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相亲的学问

夜色中的平洲市是五彩缤纷、婀娜多姿。

栉次鳞比的高楼大厦、闪烁耀眼的霓虹灯，无不显示出平洲市作为一线城市的繁华和大气。

市中区三环附近的世嘉福地是由高层住宅楼组成的生活小区，C栋1609号的房主是陈婉蓉。

陈婉蓉，女，二十九岁，硕士毕业，目前供职于必纳威会计师事务所平洲分所，从事审计业务。

必纳威会计师事务所是国际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之一，年获利近千亿元，是名副其实的会计界的巨头大鳄之一。

陈婉蓉，个子一米七左右，长发披肩，鹅蛋形的脸庞，透露出文静和典雅，这与精明能干的注册会计师职业似乎有些不搭。

她自认为自己是崇尚古典雅致和宁静致远的，但是世嘉福地高额房款的还贷压力令她不得不收起梦想，在必纳威起早贪黑的工作。

年薪四十万，再干上六七年，就可以还清房贷，这是多么美好的前景。

但是，注册会计师行业没完没了的出差和加班，直接抹杀了她的恋爱和婚嫁。晃眼三年过去了，蓦然回首，她发现自己接近三十，可还是孑然一身。

她的父母以及其他亲戚愤恨不已，对她口诛笔伐，催促她及早结婚成家。

她俨然成为剩女的代表，这使她恐慌不已，开始加入恨嫁的行列。

父母、同事的介绍和撮合，使她游走于不断的相亲之中。没有出乎她的意料，这些相亲全都以失败告终，不是她看不上人家，就是人家看不上她。

她的要求也逐渐降低：

从年龄不超过三十五，放松到不超过四十，直至现在的不超过四十五；

从学历不低于硕士，放宽到不低于本科，直至现在的只要有能力、有本事就行；

从婚姻状况的未婚，降低到离过一次婚也行，直至现在的男方有孩子也可以容忍。

她本来鄙视网络相亲的，可是经熟人介绍的相亲全部失败之后，闲暇之余，她在相亲网站上注册，抱着碰运气的想法。

数十个男方的资料中，一个四十岁的男子进入陈婉蓉的视线：

离异、年已不惑、成熟稳重、没有孩子、本科学历、转业军人、收入稳定、身体健康、…，这些条件已经达到她理想中的条件数量的一半，她有些动心了，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对方提出的明天见面的要求。

这将是她的网络相亲中的第一次见面。

前些天，她提前完成了一项审计业务，获得了难得的休息三天的机会，明天正是她休息的最后一天。

此时，晚上九点钟，陈婉蓉站在窗前，望着灯光闪烁之下的平洲市，身后传来闺蜜兼同事谭妍妍的喋喋不休。

“婉蓉，你不要小看相亲。相亲中的学问太多了，知道为什么你相了那么多次的亲，却始终没有结果吗？”

陈婉蓉对这个话题已经免疫了，她回过头，丢给谭妍妍一个白眼球。

谭妍妍对此熟视无睹，侃侃而谈：

“婉蓉，这次你听我的。明天晚上，你不要开你的珀罗车去。你打的，或者做地铁也行。不开车的好处太多了：

相亲结束后，如果你们双方都有一丁点的感觉，如果对方有车，他一定会开车送你。这样，你就可以近距离地观察。从他开的车的牌子、款式，可以猜出他的收入情况。”

陈婉蓉没好气地说道：

“就你聪明，人家不会借车或者租车吗？”

“婉蓉，说你傻吧，你做审计的时候，精明无比；说你精明吧，可是在恋爱上，却是愚不可及。你的珀罗车的行驶证放在哪里呢？”

“放在副驾驶的储物柜里啊！你的意思是，让我打开人家车的储物柜，扒拉寻找行驶证吗？你怎么能这样呢？第一次跟人家见面，就翻箱倒柜，合适吗？总不能无耻到无极限吧。”陈婉蓉对谭妍妍的烂主意有些气急败坏了。

“亲爱的妹妹呀，谈恋爱要讲究方式和方法的。你就不会装作不小心打开储物柜吗？装作手忙脚乱，把储物柜里的东西弄乱吗？你知道吗，有些男人很喜欢女孩手足无措的萌样子的。”

陈婉蓉抓起床上的枕头，扔向谭妍妍，娇嗔道：“都奔三了，还装小可爱，你恶心不恶心呀！”

谭妍妍接过枕头，不屑地说道：“别说三十了，就是四十好几的女人，照样扮萌状。当然，二十岁有二十岁的萌样子，三十岁有三十岁的萌样子，这就需要你仔细揣摩，掌握好其中的度，可别弄个东施效颦，过犹不及哟。

好了，如果你不想搞这样的小把戏，不看行驶证也罢。貌似相个亲，不值得租一辆价值百万的豪车来充大个。假设车是对方的，你也可以从车中的布置和摆设，看出对方的行事风格和特征，譬如车内收拾的干干净净、井井有条，说明此人过日子也会清清爽爽的；另外，你也可以闻闻车中的味道，如果经常有女人坐车，一定会留下一些**水味道的，从这一点上，你可以判断出此人是否花心。”

陈婉蓉惊讶地看着谭妍妍，难以置信地说道：“妍妍，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你是侦探吗？”

谭妍妍撇了撇嘴，哼了一声，说道：“我怀疑你是否是专业的审计人士，你查账的精明劲哪去了？恋爱和审计有很多相通之处的，无非是通过观察、询问等方式方法来判断事实的真相。”

陈婉蓉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又问道：“如果对方和我一样，也是打车，没有开车，那你说的这些，岂不是毫无用处？”

“哎，我的好妹妹，如果年龄四十好几的男人没有一辆车，你还跟他谈个屁呀！”谭妍妍惊呼道。

“话可不能这样说，说不定对方也会和我们有一样的想法，通过车子来试探我呢。”

谭妍妍抓住陈婉蓉的手，一本正经地说道：“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那更加不能和这种男的交往。相个亲，都玩小把戏，这还是男人吗？”

“啊，照你说的，只准许我们女的使阴谋诡计，不准许男的这样做吗？”陈婉蓉为自己极力辩解着。

“你还真说对了，我们女人可以小心眼，可以使些小性子，男人就不能。哼，我说的这些招数，对我们女人来说，不能称之为阴谋诡计，而应该称之为光明正大的阳谋。”

…

马立言的家位于平洲市虹台区，距离小鱼山大约五公里，其旁边是平洲大学的老校区，环境幽静，文化气息浓厚。

他的房子是十五年前的老房，面积九十多平方，三室一厅，这是他十年前买的二手房。

当时的房屋价格便宜，五千多元一平方，他用部队给的转业安置费以及天时制药给的钱，一次性全额付款，买下了这个三楼的房子。

现在，这里的房子价格已经涨至三万多元一平方，翻了六倍还多，别人都说他赚大发了。

可是，他只有这一套房子，卖了这套房子，他还要买更贵的新房子。

因此，把房子当成居住用消费品，房子的价格无论翻多少翻，都不会使房主发大财。

不过，他对钱和房子没有很多的想法，如果真有这样那样的念头，他早就答应邓中越，当上年薪不低于一百万元的副总了。

其实，他当邓中越的专职司机，年薪也不少，明面上也达到了三十万元。这个收入在天时制药称得上中等水平，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回到家中，他坐在书房里，想着邓中越所说的天时制药上市的事情。

凭直觉，他认为李春楚副市长的这一上市建议一定与燕京的关小凯有关。

关小凯提出购买天时制药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的要求，希望成为第二大股东，这个提议被邓中越以及股东会断然否决。

如果天时制药上市，关小凯会从中捞到什么好处呢？

依照关小凯一贯的空手套白狼的尿性，他绝对不会花费巨额资金，购买所有的流通股；若他买个百八十万的流通股，转手赚上一倍或者两倍，貌似这点小钱，他可能看不上眼。

马立言左思右想，没有想出关小凯如何通过公司上市达到其原先企图的招数。

放下关小凯的图谋，他转而思考李春楚热衷此事的动机。

李春楚的理由是冠冕堂皇的：

为了发展平洲市的金融市场，为了提升平洲市一线城市的形象，明星企业天时制药的上市势必会为平洲市的银行等金融机构带来巨额资金，盘活平洲市的银行资金，这回刺激和带动平洲市的经济高速增长。同时，上市也为天时制药插上腾飞的翅膀，使天时制药冲出平洲市，迈向全国，直至进入全世界。

如果撇开讨好关小凯的因素，天时制药上市也会给李春楚带来政治上耀眼的光芒，为其书写年度总结报告增加了浓重的政绩。

天时制药不想上市的目的是不希望公司控制权旁落和防止核心技术泄露，是否有办法既可控制公司和保住核心技术，又可以迎合当官的要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