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打了胜仗喜洋洋

车站上的鬼子和自卫军打了一阵，虽然有机枪掩护，可人数是劣势，无法发起有力的进攻打退矮墙后的自卫军，日军少尉本想派人去勒促伪军副连长出兵协助自己消灭或赶走袭击车站的自卫军武装，可看伪军营房那边也发生了战斗，而且那激烈程度一点儿也不比自己这边低，他心里一急，就派了一名日本兵，把车站票房旁的十几名汉奸特务叫了出来，让他们跟着趴在月台下的日本兵一起攻击矮墙后的自卫军。同时又给驻徐水的日军中队长打电话，向他报告车站遭到袭击，请求支援。

驻徐水城里的日军在徐水车站战斗一打响就都被惊醒了，日军中队长在接到车站告急电话的同时也接到了从保定打过来的电报，让他们派兵沿铁路线向南攻击消灭破坏铁路的不明武装。可通往保定方向的电话线是早就不通了，驻徐水的日军中队长无法了解铁路沿线的情况，他一手握着车站告急的电话话筒，一手拿着上峰打来的电报，感觉左右为难，上峰的命令，口气很严，要他接到电报后最迟半个小时之内也要出发，否则军法从事，但他手里并没有多少部队，想了想，他对车站岗楼里的日军少尉道：“上峰有命令，有不明武装在破坏铁路，让向南出兵，你的，再坚持一下！”说完，他也不等少尉再说什么，把电话咔地就挂了。

挂完火车站日军少尉的电话，日军中队长马上把手里的一个日军小队全部集合起来，又让城里的伪军也全体集合，可就是这样，部队人数不过也才二百出头，他一想：“能够大规模袭扰破坏铁路，连保定联队部都无法对付，那不明武装的人数一定不会少，这区区二百人，哪里够？！”立刻他又打电话让城里的五十名警察跑到日军中队部集了合。勉勉强强凑了二百六七十人，随着他一声令下，这支日伪混合部队就冲出了徐水县城。

可还没走出几里地，这支日伪武装就遭到了黄德伟率领的一营二三连的迎头阻击，三名尖兵一交火就被打死在铁路旁。

日军中队长一看，急了，这里离保定好几十里地，刚出来就被对方阻击了，那何时才能到保定？他把指挥刀一挥，日伪军的轻重机枪和掷弹筒就一起架了起来，对着拦路的自卫军拼着命地就打起来。

战斗从一开始就非常激烈，日军利用火力优势，一连对二三连发动了三次进攻，但全被二三连的指战员顽强地打了回去。

日军中队长看着眼前的战事，感觉兵力还是不够，想再把车站里的伪军调出来一部分，但他扭回头望望徐水车站方向，那里也打的正热闹，无奈，他只好嗷嗷叫着让日伪军对着自卫军的阵地猛冲，自卫军也是顽强地还击着。

自从那些汉奸特务参加了战斗，三排的战斗不那么轻松了。在特务们参加战斗之前，鬼子们尽管有三挺机枪对着三排狠射，可那十来个鬼子无法攻过来，三排的战士们只要注意鬼子机枪射击的方向，躲着机枪就行了。那十来个鬼子却只要一起身，立刻就会遭到三排战士们的射击，所以鬼子们尽管着急，却也奈何不得田保国率领的三排，毕竟三十几个人打十个人好打。可那十几个汉奸特务一参加战斗，形势就变得对三排不是那么有利了。

这十几个汉奸特务，虽然战斗力不怎么样，也不是很敢向自卫军这面冲，可他们一跑到车站月台，躲到车站月台的柱子后面，躲到一切能挡住他们身体的物件旁边，就大声咋呼着用手里的驳壳枪对着田保国排是不停地射击。这十几支德国造二十响快慢机，一打连发就像小机关枪一样，再加上岗楼上鬼子的三挺机枪，工夫不大，就压的三排有些喘不过气来。

趴在月台下的那十来个鬼子，见自卫军压制他们的火力弱了，对他们没什么威胁了，嗷的一声叫，挺着刺刀他们就向三排据守的矮墙扑来。

田保国躲在矮墙后，正指挥着全排战斗，看着鬼子们趁机冲上来，他刚想叫战士们射击，可岗楼上的三挺机枪这时一齐对着矮墙扫射起来，打的战士们是根本无法抬头。田保国咬咬牙，心道：“只能是和鬼子拼一把了！”

也就是才刚刚这么一想，那十来个鬼子就冲到了矮墙前，岗楼上鬼子的机枪也就不打了。田保国看着冲上来的鬼子吼了一声：“七班打月台上的汉奸，八班、九班，跟俺上！”

战士们齐齐地应了一声是，八班和九班就跟田保国一齐跃出矮墙，与冲上来的日本鬼子拼起了刺刀，七班则迅速疏散了一下，和月台上的汉奸展开了对射，阻止他们再冲过来。其实汉奸们根本就没有冲过去的想法，他们手里只有短枪，怕冲过去没准儿还会吃亏，看对面自卫军继续对他们射击，他们也就找着空档，和自卫军接着对射。

岗楼上的鬼子，看自己人已经和对方搅合在一起拼杀起来，机枪也就不打了，静等着看形势的发展。

那十来个鬼子冲上来，立刻被二十几名自卫军分割包围。双方一阵拼刺，日军尽管拼刺技术比自卫军好，可人数是劣势，尽管刺伤了几名自卫军，可他们却实实在在被自卫军刺死了三四个。这下，冲过来的鬼子盯不住劲儿了，也不知是哪一个鬼子喊了一声，剩下的六七个鬼子兵一齐掉头就往回跑。

田保国一看这正是冲上车站进行破坏的机会，立刻大喊一声：“同志们，追！”

八班和九班的战士们就撵着鬼子的屁股追上了月台。

岗楼上的鬼子看自己这边吃了败仗，对方跟着追上来，就想用机枪打，可自卫军追的急，跟跑回来的自己人几乎是脚跟脚，根本没差几步，那枪就没敢开。月台上的汉奸特务们呢？一看鬼子吃了败仗，自卫军追上了月台，嗷的一声叫，全是撒腿就往车站候车大厅外跑，有几个腿慢的，就被自卫军打死在月台上，驳壳枪也被缴了去。

跑回月台的日本兵，有两个跑进了岗楼，剩下的就全往候车大厅跑。

有几名自卫军战士跟着跑进岗楼的鬼子屁股想追进岗楼，却被守在岗楼门里的鬼子用刺刀刺了出来，一名战士躲得慢了些，胸口被鬼子的刺刀划了一条大口子，所幸伤的不太深。

而跑进候车大厅的鬼子，利用对地形的熟悉，三转两转，跑的没了影儿。一些战士想冲出候车大厅，杀到车站外去，田保国赶忙拦着道：“外面的情况，咱们不熟悉，而且咱们的任务就是毁掉敌人的车站，不让敌人出去攻击咱们的破路部队，现在咱们既然冲到车站里，来，同志们，这不是有很多椅子吗？咱们把它们堆起来，烧掉这个车站！”

战士们一听烧鬼子的车站，全都欢呼起来。大家随即一起动手，把候车大厅里的椅子就堆积了起来。

随着田保国又一声令下，战士们是四处点火，顷刻间，徐水车站候车大厅就着起了大火。

岗楼里的鬼子们看候车大厅着起了火，急了，可他们实在人少，没办法去打自卫军，没办法去救火，，只好对着大厅拼命地打枪，而月台另一侧的伪军们，看车站候车大厅起了火，登时就有些慌神，有些士兵就想逃跑，只是在军官们的威逼下，才没有逃跑。

田保国他们把车站候车大厅点着了火，本想原路跑回矮墙，可一看从月台到矮墙那距离足有将近二十丈，没遮没挡，只要那么一跑，鬼子的机枪就得给大家点了名。众人一商议，决定从月台靠近伪军营房的一侧往下撤，那边离鬼子岗楼远，灯光、火光也暗一些，伪军们打仗又很少卖死力，何况他们正和四排激战，尽管依然有危险，可比直接跑回矮墙要安全许多，这主意，大家都表示赞成。王连喜又给提了一个建议：“能否咱们这里先假装和岗楼里的鬼子打，然后派几名战士掩护一名战士回去，等让七班再吸引一下鬼子的注意力火力，咱们再从月台那一边撤？”

田保国当即表示赞同，马上安排战士们先假装要攻打鬼子的岗楼，把鬼子的主要注意力先吸引到这边，然后让半个班掩护一名战士绕着伪军营房从月台的另一边跑回矮墙。等七班再把岗楼上鬼子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八班和九班再按着顺序撤出车站。

任务一安排好，战士们就分头行动，大部分战士在候车大厅这边又是打枪、又是投手榴弹，吸引鬼子的注意力，一小部分战士就趁机掩护一名回去送信的战士从月台那边跑出车站。

这一切都出奇的顺利，首先鬼子的注意力当即被吸引到候车大厅这边，伪军那边则因为和四排是在另一个方向激战，靠近候车大厅这边只有几个监视哨，自卫军对着他们一射击，又投了几颗手榴弹，这几个伪军立刻吓的就急着忙着找地方躲避，根本顾不得拦击从他们那边向车站外跑的那名战士。

等那名战士跑回矮墙，七班就做了一个假装要配合车站里的自卫军进攻鬼子岗楼的假动作，一番虚张声势，把岗楼里鬼子的注意力又大部分吸引到矮墙边，田保国领着八班和九班就交替掩护着，从月台伪军营房一侧跑出了徐水火车站。

再等鬼子们明白过来，田保国率领战士们已经全部安全地跑回了矮墙后。

车站外和二连、三连激战的鬼子中队长，看徐水车站燃起了大火，立刻派了一个班的日本兵和一个排的伪军想去增援火车站，却被一连打阻击的一排、二排，一阵乱枪打了回去。鬼子中队长，这下真是急死、愁死了，但他兵力有限，能有什么办法呢？

双方了打了一个多小时，黄德伟估计团主力破路的任务差不多应当快完成了，他看看表，离上级给的撤退时间还有大概十分钟，就对通信员命令道：“去通知一连长，让他们再打一下就向下撤，咱们的任务完成了！”

通信员答了一声是，绕着火线向一连跑去。

黄德伟又看了看眼前的战场，日军的机枪和掷弹筒尽管打的还是那么猛烈，可进攻的日伪军甭管是日军还是伪军，都显得没那么多力气了，他笑了笑，找到二连长和三连长，命令道：“等敌人再攻一回，咱们就来个反冲锋，然后全营撤退！”

二连长和三连长指挥着部队打的正起劲儿，听营长说要撤退，都有些不情愿，可命令就是命令，两个人没敢说半个不字，一齐答道：“是！坚决执行命令！”

姜辉尧接到黄德伟的命令，是坚决执行没打折扣，先是安排一部分战士把伤员和烈士撤走，然后让三排和四排先向下撤，一排和二排在后面担任掩护。

车站里的日伪军对着自卫军的阵地又猛打了一通后，发现对面对方的阵地突然没有人射击了，开始是有点儿纳闷，后来一琢磨，是不是对方被自己打跑了？却又不敢太相信，对方打的很勇猛啊！日军少尉小心地从岗楼上面的垛口探身向车站外望了望，车站外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再向南望，南面还有枪声，可只看到一方的射击，从火力规模上，像是自己人，而且是从铁路线上向两边射击，那十之八九就是自己人了。这下日军少尉明白了，攻击车站的敌人撤走了！但他还怕是圈套，选了两名最勇敢的士兵，轻装跑到车站外的矮墙一带看了看，攻击车站的敌人果然都撤走了。他舒了一口气，尽管车站候车室被烧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使用，可车站毕竟算保住了，没什么太大的损失，自己多半不会受处分！想到此，他命令三名机枪手：“狠狠地射击，狠狠地打！”

三名机枪手开始没明白他的意思，但命令是必须要执行。每人打了几梭子子弹后，大家也就渐渐明白少尉是怎么想的了！

田保国领着战士们向下撤，心里是别提多高兴了，这一仗，任务是胜利完成，虽然没打死多少敌人，没缴获到多少战利品，但烧了徐水火车站，完成了上级交给的任务就是胜利。

冯庆一边走，一边把玩着缴获来的一支驳壳枪。左摆弄，右摆弄，他笑着对走在身边的田保国道：“排长，你看这二十响，几乎崭崭新，那些特务们使真是糟蹋！”

田保国瞄了一眼冯庆手里的驳壳枪，笑道：“要不是他们使，能让咱们缴了？”

冯庆不住嘴地笑道：“俺是真想挎一把这二十响，打起仗来，跟机枪似地！”

田保国拍着他的肩膀道：“那时你就是连长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