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跳落警察局

提前放走了那名日本艺妓，赵离不免有些后悔，担心她拿了钱并没有走，而是打电话把实情告诉了曹湘。还好在树后蹲了不到五分钟，三四百米外的街口处灯光一闪，两辆三轮摩托车转弯后飞驰了过来，直接停在了德宏旅社的门口。曹湘叫骂着头一个从摩托上跳了下来，四个穿黑色裤褂的侦缉队特务跟着也下了车。观察到并没有过来更多的特务，赵离将勃朗宁手枪裹进毡帽里，左手捡了块砖头从树后突然冲了出来。

裹在毡帽里的勃朗宁手枪没发出枪响，四颗子弹毫无声响地射了出来，四个侦缉队特务在走动中上身几乎同时向前一倾，后脑上都被钻出了一个冒着青烟的血窟窿。四个特务的尸体还未倒下，尚未察觉的曹湘气急败坏地抬起脚正要踹门，赵离左手里的砖头飞出去重重砸在了他头顶上。

曹湘连叫都没叫出来便被砸昏了过去，赵离把一个特务的礼帽、外套以及匣子枪都扯了下来，将曹湘拖进了一辆三轮摩托的跨斗里，跳上没来得及熄火的摩托车，飞速驶离了德宏旅社门口。距发起突袭刚过去不到半分钟，赵离已驾着摩托拐出了德宏旅社所在的街，驶进了南北走向的一条主大街里。开着摩托穿戴好了特务的礼帽、外套，将匣子枪斜跨到了身上，又驶出了一段路见前边有一队巡逻的伪警察，稍微减缓下车速直接朝这队伪警察开了过去。

刹住三轮摩托捂着左胳膊跳了下来，赵离上接不接下气地朝伪警察们大喊了起来:“…有抗日分子…袭…袭击…快…快去德宏旅社…我们是侦缉队的…受伤的…是…是我们曹队长…”

近二十名伪警察的第一反应都是连忙找地方躲藏，乱了好一阵一个领头的伪警察才叫嚷道:“快…快去…报告…赶紧把皇军…叫…叫来…”发现袭击者并未在附近，伪警察陆陆续续都爬了起来，领头的伪警察举着手枪走到了摩托车前，按亮手电筒往车斗里照了下说:“哎呦，真是曹副队长啊，都没气了伤得可不轻，这位侦缉队的兄弟，有啥要帮忙的没？”

赵离捂着胳膊咧了下嘴说:“大哥您老受累，我胳膊受伤骑摩托费劲，劳烦您老找个会骑摩托的兄弟，快把我们曹队长送医院去。您老看他满脸是血都背过气去了，再不送医院可能人就完啦！”

“小郭子，快骑上摩托，把曹副队长跟这位兄弟送医院去，记着送皇军的军医院里去，曹副队长现在可是皇军的红人儿。”领头的伪警察吆喝了一嗓子，一名尖头缩脑的伪警察跑了过来，让赵离坐到后座上扶着曹湘，骑上摩托直奔了日军的军医院。赵离回头看了一眼，二十多名警察举着枪跑向德宏旅社，但步子迈得很大跑得却很慢，很明显是等日军的巡逻队赶过来。

摩托车飞驰出了两条街，遇上了一队日军的巡逻兵，骑摩托的伪警察掏出证件解释了缘由，日军巡逻兵听完并未过多盘问，吹响哨子急速跑向了德宏旅社。经过相对僻静的一条街，赵离趁摩托车颠簸了一下，一把将曹湘从车斗里扔了下去。骑摩托的伪警察听有人掉了下去连忙住刹车，赵离抢先跳下后座一脚踢在他肚子上，又是一拳打在耳根处将其打晕了过去。

赵离换装成乞丐两天里无意中听说，德宏旅社是天津伪政府里的一个汉奸官员开的，因此故意将袭击曹湘的地点选择在汉奸开的旅社门口。旅社的人听见摩托车声过来开门，打开门却发现门前躺着四具尸体，吓得赶紧手忙脚乱地打电话向警察局报告。刚撩下电话一队伪警察和一队日军巡逻兵就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将旅店翻了个乱七八糟，把住在店的人也都叫出来挨个审查。直到一名日军中尉乘车赶了过来，向伪警察、巡逻兵和旅店的人均询问了一番，才搞明白带曹湘去医院的人是真正的袭击者。

更多的日军和伪警察赶了过来，封锁了临近路口开始向日军医院方向追击。这时赵离早已把摩托车和那名伪警察藏进了地沟里，背着曹湘穿胡同跑出了几条街，来到警察局西墙外躲在了一个垃圾箱后面。

警察局西墙外并排有几十颗大柳树，观察了下这条街上并没有人，赵离把曹湘拽到了一颗几十米高枝杈茂密的柳树下。抽下曹湘腰间的皮带，割断他身上的枪套带和那名特务头的枪套带，将皮带和两根枪套带连接到一起能有七八米长，拉了拉足够结实顺手绑到了曹湘的腰上。抱住树干往上爬了五六米，骑到一处树杈上后将曹湘拉了上去，如此一截截地爬到离地面二十多米高，用皮带和枪套带将曹湘头朝下绑在了树干上。

“狗汉奸，吃这么胖，累死老子啦！”骑在树杈上喘了一会气，赵离撒了泡尿浇醒了曹湘，等他完全清醒了过来，将手枪顶在了他头上，摇了下手指笑着小声说道:“曹队长，不想死就别喊，往下看看离地有多高，我都不用开枪打你，直接把你扔下去，你就成狗不理包子了！”

惊慌失措间曹湘并没认出赵离就是骗他买古董的人，赵离也没心思继续调侃他，翻出他兜里的烟和钱后继续问道:“曹队长，不想变成狗不理包子，就老老实实告诉我，被你们抓的些人都送那去了，那个两条腿畜生‘瘸腿于’现在在哪》”

“…兄…兄弟…你可…可看清楚了…这可紧挨着警局子…还…还有皇军的人可也都出来了…你要摔死了我…稍微有点动静…你就也下不去树了…”

“嘿！你小子还真有种，敢威胁老子！哪老子现在就把你扔下去，你要是摔不死就看着点，老子能不能顺当儿地从树上下去！”赵离说着骑在树杈上直起腰，伸手就开始解着绑住曹湘的皮带。

“别别别…好汉留情…我说…我说…被侦缉队抓的人，都送到狮子桥，海河边行的一处宅子里，‘瘸腿于’在侦缉队就呆了一天，现在也去了那处宅子。我们武大队长说，人是我们抓的，但杀人的事都让‘瘸腿于’干，也不能在侦缉队里杀。这样既能镇住**，死多少人还沾不上侦缉队的边，以后万一有人追查了，把‘瘸腿于’推出去就行了，反正他也是杀人如麻的惯犯。这位好汉，您要是**的人，就找武大队和‘瘸腿于’算账去，这是可和兄弟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把翻出来的烟抽出来一根，裹在衣服里划了根火柴点着火，赵离将烟捂在手里吸了一口问道:“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曹队长，老子早就打听出来了，抓人的事你可没少掺和，被你抓去无端送了命的，好多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听你说话的口音，应该就是地地道道的天津人，可你为了向鬼子讨好，就拿乡里乡亲的命这么不当回事？”

曹湘见赵离眼睛里露出了杀机，张大嘴想扯开嗓子喊，但被赵离揭下一块树皮塞进了嘴里。掏出匕首从曹湘衣服上割下一块布，连树皮一起结结实实地堵上了他的嘴，又从他衣服上割下来几条布，将他更加牢固地捆在了树干上。见曹湘使劲扭动着肥硕的身体，把绑着他的树干带得摇晃了起来，赵离举起匕首把再次将他打昏了过去，割下他的上下身衣裤，用匕首在他的身上划出了十多道口子。

赵离骑在树杈上往下看了看，大柳树距离警察局外墙大约有五六米，紧挨着墙有一栋二层的小楼，这棵树的高处的树枝伸到了楼顶上。把曹湘的衣裤割成条接到一起拧了一股，比了比能有十多米长，往下爬了几米找了根几乎平行伸向楼顶的树杈。顺着树杈往前爬了一些，探身将一头绑在树杈伸出树干三米外的地方，拽着绳子的中间部位双脚使劲一蹬树干，从里离地面十几米高的树上荡了下去。伸出来的树杈被压弯了一些，垂下去的绳子头触碰到了楼顶，赵离不待绳子荡回去迅速一松手，顺着绳子滑落到警察局院内的楼顶上。

布条接成的绳子嗖地弹了回去，赵离在惯性中缓身体不由得往前跑，不想楼顶上砖头瓦片等杂物很多，踩在了一块碎砖头重重摔了个跟头。几块碎砖头被震得滚落了下去，赵离心里一惊迅速抽出了枪，学了几声猫叫屏住呼吸趴在了楼顶上。已是半夜十一点多警察局院内并无人走动，等了几分钟发现并未被察觉，赵离长舒了一口气从黑影处跳到了楼下。

转到楼后俯下身观察了一下，整栋楼只有一楼的一个窗户亮着灯，赵离顺墙根摸到了亮灯的窗户下。站起身透过玻璃屋内瞄了一眼，见一名胖乎乎的警察盖着被子躺在床上正在睡觉，伸手摸了摸窗户是木制的不是很结实，掏出匕首轻轻起撬开窗户跳了进去。

赵离跳进屋子关好了窗户，胖警察仍在熟睡中。转到门旁听了听楼道里也没用动地，左手捂住了胖警察的嘴，用匕首背着他的脸说:“哎，别睡了，醒醒！”胖警察一激灵睁开了眼睛，赵离把刀尖抵住他咽喉，“不想死就老实点，老子有话要问你，告诉老子你们局长在不在，要在的话最可能在哪呆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