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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不速之客

小说:我不是间谍 作者:祁连岫云 更新时间:2015/7/17 11:10:15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那位自称是CIA的罗拉再没有找过子钧,子钧照旧每天早出晚归,像台机器一样围绕着自己的工作高速转动着,渐渐地那个神秘电话激起的涟漪平复了下来,生活的一切安静如常。

这天午后,李丽急匆匆地跑到子钧的工作间找她,见没有人,又跑到飞飞的工作间找,也无人,接着她查看了实验室、大小会议室、餐厅、饮水间等等地方,都不见子钧的身影,她去哪儿了呢?正想着,途径武峰的办公室时,听到从虚掩的门里传出武峰与子钧争论的声音。李丽轻轻推开门,眼前的情景让她愣住了——只见子钧正坐在武峰的椅子上操纵电脑,武峰则弓腰站在她的身旁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他们的身体紧挨着,头凑得很近……瞬间一股醋意掠过李丽的心头,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站在他们身后听了片刻,然后问道:“你们干什么呢?”

武峰心不在焉的回头看了一眼,他没有说话,满脑子都在想着正在讨论的问题。子钧也应声回头看看,然后没头没脑地回答了一句:“这是演示系统……”便把注意力再次集中到了监视器上。李丽看了一会儿,知道他们正在讨论演示系统中的一个计算问题。演示系统是在武峰的授意下搞起来的,汇聚了公司产品的全部精华和新技术的亮点。作为工程部的主管,武峰经常要参与销售活动,每次他为客户进行功能展示都要用到这个系统,因此他对这个系统要求很高。由于系统的数据都是子钧编制和调试的,此刻他把子钧找来就是为了做些必要的调整。

李丽并不了解演示系统的细节,但她从进来的那一刻起心里就不痛快,她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然后不甘寂寞地插话说:“演示有必要搞得这么复杂吗?连我们自己都搞不清楚,客户怎么能够明白?”武峰一边思考着问题,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你不懂……”

武峰这句随口而出的话,一下触动了李丽敏感的神经,那股原本已经集聚在心里的醋意,加上被忽视的怨气,顿时像刀子一样扎到了她的疼处,她觉得武峰是故意做出轻蔑自己的样子讨好子钧……李丽瞬间沉下了脸,哐啷一声踢开边上的椅子,二话没说,愤然离去。

武峰和子钧被突如其来的响声吓了一跳,回头看时,李丽已经离开。子钧尴尬地愣在那里看着武峰,不知该继续呢,还是暂停。武峰对子钧笑笑说:“她就是这个性格,来我们先把这个做完……”

武峰话未说完,却见李丽又折返回来。原来她一怒之下竟忘了来找子钧的目的。见李丽回来,武峰和子钧赶紧招呼她,李丽却像没有听见一样,阴着脸,站在门口,冷冷地说:“子钧,前厅有人等你……”

子钧刚想问李丽是谁,可是话尚未出口,李丽已经转身走了。子钧感到奇怪,谁会找到公司来呢?于是她在征得了武峰的同意后,放下手头的工作,急急忙忙地向前厅走去。

子钧刚一走进前厅就见一男一女从沙发上站起来,男的率先礼貌地招呼她道:“子钧,你好!”女的也热情地问候道:“你好!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你们好!”子钧礼貌地回应着,“我刚知道有人找我,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说着友好地伸出手,与他们依次握了握,并下意识地打量着这两位陌生的来访者。男的,年龄大约40岁上下,瘦高个,戴着变色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书生样;女的,大概有五十多岁,穿着色彩鲜亮的粉色外套,戴着缀着粉色项坠的项链,齐肩短发吹得像括号一样包着拥满笑容的脸,显得亲切而又随和,是典型的美国大妈形象。“请问你们是……”子钧问道。

显然他们早有准备,子钧的话尚未说完,他们已经掏出证件递了过来。就在子钧去接证件的同时,看见那男的紧闭双唇,把食指竖在嘴唇上,暗示她不要出声。子钧疑惑地打开证件,一眼就看见了中情局那几个字,不由得心里一惊,本能地扫了一眼坐在边上的接待秘书。

两位不速之客都是CIA的官员,男的是杰森,女的正是那位给子钧打过电话的罗拉。考虑到上次约谈被拒的情况,这次杰森特意设计了突访,一上来就亮明身份,让毫无思想准备的子钧在突然而至的CIA官员面前,产生心理压力,于是为了躲避来往同事的注视目光,她一定会跟他们走。

杰森的分析是对的,他们的突然到访的确给子钧造成了心理压力。子钧把证件递还他们后,因不知他们此行的目的,一时紧张无语,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才好。杰森接过证件,故意看了一眼接待秘书,然后压低声音,用征询意见的口吻问道:“我们到外面去好吗?”子钧轻轻地点头同意,杰森转身抢上一步为两位女士拉开了大门。

加州的夏天,日日骄阳,晒得远处山坡上的植被金灿灿的一片。可是偏偏在这时,天空仿佛专为配合杰森的行动一样而换了一副嘴脸,刚才还是骄阳似火,这时却刮起了风,接着雨点便劈哩啪啦地落了下来。他们刚刚走出公司的大门,忽然一股凉风夹带着几滴冷雨从斜刺里吹打过来,子钧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这个微小的细节被走在身后的杰森细心地捕捉到了,他紧走两步追上她,关切地说:“天很凉,你要不要去拿件衣服?或者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子钧问道:“你们找我有急事吗?我今天实在太忙了……”子钧想赶快把他们打发走。杰森不紧不慢地说:“我们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只问几个问题。”罗拉跟着帮腔道:“子钧,不会让你为难的,只是喝杯咖啡的时间……”见子钧没有吭声,她又小心翼翼地建议道:“我看既然赶上了下雨,我们别在雨里站着,找个地方谈吧。子钧,你选个地方,什么地方都行。”

子钧仰头看看浓云密布的天空,又看了看周围,心里一刻不停地斗争着、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跟他们走?她的直觉是不该,要去也应当征询一下飞飞的意见,毕竟她的美国经验比自己多,可偏偏飞飞家里有事不在。想到飞飞,她记起上次在楼道里飞飞曾说要谈也无妨的话,尽管如此,她还是担心这一去会不会成了日后说不清道不白的问题?正在这时,从公司大门里走出来几个人,他们不约而同地向这里投来好奇的目光,这些目光像芒刺一样扎在子钧敏感的神经上。她有些紧张,也有点害怕,似乎人人都知道她正与两位特工在一起。她真想立刻躲开他们,可是这两只闻到了腥味的猫,吃不到鱼儿怎么肯离开呢?

子钧心里的矛盾当然躲不过杰森的眼睛,他进一步劝道:“你不要紧张,更不要有顾虑,我向你保证,无论我们谈什么,绝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况且你有权力对我们提出的任何问题保持沉默,就是说你可以回答,也可以不回答,我们不会勉强你的。”杰森的话让子钧有点心动,恰巧又有几个工程师从公司出来,并向他们这边走来,罗拉不失时机地夸张地向他们看看,然后亲热地挽起子钧的胳膊,轻声说:“子钧,既然回答问题的主动权在你手上,你还担心什么呢?你看,来来去去的人都在看我们呢,还是找个地方吧……”

罗拉的话终于撬动了子钧心里那把防范的锁。按照子钧的建议,他们来到一所社区大学的餐厅,因为午餐时间已过,诺大的餐厅没有几个人。杰森找了个靠里面的角落坐下,罗拉为每个人买了一杯咖啡。这里当然没有凉风冷雨,子钧却还是感到浑身发冷,她连喝了几口热气腾腾的咖啡,然后双手抱着杯子,以使热量能够通过手指的末梢神经尽快传达到身体里面去。杰森知道,子钧的不寒而栗是紧张的反应,但他还是脱下自己的夹克,体贴地披在了子钧的身上。

杰森从见到子钧的那一刻起,就在努力塑造着亲和的形象。他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微笑,为了表现自己的耐心,讲话时还刻意放慢了语速,并总是使用征询意见的口气。杰森的努力的确奏效,至少让子钧感到他并不像电影里的特工,面冷心狠、趾高气扬。不过也许是CIA的标签效应吧,无论他表现得多么随和,子钧还是觉得有一种阴险元的素像鬼魂一样出没在他的脸上,并不断从他做作的笑容、咬文嚼字的谈吐和优雅舒缓的举止中露脚露尾的显露出来。

为了控制声音的传播范围,杰森和罗拉一左一右与子钧凑得很近。杰森率先开腔,他轻声说:“我们受上面的指派向你了解几个问题,正如我说过的,对我的提问你有权选择回答或不回答,当然我希望你配合我们,尽量回答我的提问。”罗拉附和道:“是啊,你不要有压力,想说就说,不愿说就不说。”罗拉多数时候都是帮着杰森敲边鼓,她那絮絮叨叨的大嫂形象,很容易让女人感到放松,起到调和剂的作用,尤其是当气氛有点紧绷时,她的唠叨会让气氛很快松弛下来而不至失去弹性。她是杰森专为对付子钧给自己选择的搭档。

这次谈话是杰森招募计划的重要步骤,是一次不动声色的秘密考核。由于该计划处在严格的保密状态,所以即便是罗拉也不知道这次谈话的真实目的,她对招募计划完全不知情。

杰森拿出了一张打印得密密麻麻的问题清单,那上面的问题都是专业分析师列出来的,其中除了关于导弹技术和研发管理程序的问题之外,还有相当一部分是反映子钧个性的问题,比如她的生活习性、意识形态倾向和兴趣爱好等等。不过杰森今天的目标只是接触,只要子钧与他们坐到一起就达到了目的,所以他并不介意谈多谈少,他也没打算把清单中的问题都拿出来问问,原因很简单,子钧的心态还没有准备好,他不想一开始就让子钧想到“搜集情报”这种敏感的词汇,但作为行为语言,他亮出这个单子的目的是让子钧明白,他们对她很有兴趣。

杰森大大方方、毫不掩饰地把清单摊在自己面前,然后笑眯眯地对子钧说:“看看,这是我们今天的作业,我们开始吧……”子钧一看,惊讶地脱口而出:“这么多?我出来没有跟老板打招呼,下午还有很多工作呢……”杰森说:“没关系,我们能谈多少算多少。”说完,他看看表,“时间控制在一个小时以内,可以吗?”

见子钧没有再说什么,他和罗拉拿出了记事本,摆出记录的样子。其实在罗拉随手放在桌上的手包里,藏着一部超微录音机,可以一次性录制十个小时的谈话,但录音会让对方紧张而产生防范心理,因此他们摆出记录的样子,不过是掩人耳目、摆摆样子而已。

提问开始,杰森看看自己的单子说:“第一个问题容易,你在海军里的军阶和职务是什么?”子钧答道:“对不起,我不知道英文怎么说。”杰森用中文说:“你可以讲中文。”子钧惊讶地说:“你懂中文?!”罗拉替杰森回答道:“他的中文很不错呢?”子钧回答他的问题:“我退役时是上校军衔。”杰森故用惊讶的语气,间接地奉承子钧道:“哇,再努力一下就是将军了。”子钧笑了笑说:“哪有那么容易?中国有句话叫望山跑死马。”杰森饶有兴味地问:“什么意思?”子钧解释道:“就是说看着山好像很近,其实把马累死也跑不到。形容看着容易其实很难。”“有意思,我要记住这句话。”杰森很认真地说,“海军上校就是我们的Navy Captain,很了不起了……”

说完他的话锋一转问道:“你们基地在什么地方?”子钧没有正面回答:“你们的卫星那么厉害,这还用我说吗?”杰森和罗拉相视一笑,然后不约而同地说:“你们都说我们的卫星厉害,其实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听到“你们”二字,让子钧一下想起了上次在电话里罗拉提到的“同学”。杰森继续问道: “部队里的伙食好吗?” 子钧简短地答道:“挺不错的。”罗拉插话说:“我服役时,就不爱吃军队的饭。”“你也当过兵?”子钧惊讶地问,不知不觉中谈话变得像聊天一样,子钧心里紧绷的弦也明显地松了下来。这正是杰森想要的谈话氛围。

杰森看了看他面前的单子,继续问道:“你都干过什么型号的导弹?”子钧说:“我们不说导弹好吗?”杰森友好地说:“好吧……你在北京做什么工作?”“质量管理。”“能说具体一点吗?”子钧略一思考说:“我们的质量保证体系标准都是从美国学来的,看看你们的国军标就知道我在做什么了。”“能给我们讲讲你在工作中最得意的一件事吗?”子钧笑笑,心想他真鬼,这个问题一说就会说到导弹上。她答道:“没有特别得意的事情。”

杰森呵呵笑了:“你是做特工的材料,敏感、敏锐、谨慎。”子钧说:“不,我干不了你们这一行。”杰森问:“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能干这一行呢?”“心狠手辣……看看电影里那些特工,各个都是冷血动物。”杰森和罗拉都笑了,他们不约而同地问:“你看过什么特工的电影?我们两个像特工吗?”子钧也笑了,她说:“记不住电影的名字了,不过你们两位与我想象中的特工有点不一样……” “你为什么说自己干不了这一行呢?你曾经可是军人呀。”“我像我妈妈,心善手软,搞技术还行,出了技术圈,干什么都蹩脚……”

谈话期间,无论子钧以什么方式回答或拒绝回答问题,杰森都不追问,也不评论,只是认真地做着记录,偶尔还会穿插些题外的轻松话题以缓解谈话中出现的冷场和尴尬。他相信,子钧的任何表现都是她的思想、情感、性格、心态和习惯方式的一种反映,这些对他来说都是重要的,可以帮助他勾勒出子钧的内心世界。罗拉多数时候都是安静地坐在边上听,偶尔写写,打打哈哈帮帮腔。子钧则一脸严肃,脑子里紧紧绷着一根弦,那就是该说的,不该说的,能说的,不能说的。

谈话进行到一个小时时,子钧开始频频看表,显出了不安。见此,杰森看看摆在面前的问题清单,虽然还有点意犹未尽,但接触的目的已经达到,为了不刺激出抵触情绪,也为了自己的亲和形象,没办法,只能作罢。于是他看看表,合上笔记本说:“谢谢你今天的合作,我们就到这里吧,你出来的时间太长了,老板要找你了。”说完站起来与子钧握握手,然后让罗拉送她回去。

杰森回到办公室后,立刻整理出了整个谈话的内容,并起草了接触报告。他在报告中说,通过这次摸底接触,他对后面计划的可行性抱有信心,当然这次接触只是了解和考察的开始,招募是个细致工作,需要进一步的考核和审慎的评估。在报告提交前,他又仔细地看了两遍,改掉了两个让人感到**的词,他知道老板最忌讳在重要的陈述中,使用不确定的、模糊的、模棱两可的词语。修改完毕,他郑重地把报告呈报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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