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敢死队

昆仑关一旦被国*军完全收复，南宁将失去屏障，日本鬼子动用陆海空三军才取得的战果必将化为泡影。因此，日军出动100余架飞机对收复昆仑关的国*军进行轮番扫射和轰炸。

撤退至昆仑关纵深地带的日本鬼子在飞机的支援和掩护下，对荣誉一师发起猛烈的攻击。国*军弟兄一面阻击日本鬼子的陆军，一面承受日本鬼子飞机的扫射和轰炸，伤亡巨大。

鬼子的意图很明显，通过密集的机群对荣誉1师狂轰滥炸和低空扫射，步兵发起冲锋，一举夺回主阵地。荣誉1师的将士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军官们非常清楚，不仅不能躲避鬼子飞机的密集轰炸和低空扫射，还得强顶着鬼子飞机的密集轰炸和低空扫射阻击鬼子的步兵，因为鬼子的步兵近在咫尺。如果全师官兵隐藏在战壕或是掩体躲避鬼子飞机的密集轰炸和低空扫射，那么鬼子的步兵将畅通无阻，不等轰炸和扫射结束，鬼子的步兵就能冲到阵地前。战壕就这么窄，掩体就那么几个，弟兄们英勇顽强，强顶着鬼子飞机的狂轰滥炸和低空扫射阻击日军。

杜长官把第5军的指挥部设在战场边上，通过望远镜，杜长官清晰地看到荣誉1师正在和鬼子血战，战况空前惨烈，荣誉1师伤亡惨重，依然牢牢地钉在昆仑关日军的主阵地上，再这么打下去，荣誉1师，国民革命军精锐中的精锐，将被打光。第5军指挥部的长官们动容了，急令200师接替荣誉1师，荣誉1师撤下火线，休整后再战。

闷宝和方旭心急如焚、坐立不安，真想带着7连的弟兄驰援荣誉1师。第5军的将士恨透了鬼子的飞机，缺少制空权，是国*军的软肋，弟兄们只能强顶着鬼子飞机的轰炸和鬼子的陆军作战。

闷宝咬牙切齿，双眼死死地盯着日军的机群，真想带着7连的弟兄尾随日军的飞机而去，攻打日军的机场。柳峥嵘承诺过闷宝，要带闷宝去炸日军的机场，想到这，闷宝说道：

“鬼子的机场离昆仑关有多远？我们去炸了狗*日*的！”

方旭不知如何作答，感觉这个问题就不是上尉连长应该考虑的，战区司令长官或者集团军司令长官考虑这个问题还差不多。但是，方旭认为闷宝说得很有道理。公元1939年，国*军的军工业造不出飞机，国*军空军为数不多的飞机，都是进口的，国*军的将士吃够了缺少制空权的亏。既然不能在天上和日军决一死战，为什么不派出装备精良的小部队摧毁日军的机场？把日军的飞机炸毁在机场上？

“这个想法很好，鬼子的机场在什么地方我真不知道，见了杜长官和戴师长，你把您的这个想法告诉他们，听听军座和师座怎么说。”方旭回答道。

闷宝正想说话，营部的通信兵向闷宝和方旭跑来，闷宝和方旭急忙迎了上去。

“7连长，营长命令，集合队伍，接替荣誉1师，攻打昆仑关日军主阵地。”通信兵说道。

“再重复一遍！”方旭说道。

“7连长，营长命令，集合队伍，接替荣誉1师，攻打昆仑关日军主阵地。”通信兵重复道。

命令再清楚不过，昆仑关日军主阵地得而复失，荣誉1师正撤离日军主阵地。

日本鬼子从国*军手上夺回主阵地，闷宝带着7连向日军主阵地赶去，荣誉1师从战场上撤了下来。7连和荣誉1师擦肩而过，方旭认出躺在担架上的人。

国民革命军第5军的连队军官除了闷宝，别的人都在一起培训和训练过，彼此间都认识。老兵的伤心事，就是刚刚还在一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弟兄，交战双方才停火，原先在一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弟兄却阵亡了。

闷宝看到方旭的眼眶有些红润，说道：

“日本鬼子占了大便宜，居高临下，工事坚固、完整，双层碉堡，三个射击孔，火力互相支援、掩护，又和别的碉堡形成火力交叉，还有飞机提供空中支援。荣誉1师的弟兄很英勇、顽强，硬是把日军的主阵地打下来，真是了不起。”

“太惨烈啦，荣誉1师阵亡了好几个军官！”方旭悄悄地说道。

“我要是死了，你帮我最大限度地把兄弟们带回去，有空就到十八沟，看看我的父母和弟弟妹妹。”

“你是连长，要指挥战斗，我挡在你前面，如果要冲锋，我带弟兄们上。”方旭回答道。

“你能在10米以内通过射击孔把手榴弹扔进日本鬼子的碉堡吗？你掩护我，我带弟兄们上。”闷宝淡淡地说道。

“我……”方旭无言以对，恨不得自己也像闷宝一样，一个口袋装着弹弓，一个口袋装着石子，牵着头老水牛，把整个村子弄得鸡飞狗跳。

接近日军的主阵地，新兵的脸变得煞白，一下子全明白了，为什么老兵打了一天的仗撤离战场后都吐了，晚饭也不吃，全都倒在战壕里呼呼大睡。

断肢、残臂、血液、人体器官……随处可见，分不清是自己弟兄的还是日本鬼子的。此情此景，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在日本鬼子看来，昆仑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荣誉1师的勇士，沉重地打击了日本鬼子的士气，把日本鬼子认为不可能的事变成为可能。

战斗如此惨烈，荣誉1师从容撤离战场，军纪严明、有条不紊，深深地激励着200师的官兵，200师向昆仑关日军的主阵地发起攻击。

日本鬼子的飞机飞走了，第5军的重炮、200师的坦克和战车齐上阵，该是日本鬼子血债血偿的时候了。

日本鬼子轻敌冒进，没有携带重型装备，补给也很困难。国*军则不一样，第5军的重型装备：坦克、战车和重炮都在昆仑关血战前运抵昆仑关。

在国*军重炮的攻击下，日本鬼子血肉横飞，炮击刚结束，日本鬼子探出头，看到国*军的步兵协同坦克和战车已到主阵地前，鬼子正在惊愕时，残肢断臂从天而降，战壕内外血迹斑斑，日本鬼子的尸体支离破碎，国*军的重炮非常给力。

入夜的时候，国*军再次攻占日军在昆仑关的主阵地，200师的将士非常疲惫。日军21旅团自侵华战争以来，从未受到如此猛烈的攻击，伤亡空前巨大，日本鬼子再度向昆仑关的纵深撤退。

闷宝真想当着弟兄们的面，把全连的指挥权交给方旭，步兵如何协同坦克和战车作战，柳峥嵘不懂，高和也不懂，闷宝更是门外汉。方旭是保定军校的高材生，第5军对连队军官的要求极为苛刻，方旭接受过机械化部队作战的培训，步兵如何协同坦克和战车作战，方旭谙熟于心，指挥起来得心应手。

“长官，师座和团座都交待过，要我们好好协助你，7连的连长就是石闷宝，没别人，你要是再这么说，我不说话了，所有行动，你自己做决定！”方旭委曲地说道。

“我就会掷手榴弹，别的都不会，看到师座，我很紧张，迷迷糊糊地当上7连的连长，要不是通信营的姐姐、还有你，教了我那么多，我真不知该如何当这个连长。”闷宝说道。

在方旭看来，闷宝挺可爱的，再难为情的事，从不掩饰、从不伪装，作战勇猛，性格率真而坦诚，在这样的长官手下做事，方旭感觉没压力。

“长官，你也教教我，怎么犯迷糊？”方旭说道。

“什么是犯迷糊？”闷宝问道。

“我……你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说这个了！”方旭说道。

天微亮，600团就向昆仑关的纵深挺进，三座碉堡横在路前，碉堡前有战壕，交通壕连接碉堡和战壕，碉堡的后面就是日本鬼子的指挥部和炮兵阵地。这将是日本鬼子在昆仑关上的最后一道屏障，拿下这三座碉堡，日军将无险可守，日军的指挥部和炮兵阵地将会完全暴露。

鬼子垂死挣扎，派出大批飞机对国*军进行狂轰滥炸和扫射，昆仑关附近的鬼子紧急增援，被友军牵制住。新22师不仅切断了昆仑关的鬼子的补给线，还牢牢地阻挡住了从南宁增援昆仑关的鬼子。

经过1小时的恶战，基本肃清战壕里的鬼子。小鬼子很狡猾，在碉堡周边设置了二十余个散兵坑，对国*军进行狙击。为了清除这些散兵坑，为爆破组创造条件，搭进去了五十多个弟兄。

“闷宝，一个排接一个排地往前冲，接近碉堡，往机枪眼塞手榴弹或是在碉堡边上架炸药包，是可以拿下这三座碉堡，但是伤亡会很大，荣誉1师的惨状你都看到了。全营只有你有这能耐，我代弟兄们谢谢你，看你的了！”3营长真诚地说道。

“长官放心，就算是拼了这条命，我也要炸掉一座碉堡。”闷宝态度坚决地回答道。

“要活着回来，看到鬼子的飞机了吗？跟些苍蝇似的，这些天把我们折腾得够呛，你恨日本鬼子的飞机，我也恨日本鬼子的飞机，活着回来，找机会，咱弟兄一起，干*狗*日。我带着机枪连掩护你，你带一个班摸过去。”

“长官，1班老兵多，我带1班过去！只是……机枪连会成为鬼子炮兵重点攻击的目标，让机枪连长指挥吧！”

“傻小子，还记得邵团长吗？昨天，荣誉1师阵亡的军官，身中数枪不下火线；要是当长官的都怕死，谁来带着弟兄们杀鬼子？”3营长说道。

“1班，跟我上，其余的弟兄火力掩护！”闷宝命令道。

“等下，保护好你们连长，把你们连长送到距离碉堡10米以内的理想位置，听清楚了吗？”3营长说道。

“是，长官！”1班的弟兄响亮地回答道。

机枪连压制日本鬼子的火力，闷宝带着1班向着正前方的碉堡的左侧迂回。小鬼子的枪法不赖，1班的弟兄冲出隐蔽地，跑了不到十步，就有两个弟兄中弹倒地。闷宝看到了，心脏刺痛，没有理会，带着1班向着左侧的碉堡迂回。1班的弟兄主动环绕在闷宝周围，只要有弟兄倒下，就会有弟兄补上。

医务兵紧跟1班身后，红十字袖章在硝烟弥满的战场上格外显眼，可是日本鬼子连佩戴红十字袖章的医务兵都打。

“把医务兵叫回来，告诉他们，别去送死。”3营长命令道。

日本鬼子发现国*军的意图，另外两个碉堡各分出一个枪眼，不顾一切地向1班射击，七个弟兄中枪倒地。其余的人扑倒在地，巧妙地利用地形和障碍物，就地一滚，躲过了鬼子机枪的扫射。

闷宝趴在地上，子弹成排地钻入地下，地面在颤抖。3营长兑现对闷宝的承诺，无视日军飞机的轰炸和扫射、直面日军的机枪，抬着轻机枪疯狂射击，压制日军的火力。机枪连的弟兄见状，纷纷仿效。

7连的官兵见连长遇险，恨不得冲出隐蔽地，把连长救回来。方旭命令道：“弟兄们，狠狠打！”

日军的火力被压制住，闷宝身边只剩下六个弟兄。

“依托地形，目标，正前方的小山包，跑过去！”闷宝大声命令道。

话音刚落，闷宝率先从地上爬了起来，依托地形，向着小山包跑去，离闷宝距离最近的弟兄立刻跑到闷宝的侧面，意思再明显不过，他想为连长挡子弹。

到了小山包，闷宝清点人数，只剩下三个弟兄，另外三个弟兄倒在前进的路上。日军惊恐万分，生怕这个班的国*军跑到碉堡边上，向机枪眼塞手榴弹或是在碉堡边上架炸药包，这三个弟兄已经阵亡了，日军的机枪手依然不放过他们，对着他们的遗体又扫射了一次。

三个碉堡，各冲出三个鬼子，对碉堡周围搜索攻击，一个小队的日军正向碉堡群冲来，闷宝见状，对身边的三个弟兄说道：

“弟兄们，要是这个小队的鬼子赶到，我们即退不回去，也前进不了，只能死在这。跟鬼子拼了，我需要一个人吸引鬼子的注意力，另外两个人跟我冲进鬼子的战壕，谁吸引鬼子的火力。”

“我！”三个弟兄异口同声地说道。

闷宝不知如何处理，呆呆地看着身旁的三个弟兄，其中一个说道：

“长官，我腿长，步子大，跑得快，我去吧！”

“我去！”另外两个弟兄抢着说道。

三个士兵静静地看着闷宝，只见闷宝一脸稚气，表情犹豫不决，看样子，做不出决定。说自己腿比较长的士兵说道：“长官，你们做好准备，我去了！”

闷宝微微顶了一下头，正想问这个士兵，叫什么名字，家在什么地方时，这个士兵从布满硝烟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微笑，从地上起身，一溜烟地向着碉堡的侧后飞奔而去。

子弹在他身前和身后飞过，他成功吸引住日本鬼子的火力，闷宝命令道：“冲！”

闷宝带着另外两个弟兄，向着最近的战壕冲去，另外两个弟兄，争先恐后地挡在闷宝前面，在距离战壕只有1米左右的时候，排在第一的弟兄中弹了，在惯性的作用下，他重重地摔在战壕边上，闷宝和另一个弟兄越过他的身体，跳进战壕，正想把他拖进战壕时，两排机枪弹扫在他身上。

戴师长顶到前沿指挥战斗，通过望远镜，看到长腿弟兄被机枪打死，也看到闷宝跳进战壕。

负责摧毁另外两个碉堡的弟兄也看到了7连1班的壮举，7连1班不仅冲进鬼子的战壕，还为另外两队弟兄吸引住鬼子的火力，在7连1班的激励下，另外两队弟兄奋不顾身地冲向日本鬼子的碉堡，远看就要到战壕了。日军晃过神，拼命地阻击这两队弟兄，鬼子的火力太猛，这两队弟兄被拦在战壕前，伤亡惨重。

“长官，我引开鬼子，你炸碉堡！”士兵说道。

“鬼子没过来，左前方的分叉就是连接碉堡和战壕的交通壕。”闷宝回答道。

“怎么打？”士兵问道。

“我们身上都有一枚鬼子的手雷，先打交通壕里的三个鬼子，再炸碉堡，手雷拉弦后在手上停1秒，扔进交通壕！”闷宝边说边取下手雷。

士兵也取下手雷，一脸狐疑，闷宝安慰道：

“别怕，你就当这是个鞭炮，我们一起掷，手雷爆炸后，我们冲进交通壕。”

“长官，我可能掷不进去！”士兵回答道。

“把手雷给我，你用枪瞄准交通壕的入口，要是有鬼子冲出来，你就开枪，掩护我。”闷宝说道。

士兵把手雷递给闷宝，用步枪瞄准交通壕的入口。闷宝把手雷拉弦后在手上停顿了1。5秒，手雷以一条完美的弧线飞向交通壕，在快要落进交通壕的时候爆炸了。

200师的长官看到日军阵地上的空中开花，惊叹道：“闷宝，肯定是这小子！”

黎倩倩站在参谋长身后，也看到日军阵地上的空中开花，情不自禁地说道：“闷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