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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不变的身份(2)小说:空碑 作者:湘人李陵 更新时间:2016/9/14 9:28:41 三、不变的身份(2) 张胡子的一声吼,大大出乎李兴邦的意料,他原本以为,他就算要收自己,也得推托一番,谈谈条件,现在,他竟然毫不犹豫地一口就答应了,干脆得不留一点点死角。 这是为什么?李兴邦愣住了,竟然站着没有动,兴邦爹也愣住了,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这太突然了,让人一下子转不过弯来。 “还发懵,还不快些端茶拜师。”兴邦爹最先醒悟过来,看见兴家还站着没动,就连忙吼起来。兴邦一个激灵,也好似大梦初醒似的,连忙从桌上端起一杯茶,在张胡子面前重新跪下,恭恭敬敬在说;“师父在上,请喝茶。” “哎!好徒弟,从今天起,你就入我张记之门了,另外择日做拜师酒,我再遍告乡邻和同行,请起吧。”张胡子接过兴邦的茶,浅浅地呡了一口。 看到这,兴邦爹长长地松了口气,看来,今天真是来得太是时候了,脾气这么古怪的张胡子,竟然一口答应了兴家,而兴家也没有提前告诉自己,要拜张胡子为师学习手艺,这小子,看来也是真的长大了,知道自己拿主意了。 “这是好事,有道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们兴家会对得起恩师的,师父,日子你定,定好了提前告诉我,我会准备好的。”兴邦爹说。 “那就有劳兄弟了,我虽然喜欢兴家,但规矩是规矩,不能破,你等我的消息吧,我会提前告诉我,我还得拟一份请客名单,到时一并给你,可好?”张胡子说。 “没问题,只是今天我们父子不能陪了,兴家刚刚回来,几年不在家,也得去给王保长说一下。”兴邦爹说。 “嗯,这是正事,去吧。”张胡子说。 “好,各位,我们就不陪了。”兴邦爹说,然后给大家拱了拱手。众人也起身拱了拱手,这就算相互告辞了。 “今天怎么想起这出,也不跟爹事先说一下,害得爹都懵了。”离开张胡子家,兴邦爹仍然还有些不满地说自己的崽。 “爹,我也是临时想起来的,你想,我今后总得要活下去,不能老是靠爹吃饭吧?”兴邦仍然兴奋地说。 “这点到是要得,爹娘都会老,你今后得一个人过下去,有一门手艺在身,总不是坏事,特别是张胡子的手艺,那是没得说的,只要学到了手,就不用操心了,不过,这老头子脾气古怪,今后你也得小心侍候呀。”兴邦爹不太放心地说。 “放心吧爹,我师父既然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肯定也是看我有什么特别之处,所以才这么干净,你也知道,他对于收徒弟的事,以前是从不上心的,多少人想拜他为师,他都拒绝了,是吧,这些年我不在家,他的脾气应该没有变吧?”兴邦说。 “嗯,这到也是,我也没看出你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呀,他为什么就看出来了呢?不懂。” “爹,这就是常人说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哈哈!”说罢,兴邦哈哈笑了起来。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一说,老头子就答应了自己拜师学艺,那些什么特别之处,只是说给爹听的,要不能然,说不过去呀。 “唉,就当是老天爷在帮你吧,不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能跟着你师父学到这门手艺,说不定就是后福哦。”兴邦爹说。 “现在,也只能这么想了,爹,有朝一日搞懂了再告诉爹吧。”兴邦说。 “总之是好事,你一回来,就遇上这样的好事,真是太让爹欢喜了,你奶奶和你娘肯定也会欢喜的,等下早点回去告诉他们,中午杀一只鸡庆祝一下,反正有一只老母鸡不下蛋了,我想你奶奶会让的,我也跟着享一回口福喽。”兴邦爹说。 “要得,我也好久没有吃过鸡肉味了,我去跟奶奶讲,呵呵!”兴邦高兴地说。 父子俩一路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王保长家门前了。 “哎呀,一高兴,这事就忘了,来保长家,怎么能够空手来呢?糟糟糟了。”兴邦爹急得说话都结巴了。 “没事,就说那天我做拜师酒,请他去吃酒,保证他会高兴。”兴邦说。 “嗯,还是年轻人脑壳好用,就这么讲。”一听儿子提的主意,兴邦爹这才放下心来。要知道,这是在求保长,空手去求人,总不是好事啵。 王保长一家正在吃早饭,兴邦爹站在门前一看,就乖乖地退了出来,没有去说什么,他知道,只要保长在家就好,等他们吃完饭再去,也礼貌些啵,人家在吃饭,你冲进去说有事,人家肯定不高兴,能办成的事,也有可能办不成了。 王保长家门前有几棵树,树下有几张椅子,也许是故意留给来人坐等的,也许是他们家的人在吃饭前在这里坐坐,乘凉用的。树,是那种需要深厚根基的香樟,浓荫遍地,但也樟叶遍地,不过这种樟叶,是不太讨嫌的,干了,扫拢之后,还能当引火用。 现在,兴邦父子就坐在门前,等保长一家人吃完饭,再去说兴邦已经回来了的事。 “哎呀,不好意思啊他李叔,让你久等了,咦,这不是兴家么,几时回来的呀?”王保长终于吃好了饭,一出来,就装腔作势起来。 “他王叔,兴家是昨天夜里回来的,这不一早上去张胡子家剃了脑,就来见你了。”兴邦爹说。 “好事嘛,如今外面闹红匪,还是在家里奉公守法好,有屋住,有饭吃,那就是好事嘛,怎么?腿瘸了,真是造孽哟,年纪轻轻的,还没有讨婆娘吧?”王保长说。 “还真让王叔说对了,我在江西替人当账房,出去收账时遇到了红匪,不但打断了我的腿,还抢了我的钱,被东家赶出来了,没有办法,只好回家度日了,今后,还请王叔多多关照啊,刚刚拜在张胡子门下学徒,改天请你来吃我的拜师酒,今天出门匆忙,是空手来的。”兴邦赶紧说明了原委,也省得他东问西问。 “你看看他脑壳上,还到处是伤疤,这一餐打,不但动了刀,还动了枪,差点就回不来了,要做他乡的孤魂野鬼,真的是感谢祖上荫庇,才有命回来呀。”兴邦爹赶紧补上几句。 “好好好,回来了就好,今后跟张胡子好生学,学好了这手艺,够你安生立命了,我可是等着试你的手艺哦。”王保长说。一个“试”字,就说明了他的意思。 “要得,剃得不好,就请王叔多多包涵哦。”兴邦赶紧说。这不是要让王保长有点盼头吗,有了盼头,有什么事也就会帮着说说话了。当然了,这样的剃头,是没有工钱给的,并且是给一家大小都剃。 兴邦嘴上说着,心里其实恨得牙痒痒,王保长就是想借着这事,起码剃一年的头不给工钱,这不叫剥削是什么呢?在苏区,他绝对是要被打倒的土豪劣绅。 “你的事,我会放在心上,保公所还有事,我得先走了,你们坐坐,喝完茶再走喽。”王保长说,一只手就开始用指甲边剔牙边走,走了几步,回头又说;“拜师酒一定记得请我哦,要不然我会怪你们。”最后一句话虽然是半开玩笑说的,但他只要一作起真来,就不是玩笑话了。 “一定一定,只是到时要请王叔移动龙步。”兴邦赶紧说。 “第一个就请你。”兴邦爹又补上一句。 在许家湾,王保长就是土皇帝和地头蛇,得罪了他,就不好耍了。他在许家湾的根基,就像他家门前的几棵大樟树。许家湾虽然叫许家湾,但王姓是第一大姓,其他都是少数姓,他既是保长,又是王姓的族长,政权、族权都在他手上,并且人多势众。 看着王保长走远了,兴邦爹收回目光,却看见兴家的眼睛里,似乎有种异样的光芒,说不上是什么意思,但总感觉不是什么好意,却也说不上是坏事,他理解不了,但也没有问兴家,他知道内角问了也是白问,崽伢子大了,有他自己为人处世的原则了。 “我们也回去吧,屋里还一摊子事。”兴邦爹说。 “要得,我就去我师父家里,帮他做些事去。”兴邦说。他想早点进入角色,并且早点进入这个自己的家乡,把工作开展起来。 “也不知道你娘去请裁缝请到没有,如果请到了,就要回去量尺码,好帮你做几身像样的衣服,穿我的还是不行,显得老气。”兴邦爹说。 “嗯,来了就要荷荷来喊我,我马上回来。”兴邦说。然后,父子俩就离开王保长家,同了一截路后就分了手。 一到张胡子家,张胡子看到兴家这么快就来了帮自己,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欢喜地大声说;“兴家你来了,今天刚回来,不去帮你爹做事?” 其他在场等剃头的人听了,无不夸兴家对师父太好了,张胡子这个徒弟收得值。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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