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敌人要听咱的话

一阵激战，鬼子们没能冲上一连的阵地，丢下十几具尸体退了回去。

一连的战士们趁着敌人退了，一边整修被鬼子炮火打坏的工事、战壕，一边等待着敌人的二次进攻。

鬼子指挥官看桥头自卫军的兵力很强，还有机枪和迫击炮，对着旗语兵嘀咕了几句。旗语兵听完命令，登上一辆卡车的驾驶室顶，对着正在待命的日军刷刷就打了几下旗语。

正在公路旁边休息的日本兵，看见旗语，立刻有几个中队的鬼子就在军官们的指挥下，快步向前线跑来，随即也沿着小河一字排开，准备对十五团来一次全面进攻。

守在小河东岸的独立十五团官兵，看足有六七百鬼子兵在河对岸摆开了要进攻的阵势，不少人都笑着道：“来吧，有种你们就都上来，看咱们是谁厉害！”

田保国看鬼子一下子出动了这么多人，知道这不是闹着玩儿，对着战士们说道：“大家别大意，鬼子这是要玩儿命，他们的炮火猛，一会儿大家注意隐蔽！”他的话音还没落，鬼子的步兵炮、迫击炮、掷弹筒就咣咣地打了过来。

鬼子是每个小队都有一个掷弹筒班，到了大队就有中等口径的步兵炮，这下几十门步兵炮、迫击炮再加上掷弹筒，才一开火就把自卫军的阵地打成了一片火海。

十五团的战士们，除去为数不多的监视哨，其余的大部战士看鬼子的炮弹如雨点般落下来，急忙都极力隐藏起自己的身体。鬼子的炮火极猛，掀起来的泥土不断朝着自卫军战士们的身体上抛洒，很多指战员不一会儿就被埋了半截身子。等一轮鬼子的炮火过后，自卫军的战士们赶紧从几乎埋了自己身子的泥土往外钻。

田保国自己使劲儿努力从盖满他身子的泥土里爬出来后，赶紧又帮着他身边的一名战士从土里钻出来，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声：“弟兄们，快打啊，鬼子上来了！”

田保国猛抬头，一群呀呀嚎叫着的鬼子已经眼看着要冲上桥头，他来不及取枪射击，顺手从手榴弹袋里抽出两颗手榴弹，以快的不能再快的速度，迅速拧下手榴弹的后盖，一拉拉弦，手榴弹嗤嗤冒起了白烟，他骂了一句：“去你姥姥的！”两颗手榴弹照着冲过来的鬼子就砸了过去。

几名鬼子正叫着向小桥上冲，被田保国兜头砸过去两颗手榴弹，当即在爆炸声中就倒了两个，剩下的三个还是不要命地向前冲，被三排一阵乱枪全给打倒在桥面上。

跟在这几名鬼子后面的日本兵，看自卫军的阵地上响起了枪声，知道对方已经开始着手反击，一名鬼子军官一声吼，日本兵们不顾死活地继续对自卫军阵地猛攻，同时一名旗语兵对着后面摆了摆小旗，鬼子的迫击炮、掷弹筒，瞄着自卫军的阵地又打了起来。

田保国两手榴弹炸倒了两名鬼子，急忙抓起身边的步枪，迅速把上面的土抖掉，瞄着冲过来的鬼子是连连扣动扳机，一连的机枪这时也叫了起来。战士们在排长、班长的带动下，不顾鬼子的炮火，是又投弹又射击，暂时压住了鬼子的进攻。

其他地段的鬼子，也是很快就冲到了小河西岸，隔着河，有些鬼子就和自卫军展开对射，还有些鬼子就想从半干涸的小河河道冲过去，一举突破东岸自卫军的阵地。没想到这小河虽然已经半干涸，可有水的地方淤泥却很深，很多地方都没了腰，鬼子们不了解情况，几个冲在前头的一下陷在淤泥里，被自卫军当做活靶子给打死了。

鬼子指挥官看不能从小河河道冲过去，马上又集中火力、兵力向小桥狠冲，一时间小桥一带又成了双方争夺的焦点。鬼子的炮是狠劲儿轰，机枪是玩命儿打，自卫军也不甘示弱，也是竭尽全力挡着小桥正面，不让鬼子冲过来。

一个中队的鬼子一连向小桥冲了三次，都让一连给打了回去。鬼子兵死了小二十，伤的更是多，当官的急了，从后面调上来一队士官，足有将近四十人，全是打了六七年仗的老兵油子，准备跟自卫军奋力一战。

田保国看着鬼子们在远处调来调去，对着从后面跑上来指挥的姜辉尧低声说道：“连长，鬼子看样子要搞什么花活儿，刚才向咱们连阵地进攻的鬼子被调到后面去了，他们前面新调来了一支部队，估计是硬茬子！”

姜辉尧擦了擦被炮火熏黑了的脸，笑着道：“管他耍什么花活儿？只要咱们今天钉在这儿，他们就甭想从咱们这里冲过去！”

田保国点点头，看鬼子还没开始进攻，就对姜辉尧说了声：“连长！俺去各班看看！”

姜辉尧回了声好，田保国就又到每个班看了看，嘱咐战士们子弹和手榴弹都省着使，这仗还不知道要打几天，另外都要保护好自己。战士们全笑着答应了。

不等他一圈转回来，鬼子的炮击又开始了，四五挺重机枪也被抬到了前沿，对着自卫军的阵地是横扫，十五团的阵地眨眼又是火海翻腾、硝烟弥漫。

田保国跑回到刚才的位置，姜辉尧已经去别的排了，他俩刚才说话的地方，被鬼子的炮弹炸了一个大坑，田保国急忙就向周围大声问道：“有受伤的没有？有牺牲的没有？”

几名战士答道：“一名轻伤，没有牺牲！”

田保国知道战士们打仗都打出了经验，听着炮弹声儿就知道炮弹落远落近，都知道如何躲避炮弹，听说没牺牲，他就放心了，探头向对面鬼子阵地看了看，看鬼子还在整队，三两分钟之内不会发动进攻，他就在炮弹坑边蹲了下来，耳朵却注意听着对面的动静。

三个班的鬼子士官，前后排成了三排，在三名曹长的带领下，由一名鬼子中队长指挥着，大步向小桥冲来。在他们的后面，又有几十名日军紧跟着，一场恶战，很快就要爆发。

炮火硝烟中，自卫军也是紧盯着鬼子的行动。

在这群鬼子冲到离小桥还有不到一百米的时候，鬼子指挥官把手一摆，鬼子的炮兵停止了射击，只有那些轻重机枪还对着自卫军猛烈扫射着。

姜辉尧这时又跑回三排阵地，看田保国正观察着对面的敌人，就问了一句：“怎么样？冲到哪里了？”同时他也往田保国身边一趴，小心地探出头去，向对面的鬼子张望了起来。

那群鬼子士官冲的很快，田保国刚给姜辉尧回了句：“离小桥也就十来丈了！”他们就冲到了离小桥不过十几米的地方。

姜辉尧急忙就对着战士们喊了声：“弟兄们，准备战斗！”

一连的战士们就把步枪瞄准了冲过来的鬼子。

看看鬼子们离小桥还有两三丈，姜辉尧喊了一声打。随着他的一声打，一连一百多支步枪射出了仇恨的子弹，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鬼子士官被打倒在了小桥前。可一连这次齐射并没能阻挡住鬼子士官的冲锋，剩下的那些鬼子士官，不管是受伤还是没受伤的，依旧嗷嗷叫着向桥上猛冲。几个身上带伤的鬼子士官更是凶性发作，面目狰狞地直朝三排阵地扑来。

田保国叫了一声：“来的好！”对着冲过来的一名鬼子士官砰地就打了一枪。这一枪，从鬼子士官的肚子上打进去，从他的后腰又穿了出去，一下就打了他一个趔趄。这下，这名鬼子士官更加发狂了，不顾身上的伤，嗷嗷叫着，挺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就向田保国扑来。

田保国身边的魏元广，瞅着鬼子士官向排长扑去，急忙枪口一掉，对着他又放了一枪，可惜枪口没瞄准，子弹嗖的打飞了，擦着鬼子士官的脑瓜皮飞了过去。

田保国打完那一枪，看没把鬼子怎么样，也想跟着补一枪，可再推子弹，枪膛里已经空了，再想去子弹带上取子弹，鬼子士官们已经蜂拥着冲到了三排的阵地前。

田保国没想到这回鬼子冲的这么猛、这么快，一下子就到了非拼刺刀不可的地步，看着鬼子们已经冲到面前，他对着战士们就吼了一声：“同志们，上啊！把鬼子拼下去！这正是给牺牲了的弟兄们报仇的好时候！”

姜辉尧也把驳壳枪一挥叫道：“上啊，弟兄们！把鬼子赶下去！”

一连的战士们看鬼子已经冲到了阵地前，此时纷纷跃出战壕，喊着杀啊迎向了鬼子兵。

被田保国打了一枪的那名鬼子士官，挺着刺刀是直扑田保国。

田保国也不示弱，跃出战壕就抢先刺了这鬼子士官一刺刀。这鬼子士官看田保国刺刀刺来，立刻用自己手里的步枪一拨，拨开了田保国的刺刀，两个人就在一连的阵地前交起手来。

这鬼子士官肚子上受了伤，变得更加凶悍，一连和田保国就拼了六七个回合，田保国是始终占不到上风，心道：“这鬼子真厉害，要是不带伤，估计早刺到了俺了！”

在一连阵地后面指挥前敌作战的黄德伟瞧鬼子攻了上来，和一连拼起了刺刀，知道在拼刺这方面自卫军不占优势，立刻叫号兵吹响军号，把担任总预备队的三营八连、九连从后面吹号调了上来。

日本鬼子冲上小桥，在桥上和独立十五团一营一连展开了拼刺白刃战，很快就占了上风。这次攻上来的鬼子，人数比一连没少多少，再加上有一群战斗经验丰富的士官老兵，拼刺技术是非常过硬，没几分钟，自卫军就被刺倒了十多个，日军眼看就占了完全上风，多亏黄德伟见机早，把八连、九连及时调上来，不然一连是非吃大亏不可。

随着八连、九连这两支生力军的加入，冲到一连阵地前的鬼子吃不住劲儿了。刚才和一连拼刺刀，几乎就是一对一，个别的还一对二，现在自卫军的八连、九连杀上来，转眼人数对比就成了一比四，鬼子们吃不住劲儿，一下就退了下去，就连那几十名士官也没敢再卖弄本事，跟着大队也退了下去。

看到这种情景，在后面指挥的日军指挥官是懊恼不已，自己怎么就没及时派后续部队跟上呢？！他咬着牙，铁青着脸，有火没处发，立刻就命令炮兵：“开炮，通通死啦死啦的！”

日军炮兵接到命令，立即对着自卫军的阵地又开起了火。

黄德伟看鬼子退下去，马上命令八连和九连也撤回去休息，阵地上还是只留一连防守。

战斗就这么一直打着，一直就打到了天黑，自卫军教导三团的主力赶了来。

握着教导三团团长的手，程士兴笑着道：“你们来了真是太好了，来的也真及时，要不是现在天黑了，凭我们一个团，还真够呛能顶住这股鬼子！”

教导三团团长也笑着道：“接到总指挥部的命令，我们是星夜驰奔，后面还丢着两个连，不过有咱们两个团的主力，这股鬼子就甭想向前走了！”

程士兴回了声是，两个人就商量起后面的作战，最后决定：“十五团再顶一阵，让教导三团先吃饭休息一会儿，后半夜，十五团的指战员休息，教导三团对鬼子发动夜袭，绝不让鬼子有片刻休息的时间！”

两个人商量定，就分头执行，黄德伟对程士兴道：“等那几个团再赶过来，这股鬼子就肯定吃不消了，咱们几个团加起来，足有七八千人，是这股鬼子的几倍！”

程士兴笑着道：“总指挥不就是这么安排的吗？狠打鬼子这一路，让他们自己把他们另外两路都调过来，让他们按照咱们的路数走路，让他们听咱们的！”

黄德伟呵呵笑道：“毛**的战略战术，咱们总指挥可学习的真不错，融会贯通，举一反三，这一回，又把小鬼子打痛了！”

程士兴摸着自己几天没刮了的下巴道：“明天，那几个团一到，咱们就对这股鬼子全力围攻，非逼着他们把另两路鬼子调过来不可！”

果不其然，随着自卫军另几个主力团的到来，自卫军对保定出来的这股鬼子发动了全面猛烈地攻击，双方攻守易势，终于迫使其他两路日军放弃原定作战计划，彻夜向被围困的日军主力驰援。自卫军达到战斗目的，在日军援军离战场只有数里远的时候，互相掩护着撤下了战场。日军三路扫荡冀中，妄图消灭冀中农民抗日自卫军主力的美梦破灭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