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陈述身世

范云龙一副阔公子哥的神态，左右手各牵着一名绝色美女，在大街上招摇过市，引来了各式各样的目光，有羡幕的、妒嫉的，还有羡幕妒嫉加恨的，当然还有一些是鄙视的目光。三个人天南海北的一阵胡聊乱侃，东家店进，西家店出，时不时的笑作一团。临近中午，杨丽手中提着大包小包走得气喘嘘嘘。三人来到城隍庙的一家酒楼之中。这家酒楼是一个百年的老店，雕梁斗拱，飞檐水榭，装修得很是气派，加上南北菜肴，各色小吃应有尽有，所以生意很是兴隆。

跑堂的伙计看见三人气度不凡，衣着光鲜，赶忙跑上前来满脸堆笑地招呼着，扭头冲楼上吆喝道：“楼上雅座，三位贵客，来咧。”三人上得楼来，楼上的伙计满脸堆笑地把他们带进了一间雅座。雅座房间窗外正对着一颗垂杨细柳，坐在窗边，外面的水榭亭台尽收眼底，位置相当不错。

刚一落座，杨丽就吵着开始点菜了。四样热菜：干煎大虾，烟鲳鱼，枫泾丁蹄，甜酸豆腐；四样凉菜：上海泡菜，酒香豆苗，冬瓜球，凉拌木耳；四样小吃：百叶，小笼包，油面筋，三鲜小馄饨。再要了一壶铁观音。

范云龙笑嘻嘻地看着杨丽张罗着，说道：“小丽，家里是少了你的吃还是少了你的喝，一下子点这么多，我们三个人吃得过来吗？”

“今天情况特殊呀，一呢是你回上海后这是第一次请我吃饭。二来嘛，今天认识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姐姐，不应该庆贺吗？再说啦，两位大美女陪着你，你难道不应该破费破费，哪有那么好的事呢。姐，你说是不是呀？”杨丽看着李玉梅笑着答道。

李玉梅也微笑着，亲切地说道：“是，我们小丽说得对，今天呀，就吃他的。呵呵。”

三人说话间，伙计端着一壶铁观音过来了。杨丽抢过茶壶，为每个人倒了一杯，说道：“哥，这壶铁观音可是专门为你点的，知道你就爱喝这个，还是妹妹关心你吧。”转过头来，她又对着李玉梅说道：“姐，你不知道吧，我哥从小就喜欢喝福建安溪的铁观音，以前家里条件不好，爷爷舍不得买，为了讨爷爷开心，我哥他还绞尽脑汁写了一篇《铁观音赋》呢。不过那篇赋写得真好，爷爷很高兴，从此就满足了我哥这个奢侈的要求啦。”

“是吗？看来你哥为达目的还真会不择手段哪，那篇《铁观音赋》还记得吗，念来听听，你不知道，我也喜欢附庸风雅呢。”

“好呀，好呀，我记得呢。”杨丽站起身来，一副小秀才的模样，一边在雅间里来回踱着步子，一边摇头晃脑地念道：“山耸于西北兮巍巍，地倾于东南兮苍苍。领晋江之源头兮，秀色深藏。汲中华之国粹兮，硕果丰穰。石生泉于赤土，云焕彩于高冈。安溪胜境，茶韵绵长。

灵株缘于分定，妙品得之仙乡。名冠观音以济世，汤延品韵而流芳。其质若何，卷条结壮。其声若何，入盏丁当。其形若何，蜻头绿腹。其色若何，明亮金黄。其味若何，甘绵醇久。其神若何，梦幻霓裳。卢仝有憾，陆羽难尝。得天独厚，九域无双。

至若闲情品缀，齿颊盈香。情通今古，性显悠扬。把盏邀风，赏月吟花，添几分诗情画意。呼朋引侣，长谈对弈，说些个宋玉王嫱。如能品情悟性，觑看炎凉。勤于茶道，疏以黄梁。随吟之菊圃，伴读于修簧。则品行俱秀，相得益彰。

收山峦之灵气兮，沐盛世之彤阳。得烟霞之华露兮，享恒运之荣光。邀宾朋之友聚兮，授天宝以新章。名扬四海，炫耀八方。”

“我呀，最喜欢中间这几句：‘如能品情悟性，觑看炎凉。勤于茶道，疏以黄梁。随吟之菊圃，伴读于修簧。则品行俱秀，相得益彰。’哥，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出来的，看来你为了骗茶喝真没少花脑筋。嘻嘻。”杨丽念完铁观音赋笑嘻嘻地坐下，端着茶杯喝了一大口。

“真没想到你还有这手，云龙，看来在国学方面，我是要甘拜下风的了。”李玉梅真的有些羡慕啦。

三人正在雅间里聊天开心的时候，忽听隔壁雅间传来“砰”一声巨响，有人用手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接着听到一个男人粗声粗气地说：“欧阳兄，太好啦，看来你这次想不发财都难呀，呵呵，兄弟为你高兴，敬你一杯，来，干啦。”那个叫欧阳的接着说道：“二虎兄弟，咱哥俩谁跟谁呀，有财大家一块发嘛，还能少了你那份。告诉你呀，只要咱好好跟着日本人干，日本人还是够朋友的。有日本人给咱撑着，到时整个龙山码头还不是咱兄弟的天下。有好日了等着你咧。来走一个。”楼上的雅间都是用木板隔开的，基本上不隔音，所以隔壁的话语很清晰地就传到了这边。

李玉梅听到这里俏脸顿时变了颜色，她放下手中的茶杯站了起来：“呸，还算是个中国人吗？这么无耻。”边说边打开了房间的门，向隔壁走去。范云龙赶紧起身拉住了她的手劝道：“算了玉梅，别生气了，这种人多了去了，你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不行，我倒要看看是谁，龙山码头目前可还是我们青帮的天下，谁敢在那里胡作非为。”她挣开范云龙的手，一脚踢开了隔壁房间的门。范云龙和杨丽只好跟了过去。

隔壁的房间里也摆着一桌子酒席，围坐着五六个大汉，正吃得高兴，被李玉梅的突然举动吓了一跳。

一个剃着光头的矮粗男人站起身来，粗声粗气地说道：“干什么，你们是谁呀？”听声音是刚才说话的那个叫二虎的人，因见到进来的是一个美女，所以他才没有拍着桌子跳起来，要是换了别人，估计这时早就要动起粗来了。

“你们在这边灌了点黄汤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满嘴的胡吣，搅了我们的雅兴，还不快给我滚。”李玉梅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端着架子，指着二虎骂道。

二虎被骂得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待发作，却被身边的一人一把拉住。

“是大小姐呀，真是对不住，我们不知道您在隔壁咧，小的们几个多喝了几杯，胡说八道，惊扰了您了，我们这就走，这就走。”听声音正是那位姓欧阳的人。他说完话，扯着二虎，给其他的几个人使了个眼色，几个人哈着腰从李玉梅身边鱼贯而出。二虎满脸的疑惑，被欧阳扯着，一路走还一路不解地问。“大哥，是谁呀，看把你吓得。”“是季老爷子的孙女，前些时候老爷子亲自带着她来咱们龙山堂口巡视，都是蔡香主亲自陪着的咧，那次她来，我见过的。要想发财，能别惹的人尽量少惹，知道吗？”“哦，原来是她呀。”几个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李玉梅等三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时候菜已经上齐，杨丽见李玉梅还是显得气呼呼的，劝道：“姐，别气啦，他们人都走了呢，还是姐你刚才威风，看把他们吓得，呵呵。来啦，吃菜啦。”

李玉梅道：“也不是因为他们是青帮的我才发那么大的火，我就是看不惯那些仗着日本人的势力到处欺负中国人的恶人。唉，现在时局是这样，你说要平时顺着日本人点，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能理解。人嘛，有时也要随遇而安，但仗势欺人就不对啦。你说对吗，小丽。”

“太对啦，我的想法和姐姐你是一样的，我也讨厌那种仗着日本人的势力到处欺负咱中国人的恶人，不过我就没有你那样的胆气。”杨丽看了看范云龙说道。

“哪有什么胆气，我嘛，其实也是一个苦命的人，所以特别看不惯那种仗势的恶人。”李玉梅幽幽地说道。

“是吗，姐姐看来是个有故事的人，给我们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