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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不变的身份(3)小说:空碑 作者:湘人李陵 更新时间:2016/9/14 9:30:52 三、不变的身份(3) 回到张胡子这里,兴邦一下子也不知道做什么好,就俯在师父身边,看他如何细心地帮人剃脑壳,并且,师父喊他做什么就做什么,有时候,如果是重复的事,他总是会在师父提示前帮师父做好,比如端热水,又比如给师父端茶,总是凭师父的一个眼神,或者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他就能领会到意思,这就让张胡子相当高兴,这样的徒弟,是最让他欢喜的。 如别人所说,他也确实早就想要收一个徒弟了,虽然有很多人想给他当徒弟,也看过许多人,但他就是不满意。所以,直到今天,兴家一说要给他当徒弟,他竟然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当然,这不是没有原因的。 在等剃头的时候,就有很多人想知道兴家这些年的事,兴家就讲了很多,张胡子虽然没有句句就听进去,但大体的还是知道了。开始,他不以为然,以为兴家只是在吹牛,蒙蒙人玩玩的,心想,你一个青皮后生,哪里会经历得到这些事,只不过是在吹牛而已。但直到兴家来剃脑壳,把头发一刮干净,他头皮上的一道道伤疤,却让张胡子吃惊不小,心想难道他讲的都是真的,因为,话可以乱说,但头皮上的伤疤,却并不能人为地画上去,那可都是触目惊心的真实伤痕,有的伤痕还很深,并且不止一道,深的就有四道,浅的不知道有多少道,只是不太醒目。看来这后生确实吃了不少苦,饱经了不少磨难,而且特别能忍受痛苦,能吃苦耐劳,任劳任怨,如果有这样的后生来当徒弟,那可真是求之不得,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跟自己学这门手艺,如果愿意,那自己就是前世修来的福分,那怕马上死,也瞑目了。 张胡子正在想入非非的时候,兴家却突然跪下,叫自己师父,这一声叫,让张胡子不但心花怒放,还大喜过望,就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了下来,这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递来枕头了。 特别是当兴家的爹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张胡子就更高兴了,这样一说,说明他爹也想让他学这门手艺,将来好用来安生立命,毕竟,兴家的腿是瘸了,干其它事,可能不太好干,尽管他家里也是小有资财,但架不住坐吃山空,还是要有一技在身为好,老话不是说家财万贯,不如一技在身吗?现在,儿子想学,老子支持,自己又想教,这事就好办了。 一高兴,张胡子说;“各位乡亲,老夫有幸收得佳徒,今日剃的脑,都免费了,只是今后小徒有事,就请多多关照。” 在场的人一听,哈,有这好事,哪那还有不高兴的,就纷纷叫好起来。 这相当于兴邦还没有开始学手艺,当师父的就为他打开了门面,也就为他今后到处去行走,打下了坚实的人脉基础。 只是这样一来,张胡子家来剃头的人,就越来越多,剃完了头的人回去一说,张胡子收了个瘸子徒弟,今天免费剃脑,所以到中午的时候,要做午饭了,那些想剃头的人,也丝毫没有想散去的意思。于是,就有人帮他们做饭,做好了就吃,吃了又开始剃头,中间几乎没耽误什么时间。 灶上的火一直烧着,锅里的水也一直热着,有人帮忙烧火,也有人帮忙挑水。这下,兴邦的机会也来了,张胡子简单地教了他一下怎么用推子剪推头发,他就用推子剪帮人先推掉长的头发,这样让师父只专心修,那就省事了不少,剃头的速度也快多了。 其实,用推子剪推头发,就算师父不教,他也会,在红军部队时,他就经常帮人剪头发,而所谓的剪头发,就是用推子剪帮人剪短头发,算是半个光头,这样,是便于负伤之后好进行包扎。 当然,他不会告诉师父这些事。而在他师父张胡子看来,这后生不但有他认为的那些特性,还心灵手巧,什么事一学就会。这就让张胡子更加高兴,就时不时地看看他,对他投去赞许的目光。 这样,俩师徒就一直忙着,连坐下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更不要说是休息一阵。况且,兴邦还是个瘸子,一站就是大半天,竟然没有说一声累,叫一声苦。 直到太阳下山,光线变暗,那些想等免费剃头的人,这才失望地离去,毕竟天黑了,也看不清了头发。 人一散去,兴邦帮师父收拾一下门前的东西,也准备回家,但张胡子留下他,要他吃了晚饭再走,说他一个人吃也是吃,两个人吃也是吃,只是添客不添菜,反正回家也是吃。 兴邦想想也行,搞不好等自己回到家里,娘他们已经吃过晚饭了,沼就在师父这里吃了,回去就只要洗洗睡就行了。 于是,两师徒就开始做饭,并炒了几个菜,一起吃了,开就已经很黑了,师父又想留他在这里睡,省得明天一早要走来,这一来一去的,麻烦。 “师父,我刚刚回来,在家里只吃了一顿早饭就出来了,我想晚上还是回去,和娘以及奶奶弟弟妹妹说说话,明天我一定一早就来,请师父恩准。”兴邦说。 张胡子一想也对,自己不能这么自私,就同意了让兴邦回去。 洗好碗,收拾好桌子,兴邦就走了。他今天也很高兴,虽然累了个半死,但他觉得值得,这样一来,自己今后开展地下工作,那就方便多了。 所以,在回家的路上,他的腿仍然是一瘸一拐地走路,但他还是觉得脚步轻快,只想早点到家,和全家人聊聊天,说说话。毕竟离开家几年了,而又只在一起呆了不足一上午。 就在他一心一意往家里赶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走到了什么地方,突然只觉得眼前一黑,脑壳好像被什么东西罩住,身子也被几个人压住,而且,很快,手脚就被人捆绑了起来。 他原本想反抗,但转念一想,现在反抗,无异于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而在部队上时,这几个人压着自己,只要自己手脚一用力,肯定会被踢开,但他并没有这样做,刚刚回家,情况不明,随意暴露自己,那是不明智的。想到这,他干脆什么事也不做,就装做自己根本不会擒拿格斗,也没什么力气,只是嘴里喊起来;“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我只是个瘸子,身上也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是不是看错人了?” 这些人没有听他的。 “救命啊!救命啊!”看他们没有听自己的解释,少邦大声喊了起来,尽管他知道,这样的呼救肯定没有用,但他还是喊了几声。 “喊什么都没有用,我们既然绑你,就会选择好地方的,李兴家,你擅自离开部队,当了革命的逃兵,今天,我们就是奉命来捉拿你,把你送回部队,或者就地枪毙你,为革命免除后患,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有人以这样的口吻对他说。 声音不熟,但李兴邦肯定,这些人根本不是部队上来的,就算自己没有告诉营长,自己一个人逃回来,他也不相信这些人是真的部队上来的,因为,他在部队上不叫李兴家,而是叫李兴邦,想想真是好笑,看来,这些人是想试试自己,看自己是不是部队上派回来的。 “我说你们一定是搞错人了,你们说的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懂,还什么擅自离开部队,当了革命的逃兵,如果你们真这样认为,那就把我打死算了,哼!”兴邦说到后面,鼻子里竟然狠狠地“哼”了一声。 “不承认,给我狠狠地打,打到他承认为止。”有人说,话音刚落,拳头,脚,棍棒就如雨点一样的落在他身上。 “哎呀,求你们不要打了,我真的不是什么部队上的,我只是一个账房,被土匪抢了钱,打断了腿,这才回家来的,再打,说明你们也是土匪,要钱就说嘛,我家里也不是出不起这个钱,哎哟哎哟,不要打啦,不要打啦!”李兴邦喊着,假装被打得很痛地叫起来。 打了一阵,李兴邦的口气不改。 “前面有人来了。”有人说。 “撤!”一个领头的人说。 于是,原本在李兴邦周围的人,一下子就跑了个没影。不久,李兴邦透过麻袋上的布眼,就在自己回去的方向上,有一盏马灯,慢慢地朝自己这边走来。 这些人跑了,但李兴邦仍然动弹不得,他躺在地上,只能稍稍抬起一下脑壳,其他地方根本动弹不了。 在马灯光里,他看不清来人,当他近了的时候,他喊了声;“这位大叔,救救我。” “兴家,怎么是你?”提马灯过来的,正好是兴邦的爹,他见兴家这么久没有回来,就提了一盏马灯,一路来迎他。想不到,在这里见到兴家被人绑着,头上蒙着一条麻袋,直直地躺在路边,这让他着实吓了一跳。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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