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箭在弦上

原来，车子刚刚左转，老张猛然发现路上横躺着一根树木，所以来了个急刹。两辆车子上的人全部下车，方见树木是左边土坎翻根倒下的，主干足足有个小脸盆粗，而右边则是黑黢黢的山谷，假若车子撞上树干，后果不堪设想！

大家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将树木搬到路边，然后才又登车上路。

车上，聂雷对老张说：“辛苦你了，看你满头大汗的！”

“还好，现在是热汗；不像先前是通冷汗！”老张说，“聂队，你吓着没有？”

聂雷说：“还来不及被吓，就碰了额头了！”

老张侧头一看，果见他额上拱着个大青包。

聂雷叮嘱老张还是把车开慢点。想着在前的催促，老张笑而不答。

车子过了旧城镇住地不远，公路弯进了地势险峻的邬家沟。车速更加减慢下来。看着即将到达两省边界，聂雷又有点着急起来，而老张竟嘘起了口哨。聂雷无奈地看了他两眼，老张才丢过来一句话：“反正在天亮之前赶到目的地，放心！”

果不其然，车子到达大坝凤呜村的湾咡头，天色还不见亮，相反比早先还要黑暗。聂雷悟道，这是在天亮前夕，明暗交界时候的正常现象。最黑暗的时刻，正预示着光明的即速到来。

聂雷同老袁很快接上了头，在离兰花妹家三十多米的一个山隅大树下，聂雷他们来的两辆车子终于同老袁他们的一辆车子并排摆在了一起。

老袁讲，兰花妹家的旧式瓦房与新建楼房挨在一起，背后紧靠着一座石灰岩小山，这些全在老袁他们的视野之中。新建楼房还没使用，兰花妹一家暂时还居住在旧瓦房内。今晚，除了兰花妹的老爹把狗拴在大门外，老妈不时在门口察看动静外，并未未发现什么异样。

老袁指点着兰花妹家的旧房屋，同聂雷迅速作了安排。除了留小田和一个司机看守车子外，其余全部上阵：由两名警员守在厨房、猪圈通向敞坝的小门外；由老张与另一名警员守住左侧卧室的两处牛肋巴窗户下，并与前两名警员呼应配合；由林兴带着小宋和另一名警员把守后门；而老袁、聂雷则带着另一名警员和小罗等四人，从正门燕儿窝处敲门进入。

老袁很周到，把早已准备好的几支电筒分发给大家。

众人尚未举步，老袁叫一个警员先去把门前的狗摆平。小罗和小宋首先赞同。

那警员十分机灵，绕过敞坝潜到屋檐下，只让狗刚刚“哇呜”叫了半声，就掐着它的脖颈将其摁倒在地。众人这才飞步靠近房屋。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聂雷、老袁再三敲门，里面就是无人响应。不得已破门而入，唯见兰花妹的父母衣衫不整地走出卧室，在强烈的电筒光下，战战兢兢地用手遮着眼睛，张着黑洞洞的嘴巴，像两个受惊的傻子。

大家搜遍了楼上楼下几间屋，甚至偏狭的搁楼，都不见徐三娃和兰花妹的踪影。

再三询问兰花妹的父母，两人有点装疯卖傻。尤其是兰花妹的老爸故意问东答西，被老袁喝斥两句，才结结巴巴地说：“他，他们走了，才走一会。”

“扯蛋！我们一直守在外面，怎么不见有人出来？你家有没有什么地窖，是不是藏在地窖里？”老袁愤愤地问道。他觉得嫌犯从他眼皮底下逃跑，简直是一种奇耻大辱。

兰花妹的老爸五十多岁的年纪，头发蓬乱，留着络腮胡的短髭，面貌猥琐而眼神狡猾，让聂雷觉得他不是一个安分老实的农民。而兰花妹的母亲看样子不到五十岁，五官精致，风韵残存，身材高而丰腴，无疑是她给了兰花妹一个苗条漂亮的基因。

“我问你们，兰花妹是不是同徐三娃一起逃走的？他们准备逃往哪个方向？”聂雷问。

兰花妹的老爸仍旧装聋作哑：“哦，你是说，余，余善华是不是？”

“你说清楚点！徐、三、娃！”聂雷有点生气。

“我说清楚点？对对对，余，善，华，对吧？”叫人哭笑不得。

此时，林兴和小宋急匆匆地跑进屋来。

林兴报告说：“聂队，有个新情况，新建那间楼房的底楼，有门连着后面一个山洞。”

聂雷，老袁立即奔出屋门，只见东方已经发白，四野正趋清晰。

仔细查看，方见旧房的后门与新楼的侧门之间，有一条两米长短的巷道相连，只因有小树丛遮掩，不说黑夜，就是白天也不易觉察，不能算是老袁他们监控的疏忽。

拨开小树丛，聂雷，老袁几人经过巷道从侧门进入新楼底层。

正如林兴所说，新楼后墙紧靠着一座石灰岩小山，后墙上有处被木板掩蔽的门洞正好紧连着一个山洞。

这种山洞是石海景区常有的溶洞，所不同者，是建房的主人有意将房屋设门与之相连，是为了夏天纳凉，还是为了贮藏粮食，甚或另有所图，无需追究。电筒光照着洞口新留的脚迹，老袁断定，徐三娃同兰花妹定然已钻进洞内，或许藏身，或许这是个穿山洞，他们已经穿过山洞逃走了。

老袁当即叫老张同另一名司机，回到停车处，让三辆车子都开到敞坝边来等候待用，随即与聂雷、林兴和一个警员打亮电筒，立马钻洞追踪。

洞子不太深，也不太曲折，而且果然是个穿山洞，没用多少时间，老袁一行便穿出了洞口。

但见天已大亮，轻纱似的薄雾在嶙峋的奇山间轻缭曼绕。

洞口十多米外就是公路。老袁同聂雷仔细查勘，根据草地上的脚印和公路上的车辙判断，早有小车在此处停靠，而且刚开走不久，徐三娃与兰花妹已登车逃跑无疑。

“立即追捕！”聂雷一声喊：“林兴！快叫车子开过来！”

话未落口，三辆警车已从山角处转了过来。

原来石海景区派出所的那名司机，不但机灵而且熟悉这里地形，知道情况不妙，指挥车子开过来接应。众人大喜。

“上车，上车！”老袁催促道。

“是朝兴古方向吧！”聂雷问

“不，这条分支公路通向筠远县。赶快上车！”

顿时，几声轰隆隆的发动之后，三辆小车像箭一样向前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