，双脚一碰敬着礼报告道:“少佐，第一、第二步兵中队准备完毕，马上可以向支那军发起冲锋。”

“传令下去，五分钟后开始进攻。第一中队由八路军阵地右侧进攻，第二中队由左侧进攻，八路军西侧阵地前的地形对进攻有利，在第二中队开始进攻后两分钟，作为主攻点的第一中队再发起进攻。告诉我们的士兵，机械化中队的勇士们虽然未能突破敌人阵地，但他们正在用生命为我们吸引敌人的火力，为了他们大无畏的牺牲精神，我们必须一次冲到敌人的阵地上！”

山田大尉接收到命令刚跑出去几步远，八路军阵地上的枪声突然间几乎全停止。竹青一连忙举起望远镜望了过去，表情肌肉不发达的脸逐渐浮现出了一丝苦笑，有气无力地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

“山田君，取消进攻吧！八路军的指挥官太有魄力了，我们的战车开到了他们阵地**位置前不到一百米，他竟然把我们的战车放在那里不管。我们发起进攻方向上的火力并未被吸引过去。他们的火力太强大了，我们再进攻不但攻不下他们的阵地，还将会有造成非常大的伤亡。”

一向狂傲不羁的竹青一颓废地揉起了额头，周围的十几个尉级军官都无精打采地垂下了头。这时一个日军通信兵跑了上来，送来了一个让竹青一和手下军官顿时打起精神的消息:“少佐，东线进攻的皇协军进展顺利，已全面突破支那军防线逼近古城镇，进抵到前方这部支那军右翼不到五公里。”

大批的日军并未紧跟着发起冲锋，八路军阵地前的两辆坦克只能掉头往回开，将躲在其后的七八十名日军陷入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十几个跳起身想跟着坦克往回跑的日军，全部被精确瞄准后射过来的子弹敲碎了头，剩下的只好趴在原地继续盲目地开枪还击。

握着望远镜观察了一阵，发现已然进入冲锋队形的日军撤了回去，赵离吐出嘴里的烟头骂了句:“小鬼子，真够滑的，看老子没上当你们就不来，那你们这两辆坦克和一百来人就别想跑回去了。”

“啊？什么？你说什么?”用步话机通话中的孙宝江突然惊叫了起来，撂下话筒朝着赵离大喊道:“团长，出大事啦！三营阻击东线伪军失败，下属的三个连都陷入了包围中，一个团的伪军从东南方向朝我们冲了过来，现在与我们的距离不到十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