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使节

虽然在乱世之中，颠簸流离，各种政务纷乱繁杂，未来也不确定。但这些并不能成为赵昰逃学的理由。身为丞相兼太傅的陆秀夫也一点不肯放过赵昰。赵昰心里也是大为火光，上辈子就是学业不好才去当兵的，这辈子又成学生了，还是学得是地地道道的文言文。天，你怎么不让我穿越到上古时代去在龟壳上学着敲甲骨文呀。讲解者虽是当世有名的大儒，但这也不会让赵昰多一点兴趣……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 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 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 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饱学鸿儒陆秀夫在书房里摇着头迈着方步，朗声念道，这段话不是他照着书读出来的，是背出来的。

至于小皇帝赵昰，别说让他背了，让他看着课本上那些繁体竖排没标点拗口的文言，头都快爆炸了。上辈子上学背书，他总是被留下来的。

“官家，站一会儿吧，站一会清醒些……”陆秀夫看着趴在桌上看着课本昏昏欲睡的赵昰说道。

赵昰自从被陆秀夫在南方强烈的紫外线下罚跪后，就怕了这个迂夫子了。他宁愿自虐陪跪，晒得晕到，也要教好赵昰这混世魔王。

赵昰上辈子当新兵的时候，犯错被罚蹲姿定型几小时，知道蹲久了太难受。这辈子知道了，跪久了，同样很难受。

他怕再被罚跪，赶紧站了起来，赔笑道，太傅，不好意思，昨晚有蚊子没睡好，您能再解释一下您刚才讲的经义的意思么？

“大学的宗旨在于弘扬光明正大的品德，在于使人弃旧图新，在于使人达到最完善的境界。 知道应达到的境界才能够志向坚定；志向坚定才能够镇静不 躁；镇静不躁才能够心安理得；心安理得才能够思虑周祥；思虑 周祥才能够有所收获。 每样东西都有根本有枝未，每件事情都有开始有终结。明白 了这本末始终的道理，就接近事物发展的规律了。 古代那些要想在天下弘扬光明正大品德的人，先要治理好自 己的国家；要想治理好自己的国家，先要管理好自己的家庭和家 族；要想管理好自己的家庭和家族，先要修养自身的品性；要想 修养自身的品性，先要端正自己的心思……”陆秀夫一字一顿的侃侃而道。他也头疼，宋朝皇帝从北宋太祖太宗以后，个个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有几个还是艺术家皇帝，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赵昰这孩子的老爹就成不了艺术家，因为他是低能儿。一直竭心尽力教导赵昰的陆秀夫也觉得奇怪，以前认真读书，听话孝敬的孩子，从落水救起大病一场后就变得他不熟悉了，不仅许多人他不认识了，许多事不记得了。而且不爱读书了，连背过的书也一点不记得了。这才是他觉得最致命的，皇帝怎么能不读书呢？而且他对军伍的人和事特别感兴趣。陆秀夫请教过太医，太医沉吟半晌说道，官家从小聪慧懂事，受了惊吓也不愿和别人说，对军伍有兴趣，因为他觉得军队能保护他觉得亲近吧。对读书也没了兴趣。陆秀夫深以为然，读过的书不会了，他重教就是，不爱读书或不读书才麻烦。老祖宗几千年的智慧结晶都在书里面了。诗书传家的陆秀夫知道要让皇帝爱读书不能一味蛮干，否则以少年人的逆反心理，他更不爱读了。要引起他的兴趣，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文化环境影响熏陶，文化这种事不怕你抵触，最怕你不接触。所以赵昰让他解释书，他就解释了。唯一让陆秀夫觉得安慰的是，大病一场的小皇帝没像他爹一样变傻子，现在虽然顽劣些，还有的救吧。国事艰难，当鞠躬尽瘁。当转了一圈的陆秀夫看到站着的赵昰快站着睡着的时候。说了声，罢了，官家既然不爱读书，我们就看画吧。

一听这个，赵昰的精神马上就来了。莫非老师要给自己性教育看春宫画了？赵昰上辈子听说，皇家的子弟是要性教育的。方法一是让孩子们看小动物交配，比如红楼梦里，有一节贾宝玉去找薛姨妈，发现屋里丫鬟少了。就问薛姨妈，丫鬟哪去了。薛姨妈说，在院子里看猫猫狗狗打架呢。还有就是看春宫画。赵昰正犹豫着要不要给春宫画打上马赛克，传到后世让后世子孙可以卖个好价钱。画来了，让赵昰失望的是，是本连环画，都是些历代帝王治国的故事。也是帝王术的启蒙教育吧……

作为在日漫熏陶下成长起来的一代，对这种画风难看，情节拙劣，又不带黄的漫画实在没多少兴趣。翻了几页后，对陆秀夫说，朕裤子都脱了，你让我看这个……

陆秀夫正准备发怒的时候，一个小黄门进来报告道：殿下，丞相，**使节朴正雄率使节团请求觐见。

陆秀夫说，官家，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吧。回去把朝服换了接见使节，事关国体，休得胡闹。赵昰也知道外交无小事，也不敢乱来，乖乖的跟着太监回去换朝服。只是赵昰觉得很奇怪，无论北宋、南宋都和**不接壤，自然没了领土争端的战争。按照远交近攻的原则，**又自称小中华，宋朝和**的外交关系一直不错。远交近攻，也要看对象呀。金兴起的时候，北宋和金结盟，结果辽国没了，北宋也没了。蒙古兴起的时候，又大老远的和蒙古结盟，结果金没了，南宋也没，政治家的战略目光也是不是欠长远了些。

换了朝服的赵昰坐在龙椅上，身后是他母亲，垂帘听政的杨太妃。殿堂上左边站着的是以陆秀夫为首文官，右边站着的是以张世杰为首的武官。中间站着的是以朴正雄为首的**使节团。

朴正雄四十多岁吧，身着**宽袍大袖的**官服，高顶着朝冠，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中原民士呢。但是瘦削身材的他，却有张大大的园脸和眯缝的小眼睛，说明他是正宗的**人。

“臣朴正雄，拜见陛下、太妃，祝陛下万岁，太妃千岁。”朴正雄徐徐的跪下，身后的使节团也跟着跪下。

陆秀夫、杨太妃都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们觉得南宋的正统朝廷虽然现在被元军从领土撵到领海上来了，但是天朝上国的千年积威千年正统也是不能让这些小邦能够小觑的。

只有赵昰觉得不好，现在的小朝廷落毛凤凰不如鸡呢，凭什么还能让别人毕恭毕敬。他们又能求你什么，你又能给的了什么呢。

杨太妃在帘后徐徐说，朴使节辛苦了，一路颠簸**而来，风尘仆仆，寻至海上，我朝上下深感**国主的仁义。他日规复中原，兄弟之邦必不会忘，后代君主，自会善待**。朴使节的官话很好呀。

“臣曾在临安留过学，说来惭愧，上国的文华锦章没学会多少，这官话倒是说得流利了。”朴正雄听太妃夸自己汉语说得好，心里也得意，嘴上的谦虚还是要有的。至于规复中原，朴正雄想你们还是永远在海上飘着的好，永远不要复国，现在和蒙元处的还不错，真让宋复国了，和**重新接壤非**之福。

“朴使节能得国主重用，想必也是饱学之士。我朝素来和**交好，只是这几年，国事艰难，诸事繁杂，和**断了交通音讯，我朝上下一直记挂着**，**国主身体可安康？”杨太妃说道。

回太妃，我国主春秋鼎盛，身体安康……接下来就是一番话互相思恋，互相吹捧的。

“臣等不远**从**而来，遇上过想截杀我们杀人越货的强盗，也遇上过翻天覆地的台风，元军的刁难也从没少过。幸不如使命，得见天颜，国主告知我们，宋临安被贼人所破，陛下南巡海上，想到上国君主在海上飘零，就寝食难安，夙夜难眠，恨不能率军北伐，迎陛下回京，以尽上国历代恩泽。无奈国小民寡，强邻环视，不敢妄动，国主让臣等护送迎接陛下圣驾从海路到**暂居……”朴正雄神色严峻的说道。

原来是接我们到**住呀，这可比住海上强呀，海上要啥没啥还老晕船。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碳难。朝廷和**国王以前也只是泛泛之交，没想到关键时刻肯帮这么大忙。满朝文武这么想到。

陆秀夫满脸喜色的打断朴正雄的话说道，**国主高义，我朝上下必时代谨记，只是兹事体大，还容我朝上下商议，我们回尽快回话的。

朴正雄尴尬的拱了拱手，继续说道，我朝国小民寡，元军兵势浩大，恐护不住陛下周全，我国主的意思是，日本孤悬海外，元军不能到达，况日本素来对上国不敬，唐时，日本国主给唐太宗皇帝的国书就是，东日出国天子致日落国天子。宋军在我国补充补给之后，就到日本借一地长居。若日本不肯，就讨伐不臣，国主元朝水军三万助阵，现在日本各地大名诸侯互相攻伐，皆是世仇。上国与我国兄弟邦国联手，一般散沙的日本必不是对手，必势如破竹……

原来是要找去给他们打手呀，怪不得这么好心**找来。

陆秀夫有点不高兴呢，摇了摇手说道，**国主好意，我朝上下领受了，只是滋事体大，容我朝好生商议。

朴正雄知道这是委婉的拒绝了，就客气向小皇帝，太妃跪了安，就告辞要退下休息了。

赵昰说道，朴使节，你来的时候，朕正被太傅逼着读书了，你来了，我就不用读了，以后的这个时候，你要多来哟……

一句话说得大家不禁莞尔。

朴正雄鞠了恭笑着说，打扰陛下读书，是臣的不是了，以后陛下读书的这个时候，臣不会来了。

**使节团呆了几天看到没希望就准备走了，交接了他们带来礼物，**国穷，也没什么好送的，都是人参，兽皮之类的土特产。南宋小朝廷这里可是亚热带气候，难道让小皇帝穿皮毛大衣。中华政权虽然有薄来厚往的传统，但现在的南宋小朝廷颇为穷困，也没办法多少倍的回礼。回礼都是些，珍珠，珊瑚，鱼翅之类的南海土产，还有中国几千年的出口创汇项目：丝绸，陶瓷，茶叶。这些东西到了**绝对是奢侈品。**使节把礼品打包上了船，千恩万谢的走了。

没几天，日本的使节宫本大郎带团来觐见，目的和**一样。让南宋小朝廷航行到日本后，做了补给，再给他们当先锋，攻打**……

这时候南宋小朝廷大臣们明白了，小朝廷的死活除了自己和敌人没人关心的，天朝上国的名头那是虚的，是需要实力捍卫的。

难道真是印了后世那句话，中韩友好靠日本，中日友好靠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