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兵败黄海

赵政走过去，捡起被翁同龢丢在地上的战报。按捺着心中不祥的预感，颤抖着双手，眯着眼看过去“罪臣丁汝昌拜起吾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果不其然是黄海战败的消息。赵政垂下手，他不敢看下去了。他知道这封战报里有着无数的血泪，无尽的屈辱。原以为黄海海战发生在金顺之战的后面。他还曾幻想着可以阻挡这次战役的发生，保住北洋舰队，保住大清的近海海权。然而，事实却不是他想象中那样。此刻赵政的心中是深深的无力感，也是深深的负罪感。他仿佛看到了那鲜血染红的海水之上，日军开炮击杀落水军士狰狞的面孔。他仿佛看到日本铁船之上，日军指挥官仰天大笑的身影，他仿佛看到了伊藤博文在日本皇宫之中，看向西边的眼光中的贪婪。

他转眼看了跪倒在地的翁同龢，此刻他的脑中也有着对这个年逾古稀之年，为国家耗尽心血的老翁的恼恨。翁同龢本不至于此，只不过这几日他在查阅日本军备的过程中发现日军近几年大肆向西洋诸国购置战舰，而李鸿章请求他拨款北洋海军购置新式铁甲舰，被他以前购置铁甲舰多年都没有发挥多大效用，再加上不愿意得罪慈禧，于是户部钱粮多用于修筑黄河大坝和给慈禧庆祝寿辰了。不仅如此，此番北洋舰队此番在黄海遇到日本联合舰队也大都是自己怂恿光绪帝对李鸿章施压的结局，他那时候紧紧认为真要在黄海遇到日本舰队，打赢了总归是好事，打输了也是撤掉他李中堂的北洋大臣之职位。可是当他看到战报的结尾写到：“此番战败，盖原因有二，一者罪臣指挥不当，二者日军船教之北洋更快，炮速亦更高。岂能不败乎？罪臣死不足惜，祈皇上，太后为北洋购置新式军械，以避祸事重演。”一想到自己不仅顶不住压力不为北洋海军添舰购炮还为了一己私利让这些保家卫国的大好男儿白白送掉性命。便有着深深的负罪感。于数十年所推崇的仁义之道可谓逆之而行。

一旁的光绪聚精会神的看着战报，似乎没有理会到旁边翁同龢的哭泣和下跪。接着他双手也无力的垂下，双眼无神的呆呆的看着东边。赵政看着他面部轻微的抽搐，双眼渐渐的微红。眼睛中似乎有着泪水在打转，亮晶晶的闪烁着。片刻之后，才反应到翁同龢跪在地上的身影。他看着满眼泪水的翁同龢，终于忍不住了，泪水也缓缓的流下来。他此刻眼前浮现着的不仅仅有着黄海海波之上将士们的冤魂，还有着他的父亲曾经对他期盼的目光，更有着世间战败投降后面对日本和无数百姓时候的屈辱。或许也还有着一丝丝的不甘，毕竟北洋海军的建立也有着他的一份努力和心血。

赵政看着看着，最开始的一丝恼恨忽然便不见了。或许这是他们的错，但这更是一个时代的悲哀。中国至于此，是人之祸，亦是天之罪也！

正在这时，门口一声尖锐的噪音：“老佛爷驾到！”慈禧本来准备在大殿之中等着他们过来议事，哪里知道不到片刻后，便有宦官过来报告说，翁太师和皇上看了战报之后再毓庆宫内涕泗横流，长跪不起。慈禧向来知道自己的儿子的色厉内荏，不喜则怒，遇挫则悲，逢喜则娇。只不过翁太师也是这般失态让她有些惊讶，于是她直接从慈宁宫赶到了毓庆宫，也吩咐下去。只说让刚刚召见的几位军机大臣不去太和殿而改去毓庆宫。

光绪帝一看慈禧入宫，竟像个小孩子一般跑到旁边大声哭喊：“额娘！额娘！朕的北洋海师啊！”赵政一看望向慈禧，只看到慈禧伸手微微**光绪的脑袋，但是眼神之中却是丝毫没有着母亲的爱意，有的只是失望甚至是恼怒。赵政心中暗暗惊到，“看来慈禧囚光绪与瀛台之中并不是一时之气。”不过他很快就隐藏了心中的这份惊恐，向慈禧迎过去，跪倒在地：“儿臣拜见太后。”慈禧一看赵政此时也在宫中，猛然记起今天是翁同龢给两人说日本的日子。慈禧另一只手伸过来，一把抱住了赵政小小的身躯。笑着问道:“今天可从太师这里听懂了什么？”赵政见此时慈禧还在避重就轻，丝毫不问黄海战事而对她高看一眼。反观光绪，胸怀还不抵妇人也。赵政认真行礼，回答了一个他早就想好了的答案：“今天儿臣听懂了，倭人早就对我大清心怀狼子野心，欲图谋我江山社稷，驱我爱新觉罗正统，纳我华夏为其附庸，实为可恶！”翁同龢此刻在一旁，咋然一惊，他到底只说过日本和大清是为国战，而如今为何醇亲王说的这般严重，日本人的威胁一下子从对大清国的威胁变成了取爱新觉罗家的威胁。不过他此刻心中恼恨万分也未对此做出什么辩解。

赵政心中是希望这般言论能够对慈禧有所惊醒，让她看到甲午之战不仅仅是对国家的威胁也是对皇权的威胁而断其讲和的念想。赵政知道慈禧并非庸人，不过只是家国之间取舍她是保家而不存国的。只要皇权得以为继，百年之后能向列祖列宗交代便可。日本人到底发动甲午战争的目的是击败大清国把中国变成自己的殖民地还是仅仅想把**和辽东半岛拿到。答案显而易见，肯定是后者。但是实际甲午之战的后果的后续影响确实动摇了满清的统治。赵政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只不过是让慈禧的思维从战败结果跳到了战败影响。

但是慈禧显然未得意。淡淡笑道：“日本不过是弹丸小国，大清如此之庞大。如何吞的下，一时之败不过数城之失。吾儿多虑了。赵政见此，索性挑明道：“若此次再败于东洋，割地赔款，西洋诸国也必将乘火打劫。岂不是陷我大清于水火之间。而且，此番我大清正欲洋务中兴之际，再遭彼之东洋小国之败。必让朝廷威严扫地。”赵政这番话说的却也是掷地有声。慈禧见他十二岁小儿怒发冲冠的模样，觉得煞是可爱。不觉将话语中的一些忌讳成分降低了。毕竟童言无忌吗。慈禧摸摸赵政的脑袋轻声说道：“吾儿莫急，大清国力远超于日本，暂时之败，你且好好读书，习武。将来好为你哥哥戍守边疆，开疆扩地。”说完，坐回了旁边的软塌之上，又让李莲英将赵政的小板凳搬到了软塌边。李莲英又摆上了一些果子点心和茶水。

殿内光绪和翁同龢依旧跪倒在地，低声啜泣。赵政坐在凳子之上，用他那十二岁孩童的目光看着室内，只觉得荒唐。男人哭，女人撑家。这算什么。

慈禧又看着翁同龢淡淡笑道:“此番黄海战败，哀家还没看到李中堂前来告罪。就见到翁太师告罪。这也有些意思。”

翁同龢朝着慈禧连着叩头三次，“微臣梳理户部五载，未得余空的钱粮为北洋购置军械。此乃臣之过也。”翁同龢虽惭愧至极，却也不傻，绝口不提慈禧寿辰花费钱粮一事。不过很明显，慈禧还是想起来了，脸上闪现过一丝的尴尬之色。不过很快笑着温言道：“偌大的一个国家，翁太师也不容易，此事也怨不得太师。只是小日本早就准备的太久。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北洋无战事多年，哪里知道倭人暗自备军，不宣而战。”

不过翁同龢显然对这么回答不满意。他颤抖着声音道：“臣恳请太后准臣辞去户部尚书之职，以谢北洋埋骨东海的军士们。”

慈禧冷声道：“你先起来。此事容后再议、在自己学生面前长跪不起，涕泗横流，成何体统。皇儿也起来吧，与日本之战还没到死局。何必这般难为自己。”

一旁的太监赶紧跑到前面将两个人扶起来。这个时候门外又有太监唱到：“礼亲王世铎，武英殿大学士王文韶，文渊阁大学士荣禄，文华殿大学士李鸿章，礼部右侍郎瞿鸿禨殿外请求入见。”

慈禧淡淡道:“宣！”

赵政一听知道是军机大臣要入宫商讨军机大事了。只不过这最后一个人倒是意外，只是个右侍郎。品级跟不上军机大臣的级别为何也会入见。其实这是因为慈禧自黄海兵败心中已经有了求和之意，所以召见了主和派的急先锋瞿鸿禨表明了态度。不过今天赵政一番话还是给她一个提醒。大清多次战败，她此番如果还求和确实要考虑一下天下民心问题。她要仔细的听听大臣们的意见。

（未完待续）

今天这章历史最短，3000还差一点，惭愧。明天要考科目一，看了一天书。晚上家里又来人，实在抱歉。不过呢，李鸿章这个大BOSS终于要出场了，还是蛮开心的。另外，清末的军机大臣可能不止我所写的这么多，只挑这么几个具体写写。大家晚安！祝我明天一次过。哦！对了，情人节快乐。虽然刚刚此时已经是2-15的零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