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思考

投降，等死，送死，流亡，这是南宋小朝廷目前的几种思潮吧。

投降，其他人都可以投降，投降后原来干啥还干啥。唯独皇帝不可以投降，按照封建王朝惯例，投降后可以到新的统治者那里签到后领个国公什么的，但实际上这却是最痛苦的一种死法。国公什么的貌似风光，实际上只是一个无权无势荣誉称号。本质不过是一个被软禁的一个高级政治犯而已。虽说可以衣食无忧，但是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比如新的统治者伤风感冒了，被杀了做药引。人民起义了，被杀了祭旗，死可怕，但比死更可怕的是等死。

等死，南宋小朝廷带着军民流亡政府逃到了海上，但是这么多人，人吃马嚼的，每天消耗的粮食补给是个天文数字。到了海上，虽然不那么不容易抓到了，但是更要命的是在陆地上朝廷的影响力也小了，路上的消息也传不过来，朝廷的政令也送不到陆上，各种亲宋忠宋的势力各自为战。很容易被蒙元各个击破。陆上的被肃清了，蒙元再禁海，小朝廷补给都得不到。不渴死饿死，也会被逼决战被弄死。

送死，更容易了，所有人等上岸，建立一个根据地，号令地方，收纳各个反元势力。但是小朝廷已经没有这么做，拼死一搏的本钱了。固然一朝廷统治几百年，在大陆南方地区影响力惊人，但是也会是蒙元最严重的眼中钉，一旦上岸，一定会被蒙元集中力量，狮子搏兔，全力一击。这是最快的一种死法。朝廷名义，有时候太耀眼了，并不一定是好事。元末大起义的时候，遍地义军，蒙元朝廷都不知道打哪一家了。你打这一家，下一家壮大了。朱元璋就是这样势力膨胀起来的，在统一南方地区之前，和元军没怎么交过战。等朱元璋统一了南方，蒙元上层依然内斗不止，北元军势如破竹的拿下北方，蒙元皇帝重新回到草原上吃沙放羊去了。

流亡，这是最艰难的一条路，前途也最不说不准。在无边无际的海上顶着风浪，日夜不停的航行者，找到一个沃土千里可以养兵养民，森林植被丰富，可以造大船出海，进可攻退可收。最好还能有铁矿，可以打造兵器农具。

赵昰最倾向流亡的，他知道这个世界很大，不是这个古时候这些人们所理解的天圆地方。在东南亚的那些大岛，气候炎热，土壤肥沃，人们原始。离大陆算进的，可以做为反攻基地。离蒙元又够远，可以避开被蒙元无休无止的攻击。海军算蒙元的一个短板吧。征日本几次，都失败了，要知道到日本的海上航线可是一个相对成熟的路线了，更早的时候，遣唐使可走了无数次了。至于东南亚那些岛，海况气候更不是蒙元短时间能搞清楚并适应的。

赵昰很想一声令下，全军把一切能装上的都装上，全军驶向爪哇岛，不是爪哇岛也无所谓，只要人傻钱多的地方都成。风高浪急，损失可能很大，包括赵昰自己都不一定能活上来。但是牺牲换来的东西也是巨大的，古今中外的创业第一代不付出了巨大的牺牲，怎么可能得到巨大的基业。无奈赵昰现在人小言微，朝会只有听政，实习的机会。没有发言下令的权利，下了这种命令估计会被手下人当做小皇帝胡闹，或者根本就发不下去。

　大航海时代的欧洲人开着几百吨的小船往往要付出死一半人在海上的代价才能到达新大陆。而同时代的明朝郑和船队已经是万吨巨轮出海了，沿途土著看到了。估计和我们现代人看见外星人的星空母舰感觉差不多。郑和船队最远据说到过非洲，为什么没到达欧洲呢？因为海上和陆上的丝绸之路，为了从东西方的贸易垄断中赚取暴利，阿拉伯人一直都是努力阻止东西方直接建立联系。汉朝的时候，就有汉朝的使节在阿拉伯人的带路下走到了欧洲边境，阿拉伯人拼命阻止汉朝使节过去。告诉汉朝使节再过去就是天边了，那里到处都是洪荒怪兽。明朝的郑和船队据说使用六分仪的领航员也是阿拉伯人，出于同一原因不让郑和船队到欧洲吧。如果当初你坚持,历史会不会不一样。再后来，经历了大航海时代的欧洲人找到了中国。派出了使节见到了清朝乾隆皇帝，乾隆皇帝说，天朝上国，啥都有。不需要这些没啥用的洋玩意。当时乾隆的话，也有道理的，当时欧洲还是工业革命前期，工业的魅力在中国人眼里还没那么璀璨。欧洲的钟表传到了中国，结果中国工匠经过山寨，造出的东西反比原来的好。枪炮也是，明朝传到中国的欧洲枪炮，中国人造出了更好的。枪炮手工造的再精美，再好又能怎样呢。工业革命的本质就是大规模生产呀。哥伦布航海的时代，欧洲的工业品实在不怎么样。哥伦布在美洲主要是用玻璃珠子，杯子，帽子从印度安人那里换的返航的补给。后来次数多了，连原始的印第安人都不愿意换了。哥伦布远航的目的之一就是找到中国，印度，如果真让他到了中国，印度，他那些低级玩意在中国，印度是换不到多少补给的。想抢？势单力薄的说不定谁抢谁呢。唯一的出路估计就是一路乞讨回到欧洲。

　小朝廷里，军方实力派张世杰是个坚定的主战派，主张在海上和蒙元决一死战。他说，频年航海，何时得休？不若与决胜负，胜乃国家幸福，败即同归于尽罢了。至于他的作战手法比较雷人，把所有的船都用大绳子连起来，皇帝的龙舟在最里面，外面连在一起的船一圈一圈的绕着。在修一些工事，形成一座海上城池。这个建议可把赵昰吓坏了，送死也不是这个死法吧。其他死法好歹悲壮些，这么死了还被人家怀疑智商问题。船还有马，作为战争工具，他们最大的优点就是机动性，被连一起了机动性没了，侥幸打胜利了，只能是击溃战，追不上敌人的，敌人损失一部分有生力量，随时能卷土再来。打输了，就是歼灭战，被敌人歼灭，有生力量剩不了多少。曹操在赤壁这么干过，结果三国分立。张世杰没看过三国演义吗？对了，三国演义这时候还没成书了。金朝的完颜宗弼也这么干过，把重骑兵用绳子连起来，叫拐子马，冲锋的时候气势惊人。输的时候更是波澜壮阔。连跑都跑不掉。康熙征葛尔丹的时候，葛尔丹也是把骆驼连起来，形成驼城，依然是被完胜。古往今来这么干的都没好下场。张世杰在这之前已经这么干过一次了，蒙元过长江的时候，他把船连了起来……估计让他穿越到后世当了将军，他还把坦克连起来。赵昰很想等他亲政的时候，把张世杰和他支持他这样干的家伙都用绳子连起来，叫他们去冲锋。连起来也许只有一个好处吧，防止那些失望没士气的宋军在战争的紧要关头驾船逃跑。冲锋陷阵打的如火如荼的主帅发现手下都跑光了，自己成了孤家寡人，这乐子可大了。但是你喜欢打城池攻防战用不着这么劳民伤财的在海上打呀，完全可以到陆上找个城池好好的打上一仗呀。跑海上打城池攻防战算什么回事呀。

　对这些名将算是失望了，看来是不靠谱的，赵昰脑经飞转，看有没有金手指可以开开作弊。作为一名曾经光荣的自豪的解放军，自然会想想可不可以借鉴解放军。解放军的起家之本是依靠民众，宣传、政治工作做的好，组织能力强。如何做呢，给农民分地？其他人都可以这样做，赵昰不可以，他是封建制度的代表，他现在未来的统治基础就是这些封建大地主,地方豪强大家族。他要分地，身边的人就会干死他。身边的人要弄死他，他只好跑蒙元去了，靠蒙元保护他。攻守之势异也。这也太诡异了。深入群众看来不行。那一个法宝，人性化带兵了。作为带兵多年的人，虽然是兵头将尾，但好歹还是有些心得的。

　赵昰下朝后出的殿门，去了军营，进门看见几个年轻的士兵在仰望着天看什么，他走近了过去，好像下雨了。他问这几个兵，你们玩什么呢。士兵说，我们在比谁口水朝天上吐吐得高。赵昰一阵恶寒……

　赵昰说，我们还是玩点别的吧……

　一个士兵看到了他，马上请安，其他几个也是。

　赵昰说，起来吧，真的，我们玩别的。

　经赵昰一番软磨硬泡，当兵的也想不起什么好玩的，又不危险的，就带他到寝室里赌色字。赵昰看了一会儿，就大呼小叫的上阵了，总算找到了曾经熟悉的军营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