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这样答记者问

第三章 他这样答记者问

距佐野制药厂最近的“济民医院”，不过是个平日给这一方工厂职工，治疗一些伤风感冒，头痛脑热，手脚受伤等小病小伤的应急诊所，从来都是“门前冷落车马稀”，这天下午5点钟起，却突然门庭若市，大热闹特热闹起来。

这是因为勇降“疯牛”救了四条性命，保全了近千亿财产上千条生命的周天佑，被送到这里来急救了。抬着担架送他来的虽然只有佐野厂的四名保安，关心救人英雄身体是否有大碍，和跟着来看热闹的群众，至少有一百多。你说这家平日冷冷清清的医院，怎能不一下子门庭若市，门内门外都拥挤得水泄不通！

“嘀嘀！”“嘀嘀！”

一阵汽车喇叭鸣叫，东关市电视台，《东关晚报》的采访专车，叫得诊所门前水泄不通的人们，自觉地让开一条通道，让采访车径直开到了诊所门前。不少机灵的小伙、姑娘们，紧跟着扛着摄像机，挎着采访提包的记者、摄影师们，挤到了周天佑所在的急救室门口。

“嘀嘀——”又是一阵车鸣，佐野厂厂长的保时捷轿车也开到了诊所门前。

“各位，各位先生、太太、小姐们！我们是佐野制药厂的，刚才那位舍身救人的英雄周天佑师傅，就是我们厂的保安。我们的厂长和厂长夫人，来看望他了，请让开一条道，让我们进去吧！”长谷川这位司机下车来向看热闹的群众说好话，请求让道。

“没错，这是那位救人英雄厂里厂长的车，我们让他们进去吧！”有几个认识长谷川的说。

“对对对，应该，应该让他们进去！”更多人附和说。

嘿嘿！几万员工大厂的厂长和厂长夫人，这回居然沾了一个小小保安的光，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当真让开了一条车道，使厂长与厂长夫人顺利地进了诊所大门。

佐野三原的车，为什么在电视台、晚报社采访车后才到呢？嗨！这可是厂长听了厂长夫人的说服，方才肯让司机开车来的。

这么说，这位厂长夫人还是个爱凑热闹的人！

不，这位既是厂长夫人，又是厂里副总工程师兼财务总监的酒井芳子，哪里是爱凑热闹，平日她除了晚上下班回别墅休息，双休日有时上服装超市选购几套最新款式服装，都是在办公室、实验室里忙着，再不就是下车间检查药品质量，根本谈不上爱凑什么热闹。不过，她也还是有个癖好，酷爱看马戏（杂技）表演。

那么今天，为什么也来了哪？这家小小诊所可没来马戏班呀。

嘿嘿！为了要来这个小小诊所看望那个救人救厂的保安，这位厂长夫人还几乎跟她丈夫吵了一架哩。

这又是为什么呢？

也许，是她跟周天佑有点子缘吧！

可一位高高在上的副总工程师，跟一个看大门的小小保安怎么会有缘哪？

咳！假若一定要说有，那恐怕只会是“孽缘”了。

怎么会是孽缘呢？

对不起，此刻看周天佑的伤势要紧，别的话留到以后再说。

由长谷川领路开道，佐野三原、酒井芳子进入周天佑所在那间急救室时，市电视台、东关晚报的记者正在对右臂上缠满绷带的的周天佑进行采访。

“请问，周天佑师傅，事发当时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敢不顾自己的性命，毅然决然冲了过去救人？”东关市电视台的记者，首先这样问道。

“咯有么子了不起的嘛！”不知为什么，面对电视台记者的恭维，周天佑冲口而出用湖南语音说了这么9个字。

“请不要谦虚，你今天这种行为，这种精神，太了不起太了不起了！”

电视台记者居然能听懂湖南话，继续他的恭维。大概是根据以往经验，只要把采访对象恭维得高兴了，下面的采访就能事半功倍。没想今天这个被采访的对象，对他再次恭维的反应更升了级，由“咯有么子了不起”，升级成了：

“么子太了不起罗，了不起个屁！”先前的9个字加了3个字

嗨！这个周天佑，怎么能对好心来采访他宣传他的记者，粗鲁地说了这么个“屁”字哪！

“什么？”果然，电视台记者被周天佑说出的“屁”字，震撼得一怔，甚至还变了脸色。但他毕竟是资深记者，知道自己今天来是为了什么，于是怔了一怔后紧接着说：

“周师傅，原来你是湖南人！到底是毛**家乡来的，就是与众不同！你千万不要太谦虚了！”

“么子？你说我谦虚？笑话，我谦虚个屁！”

不知怎么的周天佑又用湖南话说了个“屁”字。不过他立即紧接着醒悟地“啊？哟 ！”了两声，改用普通话连声道歉：“哎哟，对不起，太对不起了，记者先生。这‘咯有么子了不起’，还有这个‘屁 ’，是我说惯了的口头禅，并不是什么谦逊之辞，更不是对您不尊重。再说，我也不是什么毛**家乡人。毛**他老人家是湘潭韶山冲的，而我只是个湖南湘西大山沟沟里的土包子猎民后代，哪来你说的那么高的思想水平。”

“好，好。周师傅你太直率了！人和大山一样淳朴！那就请你谈谈，你这次舍身救人的动机吧！”电视台记者继续他的采访工作。

周天佑想了一会儿才回答：“这个么——您问我的这个问题，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大概-----也许------或者是我觉得应该去救人，再不就是我觉着有把握把她们救出来吧！”

太好了，这个大山沟沟来的土包子，这回没有再说“么子了不起”和“屁”。

“真的什么也没想吗？”电视台记者好像不满意听到这样的答案，索性接着予以启发：

“你应该念过几年书吧？比如说，当时你有没有想起，你在小学语文课本上读过的‘董存瑞舍身炸碉堡’，‘黄继光用胸膛挡住美国鬼子的机关枪------’”

“我说记者先生！”不知怎么的，这个周天佑好像太不想接受对方的“启发”，不等对方把话说完便抢着说。“请不要这么启发我。我今天做的这点事，没什么‘比如’，也不可能有什么‘比如’。你想，要是当时我先想了黄继光用胸膛顶住美国鬼子的机枪，董存瑞舍身去炸碉堡，或者再唱几句‘学习雷锋好榜样’，然后才决定学习那些先烈英雄的崇高精神，再去救人，那两对母女、师生，恐怕早成为大卡车车轮下的无辜冤魂，‘窩嘎哒吙’了！（又是湖南老山里的土话，翻译成北京话：‘黄花菜都凉了’）”

电视台记者想说的“比如”，本来就是指的向革命烈士们学习，没想对方却正话反说了出来，而且还确实有理，被闹了个不尴不尬，比听到先前那个“屁”字更不自在。一时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电视台记者的采访被采访对象的“没什么比如，也不可能有什么比如”回答得卡了壳。《东关晚报》的一位女记者有了乘虚而入的机会，并且吸取了她同行碰钉子的教训，换了个话题对周天佑问道：

“周天佑师傅，听当时现场目击者说，你救那两位师生和那位母亲脱险，都是提起她们随手一扔，不但扔出了四五米远，而且她们落地后还毫无伤损稳稳站着。能请你说说那是用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手法，是武侠小说中描述的‘内功’或者是‘真气’吗？这种武功你又是怎样练成的呢？”

晚报女记者这一问问得周天佑走了神，忘记了应该立即回答，只是在心里想道：“是啊，当时我为什么会那样冲动，把小时候在万毒山里吃毒蘑菇、毒果子，喝毒泉水得到的莫名真气，后来又二访万毒山进了何尘门并登了堂入了室，脱了胎，换了骨，洗了脑，轻了身，增了力的怪事，长大后跟着爹爹叔叔们练武打猎，按照不知哪一代曾祖爷爷留下的拳谱习练出的轻功、膂力，全用出来了！爸妈不是一再警告我千万千万不能在人前显露，更不能显摆。当时我不是向他们发了誓，保证绝不会么？今天的事虽然出于救人心急，不得不做。但一旦传进爸妈耳中，肯定会责备我不听他们警告，好出风头惊世骇俗，连累得他们担惊受怕么？------”

呵呵！敢情他救人救车救厂后说出的那句：“我怎么能这样做”，后来又佯装伤疼昏倒的原因，就是这些哟！

周天佑他想小时候的事想入神了，没有及时回答晚报女记者的提问，直到对方重新问了一遍，并且加了一句问话：“你刚才在想什么？想出我问你的答案来了么？”他才这么说道：

“哎哟，对不起，记者小姐，说老实话，我刚才确实想了又想，我怎么也想不出，是啊，我哪来那么大的气力哪？小时候我虽然跟着我父亲练过几天武，打过几次猎，却根本不知道什么内功外功，什么真气假气。刚才我能提起她们扔那么远，也许是——嘿嘿，记者小姐，你一定知道有句成语‘急中生智’。那么，也许------嘻嘻 ！也许我那也就是‘急中生力’吧！对对对，一定是急中生力，急中生力！”

哈哈！好个“周天佑师傅”，居然能自创了这么句“急中生力”的成语！

“对对对！”女记者却丝毫没因为周天佑自造了“急中生力”成语，感到新奇，也学对方连说了三个“对”。而且还引经据典为对方自造的新成语予以求证：

“对对对，周师傅你一点没说错。心理学上说，人在万分危急时刻往往会激发体内的全部潜能，而那种被激发出的潜能还往往是空前未有的。所以你当时表现出的‘急中生力’，完全是可以成立的。可是，你从驾驶员酒后驾车，无法控制飞驰的车轮下，救出四条人命。后来又急中生智擂破车窗玻璃，帮助司机刹住汽车，制止了一场的空前大车祸的行为，是奋不顾身、舍己救人的见义勇为。为什么你却自责地说：‘我怎么能这样做哪’？是你的谦虚，还是另有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