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日军疯狂来报复

部队说笑着撤离铁路线，日军兵力少，又要去保定方向支援就没追，走出十几里，一营和团主力会了合，部队就一直向东南撤。早晨到了安新和任丘交界，总指挥部又下来了新的命令：“烈士的遗体和伤员派人送回驻地，部队原定待命。”

一听说原地待命，指战员们就又开始猜测可能还有仗打，立刻，整个队伍又激奋起来，就连一些轻伤员也不愿意回去休息了。

就地宿了营，部队带的有干粮，就近找了些水做了一顿早饭，有缴获的指战员就把缴获的战利品缴了上去。冯庆几个缴到的那几支驳壳枪，尽管是爱不释手，可也只能忍痛割爱缴到了团里。

吃过早饭，部队原地休息，可绝大多数指战员都睡不着觉，不少战士聚集在一起，猜测部队下一仗会在哪里打。

有人说继续破路打车站，有人说没准儿要到哪里打伏击，……总之是猜测什么的都有。三排这次攻打车站打的不错，战士们就更兴奋，都更渴望再打一仗。

中午总指挥部又送来了新命令，让独立十五团向南运动到高保公路附近待命，独立十五团就按照命令在当天傍晚到了高保公路附近，在两个村子里分别隐蔽潜伏下来。

这次日军控制的平汉铁路遭到自卫军的沉重打击，日军驻北平的司令部顿时震怒了，日军自侵入华北以来，一直是长驱直入，打国民党部队，就像狼进羊群，铁路线遭到如此大的打击，这还是第一次。平汉铁路自徐水站至新乐站，铁路被损毁了很多处，连拆下来的铁轨都被破路的自卫军运走给老乡们打农具去了；数座车站被攻击，有一列运输物资和人员的列车还被颠覆，造成了极大的损失，平汉铁路因此会有很多天不能完全通车。自卫军当夜撤走后，日军司令部迅速探明这次对平汉铁路的大破袭是冀中自卫军所为，当天一早，北平的日军司令部就做出了要对冀中自卫军进行报复的决定，并很快集结了大批日伪军，要对冀中进行一次疯狂地扫荡，消灭或部分消灭冀中的自卫军。

冀中的农民抗日自卫军总指挥部，从未攻击平汉铁路之前就猜到了日军在受到打击后肯定要对冀中进行报复，也就早早地制定了反报复计划。破路的队伍一撤下来，总指挥部就安排他们在日军可能进行报复的路线附近隐蔽埋伏下来。

日军这次对冀中自卫军进行扫荡报复，一共是兵分三路，其中北路就是出保定扫荡高阳、河间一带，并且因为那列被颠覆的火车就是在保定出的站，这次出兵扫荡，北路日军就是三路日军的主力，总指挥官也在这路。

自卫军总指挥部在探明日军的进攻路线及兵力部署后，对自卫军的部署又调整了调整，把几个主力团就全向高阳一带调来，准备全力围打出保定的这一路日军。这么做，除了能大量杀伤日军有生力量，另外就是力图迫使分路向冀中扫荡的日寇向这一路集中，以减少日寇对整个冀中地区的损害，同时总指挥部又派另外几个团，辅以地方武装，对可能从其他地方出援北路日军的鬼子兵予以坚决阻击。可没等这些部队调整部署到位，在保定集结好了的日军部队就沿着高保公路向冀中腹地杀来。

此时在高保公路附近，只有独立十五团在待命，一接到日军乘着卡车，沿着高保公路向冀中腹地杀来的报告，十五团即刻在高保公路两侧展开了部队。沿着一条半干涸的小河，十五团在小河东岸挖好了工事，设置了阻击阵地。

一连是主力连，这一仗又肯定是硬仗，所以一连就被团指挥部安排在高保公路横穿小河的公路桥东，上次高大贵缴到的那挺轻机枪，也被连里宝贝似地架在了正对着公路桥的一间简易工事里，在往后，则是团机炮排。而田保国排作为连里的主力排，阵地就被安排在桥东正中，一到这里，连里就让他们排把公路桥先给毁了，虽然只是凿了几个大洞，挖了几个大坑，但汽车是甭想能直接通过了，尤其连里还把唯一的机枪架到了正对着桥的位置。

随着由西北向东南传来的阵阵枪声，高保公路两侧的村庄都燃起了大火，浓烟遮蔽了天日，妇女、孩子的哭叫声中夹杂着日寇丧心病狂的嚎笑声。听着那些声音，望着燃起的大火，战士们狠狠地骂道：“狗日的，有种欺负老百姓干啥？有种，跟俺们干！”

田保国督促战士们挖好工事，看着西北方向不断燃起的大火、冒起的黑烟，对战士们道：“弟兄们，这狗日的日本鬼子，真是太可恶了，一到咱们这里，不是杀就是烧，简直让咱们的老百姓没法活，一会儿等他们到了，弟兄们可要好好给乡亲们报仇！”

战士们听着排长的话，齐声道：“排长，你放心，这小鬼子到了咱们这里，他为非作歹的日子就算到了头，俺们今儿个，直接送他们回东瀛老家！”

田保国看战士们充满豪情，叫了声好，指着西北方越烧越近的大火，大声道：“同志们，鬼子就快到了，是英雄，是好汉，一会儿看谁杀的鬼子多！”

战士们又齐声答了声是，田保国把手一挥：“现在大家都再把武器检查一遍，准备战斗！”

日军从保定出来十几里，就开始沿路疯狂地搜索自卫军。找不到自卫军，他们就把沿路经过的村庄都放起一把火，青壮年是见到了就开枪打死，年轻漂亮的妇女就任意**，赶着老乡们从村里是向四外到处跑，这些畜生们则得意地狂笑。这一路，也不知烧了多少村庄，杀了多少青壮年，**了多少妇女。等他们渐渐接近了冀中农民抗日自卫军独立十五团的阻击阵地，十五团的战士们就把仇恨的枪口瞄准了这些禽兽。

日军打头冲过来的是一辆轮式装甲车，主要是担任尖兵任务，车顶射击孔里探出来的是一挺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始终探寻着前进的道路，做着随时射击的准备。

黄德伟作为团的前敌总指挥，这时已经到了一连的阵地，看着日本鬼子的装甲车气势汹汹地冲过来，他大声喊了一句：“打！”随后又向身后的机炮排一招手，机炮排的重机枪、迫击炮、掷弹筒，连同一连的轻机枪，一齐瞄着日军的装甲车就开了火。

日军的装甲车遭到了这猛然的突袭，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十五团的迫击炮和掷弹筒就接连有两发炮弹砸在了它的车顶上。随着轰轰的爆炸声，装甲车里的几名鬼子都完了蛋。

紧跟在装甲车后面的卡车急忙紧急刹车，大群的鬼子兵就从车上跳了下来，迅速拉开了战斗的架势。

后面鬼子的指挥官看遭到了阻击，三下两下爬上卡车顶，举起望远镜向对面一望，不由得大喜地叫了一声：“自卫军的，主力大大的！”他立刻对着车下的几名军官大声发布了命令。军官们立刻按照他的命令，指挥架炮的指挥架炮，准备冲锋的准备冲锋，一时间，鬼子就摆开了阵势，准备对自卫军独立十五团发动攻击。

黄德伟看鬼子们在摆架势，轻蔑地笑了笑，他旁边的冯庆却侧着头在数鬼子的卡车，可鬼子的车队很长，他们排又是正对着鬼子的车队，哪里数的清？他接连数了两遍，数到二十几就再也看不清鬼子后面的卡车了！

田保国看他数的很认真，就笑着道：“怎么样？鬼子来了多少汽车？！”

冯庆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车太多，咱们这位置又不好数！数到二十几就数不了了！”

田保国呵呵笑道：“那你还是多留点儿精神打鬼子吧！这回这鬼子，看来来的是真不少，你看那小膏药旗，那小膏药旗就不知有多少面！”

冯庆这时却又开始盘算自己的子弹，打徐水车站之前，他们每人手里是有二十颗子弹。徐水车站一战，冯庆用了十几颗，这回来这里打阻击，团里倾全力，又给大家每人补了五颗子弹，可不足十颗的子弹打阻击，让很多战士心里都没底儿，冯庆就自己嘟囔道：“这几颗子弹够吗？要是那驳壳枪不交上去就好了！”冯庆缴到那支驳壳枪时，还从特务兜里搜出了两只装满子弹的弹匣，所以即使不算驳壳枪弹匣里的子弹，另外也还有足足四十颗子弹。

可田保国听到这话，立刻喝止道：“冯庆，记住，你是班长，少说牢骚话、怪话，你的一言一行，影响着十几名战士。作为班长，你要带好九班！”

看田保国面容严肃，没有了平时的笑容，冯庆一伸舌头，赶忙道：“排长，俺是开玩笑！”

田保国威严道：“玩笑，平时可以开，这时候绝对不行，战斗即将开始，你如果带不好你这个班，战斗结束，俺就请连长处分你！”

冯庆急忙回了声是，田保国命令道：“再检查检查战士们的准备情况，估计鬼子就快进攻了，带不好这个班，俺就让连长撤了你！”

瞧田保国一点儿情面也没有，冯庆赶紧又答了一声是，顺着交通壕就去检查战士们的备战情况，叮嘱战士们仗打起来后要注意隐蔽，别乱放空枪，……

田保国看冯庆挺认真负责，自己就小心地探探头，向高保公路鬼子那边望了望，鬼子正整队，估计很快就会发动进攻，趁着还有几分钟的时间，他又跑向七班和八班的阵地，嘱咐战士们，战斗打响后要狠狠打，好好打，绝不能让鬼子向冀中腹地进犯，糟害咱们的老乡。

在鬼子军官的指挥下，各兵种的鬼子兵，很快部署到位，步兵做好了冲锋的准备，炮兵的炮口则瞄向了自卫军的阵地。

鬼子指挥官站在卡车顶上，用望远镜又看了看对面自卫军的阵地，看自卫军是严阵以待，可没有什么重武器，不屑一顾地笑了笑，把戴着白手套的右手举起来，轻轻地一挥，一旁一直注意着长官动作的炮兵指挥官，立刻对着鬼子炮兵嚎叫了一声，鬼子的炮兵们，马上对着自卫军的阵地开了火。日军炮多火力猛，顷刻间正堵着高保公路的一连阵地就成了火海。

田保国一边竭力躲避着敌人的炮弹，一边沿着战壕安慰鼓励着战士们：“同志们，鬼子的炮没什么可怕，只要咱们躲得好，它就伤不到咱们！“

战士们在田保国的安抚下，没一个惊慌乱跑，大家紧握着手里的步枪，静等着鬼子发动攻击。

鬼子炮兵对着一连阵地打了有十分钟，步兵也运动到离一连不到二百米的地方。鬼子指挥官的意图是，首先从自卫军的阵地中间，也就是沿高保公路前进方向进行突破，把自卫军直接拦腰切成两半，之后大队再从两翼包抄，一举歼灭面前的自卫军。可他的算盘打的如意，仗却没能按照他的设想打。

当鬼子的炮火渐渐停止后，鬼子步兵开始冲锋。

田保国看鬼子步兵发动了冲锋，就对着战士们喊道：“同志们，注意啦，鬼子步兵冲过来了，大家瞄准了打！”

一连只有一挺轻机枪，子弹还不是很富裕，所以不到关键时刻，姜辉尧还舍不得使，面对鬼子一百多人的集团冲锋，自卫军的战士们只能靠排子枪杀伤敌人。

首先面对鬼子冲锋的一连三排，前后共挖了两道战壕，中间相距有两丈多，共有三条交通沟沟通联络，七班和八班在第一道战壕，九班在第二道，为了鼓舞战士们的斗志，田保国在战斗将要打响时，就来到了第一道战壕。

和所有的战士们一样，看见鬼子们冲过来，田保国把自己的三八步枪平端起来，仔细地瞄向了一名鬼子兵，之后就等着连长下命令射击了。

姜辉尧这时也在第一道战壕里，后面连部只剩下副连长和一名通信员，看着越冲越近的鬼子们，他把自己的驳壳枪瞄准了一名打着膏药旗的鬼子兵。子弹宝贵，一颗也不能浪费。

一百米、九十米、八十米、……五十米、四十米，很多战士紧张的手心里都冒了冷汗，心道：“连长咱们还不下令打啊？！”

眼见鬼子就要冲上桥头，姜辉尧扣动了驳壳枪的扳机，随着他一声打喊出口，驳壳枪的枪膛里飞出了一颗仇恨的子弹，那名打着膏药旗的鬼子先是晃了一晃，随之就在一连的排子枪声中栽倒在了地上，身上也不知中了多少颗子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