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小出纳独占花魁

见老板娘一时不好回答林兴，聂雷遂问：“威庆的卡拉OK厅少说点也是上百家，徐三娃为什么单单选中你家？”

老板娘说，说来简单，是郑刚带来的，他同徐三娃是铁哥们儿。

原来，郑刚从丰水粮站下岗后，向徐三娃借钱买了粮站的运粮车，在威庆的马河、石坎一带转运煤炭，同时，还将威庆的煤炭运到丰水去卖，因为尽管丰水的地下煤层就是威庆这方的延伸，但还是数威庆的煤炭优质。

郑刚有空就常来“红袖招卡拉OK”消费，很快就与兰花妹网上了，郑刚人较高，又长得妖娆秀气，嘴巴子又甜，估计他花钱不多，仍博取了兰花妹的芳心。

没想的是，郑刚第一次带徐三娃来，徐三娃就看上了兰花妹，郑刚为人慷慨，又欠徐三娃人情，就把兰花妹转让给了徐三娃。

对，就是转让，就像买卖东西的转让。自从转让以后，不管是他们一起来还是郑刚单独来，郑刚都不同兰花妹一起玩，就让徐三娃一人独占花魁。郑刚是个很重义气的人。

哦，还有个叫尤大勇的，也是开车拉煤的，原来是供销社的职工，还是粮站的职工，我记不清了。

他想同徐三娃争兰花妹，两句话不对头就吵了起来。郑刚见了一拳将尤大勇打翻在地上。尤大勇爬起来就想还手，郑刚又劈脸给他一拳，再一次把尤大勇打趴在地。你别看那郑刚表面长得秀气，其实很粗暴，出手又快，下手又狠，当埸把尤大勇打得鼻子口头来血。当然，他也是郑刚的铁哥们儿，打了就算了，以后也没发现有什么纠纷。

聂雷问，郑刚和尤大勇在外表上有什么特点。比如说，是不是左撇子，身上长疮长癣没有？

老板娘说，我给你们讲过，他们俩人外表都很斯文，特别是郑刚，如果配上长发，简直像个年轻姑娘，是不是左撇子，身上长没长疮长癣我倒没注意。

那尤大勇，是不是周年四季都穿长裤？聂雷问。

这就是各人的习惯了！比如我吧，春夏秋冬一年四季我都爱穿短裤，又不是吹的，你们看吧！我的大腿又白净又修长又丰满，是很性感的那种。老板娘站起来很自豪地伸伸脚拍拍腿。

小罗说，你确实不错，女人的大腿就要数你最美了，我敢说，那个美腿女神娜露也不及你，快坐下来！

聂雷继续问，除了买车，郑刚和尤大勇还向徐三娃借过钱没有？

这我就不清楚了，老板娘说，哦，我想起了，兰花妹倒是提谈过借钱，最近她家刚修好房子，说装修的钱不够好像向徐三娃借钱。哦，对了，徐三娃说最近手头不方便，哦，对了，兰花妹说，要收烤烟了每年公司不是要运巨额烟款来吗？对了对了，徐三娃说，你是不是想我挪用公款？吃了豹子胆是不是！意思是不能借公款，觉悟还挺高的。

后来呢？

后来我就不清楚了。哦，对了，兰花妹是个很顾家很有孝道的人，就算是同徐三娃私奔，她肯定先要送钱回家。

你能确定？

如果兰花妹能搞到钱，我就能确定，我太了解她了。

林兴顿时有点紧张：“聂雷，莫非今晚我们要赶到兴古县的大坝镇？”

聂雷反问：“你说呢？”

“哎呀，不行不行！”老板娘很认真地建议，“虽然说，大坝同我们威庆的边界相连。可是，还不说你要到兰花妹家的湾咡头，单是到两县交界，都有三、四十公里，路况又不好，就是白天你们赶车也得个大半天，何况这么黑灯瞎火的！”

“那你的意思是？”

“哎呀，不是说的，警官同志，你们也太辛苦了，就在我这里唱一晚上的素歌，休息休息吧！磨刀不误砍柴工，养足了精神明天去都不迟！常警官，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们耽搁了我不说，还占据了这个包间——”

聂雷说：“好吧，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再去打旅馆，明早清晨出发到大坝。”

所谓休息，就是唱唱歌，娱乐娱乐。

“好啊！”林兴、小罗、小宋、小田和司机都高兴得欢呼起来。

老板娘是喜孜孜地去叫音响师去了。

聂雷走出包间，在吧台的坐机上拨通了丁会学的电话，汇报了情况并请求指示。

“我早就说过，破案的关键在于省外寻踪省外追踪寻查！，至少也是在县外”，丁会学说道，“我同意你们在威庆休息一晚上。我立刻布置以县局的名义与兴古县公安局取得联系，请他们通知大坝镇派出所和石海风景区派出所鼎力协助，立即派人连夜到湾咡头监视兰花妹的住处，这是找到徐三娃的一条重要途径。”

聂雷深感丁会学的老练周到，同时记清楚，丁会学除了强调破案的关键在省外寻踪省外追踪寻查以外，还多了一句“至少也是在县外”，就是说不局限在省外了。

电话打完，林兴他们已在唱歌了，

聂雷听了，不禁莞尔一笑，因为歌曲的格调和内容实在与这个“红袖招卡拉OK厅”里飘着的歌声，不，与整个OK厅的气氛是太不协调了。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博激流，

历尽苦难痴心不改，少年壮志不言愁……

可叹这里阳刚一点的歌曲真是凤毛麟角，单是这首《少年壮志不言愁》，他们独唱，合唱，轮唱，男女声二重唱，翻去复来地唱，不亦乐乎地唱个不休。与其说他们在歌曲中找到了豪情壮志的共同点，不如说他们在尽情地渲泄释放积累已久的繁忙与艰辛，并且为找到这种繁忙与艰辛的理由而感到的欣慰。

谁也没有料到，老天不让他们娱乐休息。

林兴刚唱到“峥嵘岁月何惧风流，”尾句尚未反复，老板娘带着个花枝招展的姑娘推门进来。

林兴顿时眼睛一亮，但口里却说：“老板娘，我们有言在先只唱素歌呀！千万不能腐蚀我们啊！”

“谁让你们唱荤歌了？”老板娘正色道：“小鱼儿要向你们反映个紧急情况。”

小罗连忙拉过那姑娘：“来，坐下慢慢说！”

被称为小鱼儿的女郎向聂雷说，她是兰花妹最要好的朋友，拜把姐妹，她刚才接到了兰花妹一个电话，兰花妹说她明天一早就要到很远的地方去了，她在“红袖招卡拉OK厅”的全部衣物都赠送给她，她们的身材差不多，平时就经常调换着穿衣服。另外，她还在老家给她准备了一份厚礼，叫她去取。拜托她以后常抽空去看她父母。这其中包含了兰花妹 “是六尺女儿，生能出走；作千秋雄鬼，死不还家”的英雄气慨。

老板娘补充道：“说不准兰花妹就是同徐三娃在一起。我太了解她了，她兰花妹断然没有胆量一个人满坡捞世界。”

林兴一声惨叫：“完了，今晚的休息泡汤了！”

果然，聂雷向老板娘和小鱼儿道了声谢，当即命令林兴等人立马上车奔往兴古大坝。

“聂队长”，老板娘叫了声，“路况不好，岔道又多，怕不行吧！”

一句话提醒了聂雷，他立即到大厅的吧台座机上，拨通了威庆县公安局的电话，请他们派一个熟悉道路的警察来给他们做向导。随即，又叫自家的司机去偏街把车子开过来。

威庆公安局同仇敌忾，很快就派老张开了辆警车来到“红袖招”。于是，聂雷同小罗、小田坐威庆的车，林兴与小宋坐原车。两个车子打开油门，轰隆隆地发动，“红袖招”的门前一时紧张起来。

两个红艳女郎在轻轻地摇手喊“拜拜！”

林兴发现老板娘一直站在威庆那个车前，看着聂雷上车，看着聂雷坐好，车子已经发动了，她不但没有离开的意思，竟然还靠近副座窗口，挨近聂雷。

林兴捅捅小宋说：“我看那老板娘，八成是看上我们聂队了，一定想同聂队吻别。”

小宋道：“你发神经了不是？简直是在瞎说！”

林兴确是瞎说，小宋不幸言中。

聂雷向老板娘挥挥手：“再见，老板娘！”

“聂队长，你——”老板娘欲言又止，毫不挪步。

“怎么啦？还有什么新情况给我们提供？”聂雷问。

“不，不是，你们还没有——”老板娘故作害羞地说。

老张厉声问：“你是说他们占据包间唱歌，还没有付钱吧？”

老板娘“嘿嘿”笑着，怯生生地点头。

小田迅速从包里掏出三百元钱要递给聂雷，被老张一手挡住了。

“怕怪都搞出来了！你还想收费！”老张对老板娘喝道，“他们是雍城县公安局的，懂不懂？！”

“可他们是外县的公安呀！”老板娘还在力争。

“外县的公安就不是公安？！”老张发怒了，“让开！”

老板娘这才挪动脚步站到一边，强装着笑脸直挥手：“拜拜，拜拜！下次到威庆，一定来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