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电波传讯群情振奋

鬼子魔窟，等众人一出房间，赵红雁立刻把频道调到了苏北新四军军部电台，接着手指急速按键，迅速发出了电文。

军部：

我是赵红雁，我们突围到了皋县，携有叶、项首长的重要使命。后有追兵，准备明日上午八点左右冲过安河大桥，请务必派部队接应，收到速回。

很快，她收到回复：“收到电文，即刻呈报首长。”

赵红雁又发出电文：“这是骗用敌人的电台发出的电文，此台为日军特务机关驻盐场镇侦讯处三课，我们马上撤离，完毕。

隔壁另一间会客室，陈然和鸠田正聊得起劲。起先，鸠田仍然对陈然有所怀疑，谈话之间试探询问陈然以前在哪一个军校毕业，入伍几年，等等。岂知陈然早在德国军校留学期间就对日军士官生情况了解得非常仔细，多年研究摘录，细加揣摩，现在早就了熟于胸。此刻娓娓道来，毫无纰漏。很快，陈然把话题转到了自己在德国留学情况，正巧，鸠田队长懂点德语，也曾经非常想往德国留学，可惜未能如愿，这是他一块心病。此刻他有意卖弄，顺便也想考考对方真伪，叽里呱啦连说了几句德语。想不到陈然应答更巧妙，用纯正德语对他长相气质大大夸赞了一番。想不到这畜生居然能听懂，一下子高兴起来。这小子出身日本贵族世家，毕业东京帝国大学，一向自命不凡，看不起军内那些文化低下，语言粗俗的军官，认为参军以后遇见的同僚没有一个能出自己其右。今日见到陈然，长相非凡，谈吐高雅风趣，顿时大有好感。他知道日军军官能被选送去德国留学的肯定都是一些出类拔萃的青年优秀，像陈然这样的人，土八路全部是泥腿子出身，与他八竿子打不着，至此对陈然再无怀疑，反而大大的佩服。不知不觉，两人又聊到了1936年2·26兵变，一伙日军下级少壮派军人，第一师团的安腾辉，香田清贞大尉为首，仇恨政府发动战争迟缓，叫嚣向支那人开战，向英美开战，发动政变，杀死冈田首相，财政大臣高桥等高官，重伤天皇侍从长铃木贯太郎，占领陆军部，参谋本部。最后被**，十七人下级军官被判处死刑，最后临刑时被双手反绑，蒙了眼睛高呼天皇陛下万岁。其实这就是天皇严令判处死刑的，这帮蠢货蠢得不能再蠢了。鸠田怒斥这帮家伙是以下犯上，包括其他的豁免分子也应该全部杀死。陈然道：“那时我正在德国留学，闻讯极为愤怒，这帮蠢材，又懂得什么军国大计了，帝国国政，当然要侵占支那人全部国土，但是韬光养晦，又岂是他们这些混蛋能够洞察的。”（注：有关日本2·26兵变，日本战后电影军阀，山本五十六，都有所提及，乃真实历史事件，本小说第二部也将提到。）鸠田听了陈然连这些事件也这么清楚，他国遇知音，恨不得马上引为知己。等到赵红雁出来，告诉陈然已经与司令部通讯完毕，可以走了时，他兀自惋惜与陈然相处的时间实在太短了。有意邀请陈然共进晚餐，被陈然以军务紧急为由谢绝了。

那个原先的女报务员一直在旁边服侍，殷勤为陈然倒茶添水，见陈然一身戎装玉树临风，侃侃而谈，风趣幽默，已是起了爱意。陈然也哄骗她几句，称赞鸠田部下竟有如此美貌的军中之花，把个女鬼子高兴得心花怒放，再看陈然目光，早就恨不得来陈然手下工作了。见陈然要走，有心讨好，竟不知从哪里搬出来一箱牛肉罐头。娇滴滴央求陈然：“少佐阁下，你仓促要走，真让我们舍不得，你没有在我们这里用餐，真是太对不起了，就请你在路上吃点罐头吧！”说完对陈然媚眼含情送秋波，春意荡漾，眼看陈然出去，竟是一直目送身影，兀自恋恋不舍。

陈然三人走出院落大门，鸠田一直送了出来。从卫兵手里拿过陈然的佩枪，赞扬道：“伊雄君，我知道这是德国最好的速射手枪，只有帝国最出色的军人才配佩带这种手枪，你一定是立了很大军功，我真是敬佩你啊！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们一定要多加亲近。”陈然笑道：“那是自然，鸠田君果然慧眼识人，以后有机会路过扬州，不能忘了来我们宪兵队作客哦！我们一起把盏，不醉不休。”把鸠田鬼子高兴得哈哈直乐。叮嘱陈然：“伊雄君，出了盐场镇，方圆几十里就没有我们部队了，你们必须得小心了。”陈然最喜欢听的就是这句话，前方再无鬼子。扬手道：“不怕，不怕。”哈哈大笑，走出院落。

三人来到外面，离开敌人远了，赵红雁绷紧的神经总算松懈下来。再看一旁的陈然，潇洒自如，旁若无人。想到他刚才应付鬼子鸠田，谈笑风生，挥手自如，不免很是佩服。又想自己一直紧张，真有点气恼。揪一下陈然手臂，嗔道：“你倒悠闲，若无其事的，你知道吗？我刚才被鬼子哨兵盯视得心里一直发毛，手心都是汗，你却不管。”

陈然呵呵直笑，戏谑道：“谁让你长得这么漂亮，招人显眼的，净给我添麻烦，还来怪我。”

赵红雁心里甜丝丝的，嘴上却反唇相讥：“若论长相谁又更风流了？自以为得意，去招惹人家女鬼子，竟骗来了一箱罐头。”

陈然听了忍不住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说到长相，赵红雁想起来了，询问：“你刚才给鬼子察看证件，你与被打死的鬼子完全是两个人，你就不怕鬼子认出来吗？”陈然道：“说也奇怪，这个鬼子和我倒是有几分相像，只不过身材比我高大，但是照片里是看不出来的，所以我就冒险尝试了。”

赵红雁接过证件察看，果然伊雄和陈然有几分相像，只不过一个眉宇凶悍，一个面容和善。她感叹道：“这个鬼子怎么能与你相比，他是魔鬼，你，你就算是一个呆子唐僧吧！”

鲁大勇抱了一箱罐头跟在后面，听了他们两人笑闹也呵呵直笑，反驳道：“我们这个唐僧可不呆，绝对是斩妖除魔有勇有谋的高僧噢！”

鲁大勇这句话触动了赵红雁心事，不由得心里自问：“难道我真要把他一直作哥哥或唐僧看待吗？唉！我该怎么办呢？”

汽艇里，舷窗边，徐铮山等人正等得心焦。看见他们出来总算宽心，吩咐苏振明准备开船。

三人跃上汽艇，正巧那伪军官也拿来了两只烧鸡，陈然谢过，称赞他以后有机会一起喝酒，伪军官欢天喜地走了。苏振明已发动了机器，双手用力加速，汽艇欢叫着向前驶去，很快，盐场镇就被远远甩到了后面。

赵红雁抑制不住兴奋，告诉徐铮山：“徐队长，我们已和军部取得了联系，我有绝密电码，用电文通知了他们，小分队明天八时以后过安河大桥，要求派部队接应。他们收到了，已经给我回复，一定会报告首长的。”

听完赵红雁说话，船舱里所有人都异常兴奋，有人轻声欢呼起来。大家情绪就像远离父母的孩子，历尽千辛万苦，终要回家了。就连徐铮山这样坚强的老战士，也激动得眼睛湿润了。

陈然高兴地看着大家，徐铮山过来和他紧紧握手，紧紧拥抱。其他战士们也来挨个握手，由衷地赞叹：“陈连长真是神奇，连鬼子的老窝也给他办事。我们有了部队消息就什么也不怕了，陈连长你说吧！以后我们怎么干？我们一定听你的。”陈然也很感动，这些战士对部队那么的忠诚，无畏无惧，这在他们国民党军队里是很难看到的。他祝贺他们，为他们高兴，从苏振明手里接过驾驶盘，让他与同志们一起分享胜利。然后拉响汽笛，开足马力，操纵着汽艇如飞一般前进。

船舱里，战士们仍然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徐铮山知道此去向北皆是僻壤之地，已经没有敌人大部队了。他招呼陈然：“陈连长，你忙碌大半天了，也该过来歇息了。”

陈然放下操纵舵，又坐到了战士们中间。战士们欢乐的情绪意犹未尽，史国忠羡慕道：“陈连长，你太有本事了！帮我们联系上了部队，我太佩服你了。”汪明山也插话：“陈连长，听说特战队都是由特别有本领的人组成的，你是他们的长官，果然神通无比。我真想听听你以前的事迹，快给我们说说南京保卫战时候特战队英勇战斗的事迹吧！”此话一出许多人立刻呼应，大家都用热切的眼光看着陈然。

此前在坟地，赵红雁给大家讲述陈然事迹的时候，并没有详细提及陈然在南京保卫战时的战斗过程，只说他在国民党精锐部队中和日本军队英勇战斗过，具体的战斗经历她也不知道，现在汪明山提出请求，也引起了她的极大兴趣，她和南宫妩月两人都用期待的眼睛，直直地瞧着陈然。

汪明山的请求勾起了陈然回忆，重温昔日与战友们一起炮火纷飞中战斗，那是幸福的感觉，陈然点点头答应了。他从特战队接受教导总队命令，赶赴光华门说起，说到夺取日军82师团炮兵联队阵地，再到围歼日军守敌，继而说到在女子师范学院和几百名日军激战，最后自己身负重伤，被战友们救出，泅渡护送过江，一口气说完了整个过程。其中说到日军在女子师范学校犯下滔天罪行，杀害了中国军队所有的伤病员和医生护士人员，他的目光充满了愤怒怨毒，情绪难以自制。最终他说到：“日本强盗犯下的这些罪恶我终身不会忘记，我一定要它们加倍偿还。”

听了陈然述说，大家都很激动，特别是他说到女子师范学校内，伤员护士被杀害，血流成河的惨状，战士们都气愤至极，南宫妩月和赵红雁都流出了难过的眼泪。赵红雁以前只知道董君茹是在日军攻打南京时被日军杀害，但具体经过并不知道，现在听陈然亲口说来，才了解了整个过程。她和南宫妩月都对陈然充满了怜爱，她们关切的目光让陈然受伤的心灵得到了抚慰。

徐铮山听完陈然的讲述，若有所思。等到陈然心情平净下来，他关切询问：“陈然兄，你们加强连战士顽强的战斗意志、高超的作战本领，我想肯定和你训练有关，和鬼子相比，你们使用什么样武器？为什么取得了这么好的战绩呢？”

陈然道：“确实与我的训练有关，加强连从组建到参加战斗其实只有几个月时间。训练时我对他们十分苛刻，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本事一下子都教给他们。果然他们没有辜负我期望，进步神速，到开战时已经达到了要求。我们也没有比鬼子更好的武器，除了新配的三十支德制冲锋枪，我们取胜关键是每个队员都有勇敢精神，良好的心理素质，以及更胜鬼子一筹的战斗技能。而这些方面恰恰是我们中国军队最最缺乏的，比如保卫战时中国军队一旦阵地被突破，士兵们就会惊慌失措。而一旦有人逃跑，马上就会感染别人，引起恐慌，产生连锁反应。而在师范学校我们与日军交战时，面对十倍于我的敌人，我的士兵没有一个人逃跑。他们始终按既定战术，充分发挥个人特长，与鬼子周旋拼杀。他们的射击，投弹，肉搏拼刺刀都比鬼子强悍，所以我们没有被打垮，反而消灭了敌人。”

陈然一番理论令众人佩服，汪明山为之动容，羡慕道：“ 陈连长，你真有本事。做你的战士我想一定非常幸福！”史国忠也很神往，道：“陈连长，我看你开大炮，驾驶汽艇，给鬼子安炸弹，样样都行。如果哪一天我们缴获了鬼子的坦克飞机，你也会使唤吗？”

陈然笑道：“驾驶坦克并不难，我在德国军校的时候知道自己国家落后，所以非常珍惜学习机会，到德国没多久就学会了操纵坦克。”史国忠一拍大腿，欢喜道：“太好了，陈连长，哪一天你教会了我，在战场上我一定要抢了鬼子的坦克，回过头来再狠狠地揍他们。”说到这里，一直不善说话的孟得江也插话了：“陈连长算上我一个，以前就因为我们没有汽车坦克，经常被鬼子撵得满山里跑。有时缴获了鬼子的汽车也不会使唤，只能一把火烧掉。等我学会了使唤坦克，我也一定要用坦克上的大炮和机枪揍死这些鬼子，好好出出心里这口恶气。”他俩的话让所有听的人都笑了起来。

陈然继续道：“在德国我还学过一个科目，伞兵跳伞，那是每次都要乘坐飞机的，我就请求德国教官顺便让我也学会驾驶飞机得了。起先他们并不愿意，后来我再三要求，正好他们也想在中国学员里面培养出一两个尖子学员，好在**面前炫耀，就答应了我，所以我也学会了驾驶飞机。只不过我学的是驾驶运输机，其他的，如战斗机轰炸机倒确实没有学过。”

陈然的话让战士们听了都啧啧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