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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小说:99号卷宗 作者:疏影胡杨 更新时间:2016/12/17 19:07:32 耳机里面传来一阵吵架的声音。 “妈的,你个臭裱子还有脸说,成天蹲在家里吃老子的,穿老子的,也不去找份工作做。现在老子着急用钱,赶紧给老子借钱去,问你老子亲戚同学借去。”这是一个男人疯狂的声音,虽然没有贴着话筒说,但新君听得非常真切。新君特别反感那些张口闭口粗话连篇的人,本来大家都是平等的,相对平等的,就你能自诩大老粗,张口一个老子,闭口一个婊子,更甚者还能把生殖器官当成口头禅,把祖宗十八代从地下起出来为你服务?不否认有些地方的人说话就是习惯,平日不注意个人语言修养的提高,“格老子”汗牛充栋,余音绕梁,但那只是一种语言表达习惯,等耳朵起茧了也就充耳不闻。但是,这个男人不一样,完全是一副盛气凌人的口吻,说轻巧一点那是个人素养不高的问题,说严重点那就是霸道和欺凌,**他人的尊严,更何况这个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孩子的母亲。 “我能问谁去借,上次借的钱还没给人家还,我能有什么脸面去问别人借?”这是欣君唯唯诺诺的声音,还夹带这哭泣声。 “哎,怎么能这样,不理他不就行了。”新君自言自语道。 “臭裱子,那你给老子买去,反正老子身边有你不多,没你不少,也用不着你。”男人带着侮辱的字眼继续叫嚣着,“你成天给老子蹲在家里白吃白住,一天到晚还不愿搭理老子。不要以为老子好脾气,要是把老子惹毛了,不要说你只是孩子妈,就是我妈,我照样能剥光了,抬手从窗户上扔下去,一了百了。” “这该是怎样一个男人?粗鲁,好像不是;变态,也不仅是;说他没一点素质,那太轻了;说他是虐待狂,那是对他太客气了。”新君只能自言自语,现在能在耳机里面听见欣君和她男人吵架,那是因为新君正在和欣君边玩游戏边语音聊天,男人的突然回家让欣君没有来得及关闭语音通道,而且男人是直接冲进欣君的卧室里面,欣君只好摘下耳机顺手放在电脑桌上。 “那你现在就扔吧,反正我就这样,穿衣服和没穿衣服都一个样。”欣君的声音很轻,与男人的叫嚣形成鲜明的差别。 “臭婊子你到底去不去借?”男人已经开始威胁。 “我没地可借。”欣君的反抗有气没力。 “老子再给你说一遍。”男人下了最后通牒。 “我真没地方借钱去。”欣君无可奈何。 “啪。”清脆的一声响起,耳机里面是一片寂静。 “咚咚。”一会儿又传来不一样的声音,好像男人动手了。 “哐当。”可能是什么东西被掀翻了。 “哗啦。”还真有衣服被撕烂了。 紧接着“咚咚”“哐当”连成一片,就像是在上演武打戏,可惜只有声音没图像。新君真为欣君担心,要是一般的争争吵吵,欣君受到只是内心的伤害,嗓子吵架吵哑了至少还可以出门。但,现在这声音不对,里面还夹杂着“噼里啪啦”身体撞击的声音。 打架是新君所不屑的,拳头虽然能把一个人打趴下,但站起来的却是更加坚强的内心。这次无意的窥视却让新君心思萌动:“我要给这个女人希望,至少也是有未来的希望,无论多难我都应该去做。”但是,到底该怎么做,新君心里还是无底。 “哐当”一声巨响,应该是关门的声音。耳机里悄然无声,新君也不好意思对着话筒说话。对于一个**而言,而且还是彻底没有走出的成来说,对除了现任妻子丈夫以外的任何一个说爱都会心怀愧疚,无论怎样,就算他有千般不是,你身边那个人还是陪伴你的人。在新君的辞海里面既没有“婚外恋”,更没有其他意外。但,现在心里却装下了另一个女人,一个走不出自己内心的女人。“我该怎样给欣君说话,怎么去面对欣君和她?”这是新君首先想到的。 耳机的事情发生在中午,自打那以后欣君的游戏和语音虽然一直开着,但没有动,就连下午的活动欣君都没参加。“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或者被男人打伤了?”新君一直嘀咕,但就是不敢拨通欣君打电话。窥视,尤其是听到看到自己不该听,不该看到的事情,那就是一种负担。本来新君准备下午出一趟门,办点事情,可现在担心欣君,只好所有的计划只能暂时停下来。这种负担的心情是非常沉重的,就像有千钧重担压在肩上,让新君一个下午也没有心情继续游戏。遥望,远远听着,远远观望,新君注意着耳机里面的一举一动。 家里的晚饭已经做好了,新君才听到有人拿起耳机的声音,接着传来欣君的惊叫声:“逸翊,你一直在吗?” “我一直在啊。这不,听到了不该听的,就一直在担心你。”新君装作很心平气和,也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说道。 “我……已经习惯了,你真的不该为我担心,这种情况太平常了,就像一日三餐一样平常。” 欣君居然没有悲伤,说的每一句话都非常平静,就像是中午做了一次现场直播,这会儿又开始接下来的播音一样简单,而且进入状态很快,这让新君很不理解。但,耳机里面发生的事情肯定是欣君的伤疤,怎么去揭开这个脓疮,新君还是没有任何注意,只得问道:“中午是不是俩人打架了?” “没有……砸了一些东西,他砸我也砸……只要他不想过,我就无所谓了,打破旧的才能迎来新的。”欣君说得非**婉。 欣君应该没有说实话,但就欣君的这番解释新君还是没有办法反驳。这是一个基本常识,人家俩人就算刚才打得头破血流,那也是关起门发生的事。虽然现在新君是听到了,但那不是现场看到的,或者从视频中看到的,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能怎么说。新君只好又问道:“他走了?” “嗯。” 欣君这一声“嗯”新君听来是非常勉强的,更是非常忧伤的。“她还在期盼什么吗?希望那种为虎作伥妄自菲薄的男人能回头……或者是希望他能浪子回头?十多年,就算一块铁疙瘩也该捂热了吧?既然如此还在守望什么……”新君心想,“要是我把我的心里话说出来,她会怎么想?会怎么做?”心里想归想,新君说出来的话却是这样的:“馨儿,你要真的伤心了就哭出来吧,你就权当我就是你的大哥哥,或者能吐槽的一个人,哭出来心里会好受些,你也就不会压抑……心里压抑的时间久了,你会受不了的。” 这本来就是新君现在这种关系能够说出口的话,可是欣君却不这样认为,就听欣君说道:“说什么?说我和他打架了?你真的太多心了。我也知道你是好心好意,但我要说的是你真的想多了。虽然你听到好像是打架的声音,但那只是我们俩砸东西的声音,盘子,碗,水杯,反正看见啥就砸啥,他砸我也砸,痛痛快快砸一次。我也豁出去了,只要他能砸,我就陪着他砸。反正现在我没工作,我也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工作,没了吃饭喝水的家什他就得给我买新的。” 虽然新君在耳机里面听得真真切切,欣君这样解释倒让新君解脱了,至少现在还不到直面心中所想问题的时刻,非礼勿听非礼勿视,欣君的生活只是欣君自己的,她不愿意走出来,别人也是没奈何。新君只好问道:“那你怎么做打算?还这样过……还是先解决好工作的问题?没有收入是你目前最难独立的关键。” “我知道,我打算这两天就出去找找……不,我一直在找事情做。但是,你想过没有,像我这种情况高不成低不就,很难。” 欣君的语气已经转为正常,其实新君也能从这番话里面感受到欣君的痛苦和无奈。在工作中新君也碰都过像欣君这种情况的求职者。“你们干什么都要工作经验,可是你们倒是给我们工作机会啊!”面对这样的呼声,新君听到过不止一次。那些求职者既有电话求职的,也有用现代交流软件来求职的。但是,新君所在的公司就有一个死杠杠:“除了单位职工子女和公司急迫需求的专业人才,其他人员入职必须得有大专以上文凭和相应的工作经验。”新君虽然在单位不是分管人事的,可是多年的行政管理工作经历,让这些呼声和要求不绝于耳。欣君的特殊在于年龄已经无法适应现在高强度的体力脑力劳动,虽然她有着丰富的工作经验,做过店长库管,但是那些都是小业主办的几个人的小私营企业,这与新君目前就职的公司不一样。七八百号人,十多个专业分工部门各司其职。当然,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首先是分工负责制,这是一个可以用文件制度可以明确的事情,但那些东西都是压在档案室资料架上的,是拿来给别人看的。不要以为什么工作都已经分配下去,分在别人身上的工作干不干是一回事,有没有能力承担更是一回事。别人不想干和不愿承担的工作总得有人承担,谁是最佳人选?那就是既能干工作又不在圈子里面的人,任何时候人际关系都是王道。用工作折磨死你,压死你,还要让你说不出一二三来。当然,分工负责只是一个幌子。其次,就是这复杂的人际关系。亲戚可以绕十三道弯,未来的亲戚,甚至一次床笫关系你都得考虑,否则一次无心之失就有可能给你带上一辈子的枷锁。当然,还有很多新君预料不到的情况,譬如,人浮于事,言行不一,夸夸其谈,不作为不但当等等大企业病,凡是不该有的都能在这个企业中发现。 “难,并不等于没有机会。”新君突然觉得自己无话可说,在欣君面前自己也变成了一位夸夸其谈,只能空口说大白话的骗子,这让新君也是非常惭愧。虽然这些年积攒了一些人际关系,可是到了用的时候却发现那些都是拿不出手的。从目前情况看,欣君不可能离开源西和孩子,这是一个无法更改的现实,而新君存在的关系恰恰没有源西的,也就是说就算现在想帮欣君一把,都没有地方可以去使力。“要是我的积累足够,能帮到欣君那该多好!”新君也只有叹息的份儿。 耳机里面谁也无法再继续说话,欣君不说话那是因为她本来话就很少,而且是不可能与新君主动说话的,每一次对话都是新君首先得问欣君:“能说话不?”而现在新君还在深陷自责之中,还处在不敢面对欣君的恍惚中,新君没有说话,欣君当然也就乐得让无言以对扩散开来。至于新君现在面临的难堪,因为两个人在光纤的两端,没有察言观色的可能,欣君就无法知道新君当时的面色有多难看。 当然,新君和欣君既然身处网络,那就有另一种可能,譬如两个人都在坚持的游戏。游戏在俩人中间既是一个平台,也是两人中间传递消息和共同话题的根源,更是两个人实现心有灵犀的鹊桥,能引起共鸣只是一个迟早的问题,现在问题是谁来打破这僵局。男女交往,无论在现实社会还是在网络世界,永远都是男人主动。最后还是新君打破了僵局,但所说的事情却让欣君大吃一惊。欣君就听新君问道:“欣君,你有没有想过离开源西,去另外一个当地生活?” 欣君听到这话有点目瞪口呆,她去过一些地方,但那都是临时的,长期在外地生活,这是她想都没想过的。但是,现在新君既然把这问题说了出来,自己总得给新君一个答复吧。欣君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问题是我能去哪儿,我奶奶活的那会儿,我本来要去参军。可是,我奶奶死活不同意。我是跟着我奶奶长大的,奶奶就是我的天,我也不可能违背我奶奶的意愿。” “现在哩,你还有你奶奶管着吗?”新君也不愿意就这样结束这个话题,更不愿意陷入无言的僵局。网络社交需要两个人来一起努力寻找话题,这个成了死胡同,就得赶紧换,无论对方愿不愿意,谈话是交流的基础,没有共同的话题就没有两个人思想情感交流的可能。这也是网络社交的致命弱点。 “呵呵,我奶奶……我奶奶早就去世了,她还怎么管我……也不是这样的,逸翊,你所说的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有考虑过,比如短时间的外出,换一个环境去生活……但是,这些对于我来说那就是奢望,不要说三两天,就是他回到家看见我不在,他就会打电话问一个清清楚楚,在哪儿和谁在一起在干什么。”欣君的心扉再一次被打开,这是新君所希望的。 “馨儿,既然现在你牵挂的人已经走了,你就更应该无牵挂啊。他,你还把当作人吗?你现在的瓶颈在你孩子哪儿,但是没有你一个完成的你,你的孩子那也是没有希望的,也就像你所说的,你与你的孩子他是不可能会给你们未来的。”新君把话说得很透,只是没有说出自己也有其他想法。 “逸翊,你说的也在理,可是……可是,孩子还是一个绕不开的疙瘩。我走了孩子怎么办?就像前一段时间孩子所说的,要是没有我他的病了都没人管。你说我能走得开吗?”欣君依然是超前奔跑一小步,又接着朝后缩回去一大截。 “馨儿,我是这样想的。你的问题可以先分三步走。第一,你还要独立,离不离开那个家目前都无所谓,因为孩子横在你面前,是你一到目前跨不过去的坎。做点小生意,或者学点实用技术,先把自己的经济独立起来,这样他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扼制你的生存。当然,要是他能改过自新,回到那个家回到你身边最好。第二步你就得争取,既然孩子是你无法做选择的门槛,那你就以孩子说事,争取孩子的抚养权。这是我站在法律的角度上来说的。第三步,你该有自己的生活。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属,有自己的选择生活的权利这是必须的。这不是非要拆散你的家,而是为了让你更有安全和尊严地活着。源西不是一个非要你养老终生的地方,我就是一个游子,一个人一个家一座城,有人才能有家的可能,也才有可能守住一座城。”新君只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这既是传统,更是人格底线。 “逸翊,你说的有道理,你能不能让我想想,要是有可能的话我就先走你所说的第一步。毕竟,这也是我生活必须的,也是长远之计。”欣君终于答应新君的提议,这让新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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