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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小说:99号卷宗 作者:疏影胡杨 更新时间:2016/12/25 9:37:49 “黑夜给了我黑色眼睛,我却拿它用来寻找光明。”这不是无奈,这就是人性的抉择和坚韧;这更不是背叛,这就是利用资源追求价值最大化。追求幸福就是一个人活着的全部意义。 越往山上走山势越陡峭,望见冰舌的时候迎面就是一道高达三四十米的悬崖。“这上面怎么可能有雪狼雪狐生存?”欣君有些嘀咕,对新君的说法开始怀疑。但现在最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跟上新君的步伐,虽然自己的手还在新君的手心里紧握着,但欣君能感觉到新君的疲惫,就如同那种强弩之末的感觉,随便从一侧吹过微风,新君随时都有可能应声而倒。爬山登峰是一项极其残酷的体力活,这一点都不假,虽然这一路走来,新君总是在合适的时候为欣君找一块可供休息的地方,平整的巨石,舒坦的苔藓丛。这些即便是在山道上不难寻找,但欣君能感觉到在新君说“咱们休息一会儿吧”的时候,新君的体力还是旺盛的。“他怎么越往上爬体力就不支?”欣君非常纳闷。 “我看你的汗都快把你淌走了。”欣君气喘吁吁地说道。其实这个时候欣君也好不到哪儿去,汗就像在雨窝里浇灌了一番一般,内衣汗啧啧的黏在身上,让欣君非常难受。 “呵,爬山就这样,更何况这是一座雪山,咱们要爬的高度是挑战四千二百米。体力耐力,大气的含氧量,还有咱们步履都是影响咱们爬山的状态。”新君已经脱下冲锋衣夹在腋窝下。 可是,新君的举动欣君不敢模仿,即便欣君的外衣下面还穿有线衣内衣。“我绝对不能在男人面前丧失女人的矜持,下面的衣服已经湿透了,把婀娜曲线直接展示在新君面前?羞死人了。”欣君只好说道:“刚才在下面你就不应该拉着我,这下可好,咱们还能爬上雪线上吗……赶紧,坐下来休息会儿……逸翊,我快不行了,心脏都快要跳出了。”说着,欣君也没有等新君给自己找一块可供自己休息的地方,一屁股就坐在身边的大石头上。 新君也好不到哪儿去,随随便便往一堆砾石上一座,顺便就躺了下去,大口喘气连声说道:“不拉你怎么行……要不是我在下面拉着你,估计你这会儿就坐在山下的石头上……遥遥远望我爬山。馨儿,山上空气稀薄,你们女人的耐力优势就体现出来了……但是,还剩下最后百十米……你要分配好体力,登上冰舌你就会发现来这一趟非常值得的。”新君不是第一次爬雪山,他知道这最后一段的艰难。 “逸翊,我想靠着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再说。”欣君乞求道。 “不行,休息时间长了,你的腿脚就会酸麻,更加迈不动了。缓过气就起身,那怕走三四米再休息一会儿都行。”新君说着就起身挪到欣君身旁,伸手又要拉起欣君。 “别……别这样。我真的不行了,心跳得很快,汗也透了,你让我再休息一会儿,行吗?老公。”也不知道这最后的一个“老公”是欣君故意为之,还是为了安抚新君的情绪和强迫?这是欣君自己超越红线。“逸翊,你叫我老婆我是不可能会答应你的,我自己绝对不可能叫你‘老公’。‘老公’这个词对我来说就是噩梦,我不可能从一个噩梦里出来又掉进另一个噩梦。”这是欣君说的原话,新君记得可是清清楚楚,也就是说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新君是不可能听见欣君嘴里会喊出一个“老公”的,除非遇到非常紧急,或者厄运降临。 “不行,现在必须起来,这是挑战体力极限,越想休息越危险。”新君的态度也非常坚决。当然,新君也非常清楚地记得欣君也曾说过这样一句话:“逸翊,你不要逼我,在我认为合适的时候我也会叫你‘老公’的。”现在俩人的情况新君非常清楚,那只是一种精神在支撑着,是一种直视目标的挑战精神,一旦安逸于现状,自己会浑然倒塌,欣君也会黯然失色。 “求求你,不要再逼我了,我真的是爬不动了。”欣君在哀求。 这是毅力和耐力的考验。放弃,现在就抬脚下山?或者再做最后一次努力?这是一个难题。新君也茫然。要说眼前的这座雪山坡势不算太陡,路虽然远一点,但穿越在冰渍石中间抬头能望见冰川,而且今天的天气不错,温和而且没有变天的迹象,那就没有理由放弃。新君大吼一声:“申请无效,现在必须给我站起来。”爬雪山,尤其是登临无人攀爬的野雪山,其实最可怕的是弄出响动来,雪崩极有可能在不知不觉中发生,还没醒过神就有可能从山顶迎面扑将下来。但,新君非常清楚,眼前的这座雪山其实就是一座沉睡上万年的冰川,虽然也有可能覆盖一层厚厚的雪,但那在冰槽上面的封顶。这冰舌下面其实就是坚硬的冰层和暗河。距离冰舌断层百十米,俩人四周已经能随处可见那些破碎的冰块,它们就像顽强的雪莲花,洁白而又固执。 “你是法西斯,是毫不讲理。”欣君破口大骂。欣君没有学会使用那些“老子”“格老子”,或者更加难听下贱的骂人词汇,所以骂人也不像骂人,充其量就是发泄一下自己的不满情绪吧。 “馨儿,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可要动真格的了,超越红线那也是在所难免的。你可想好了?”新君戏虐道。 “你敢……算啦,我还是自己起来吧,你现在这么不讲理,我一进上了贼船就下不来了。”在新君的拉扯下欣君也站起了身。 雪山是神奇的,就像一座菩萨塑像端坐在山腰里,洁白的冰舌从山顶直挂下来,就像是菩萨的衣襟在空中翩翩起舞,天空是蔚蓝色的,山石是靛蓝色的。站在冰舌中部,就像是站在一条洁白的哈达上面,山有型,英俊挺拔;冰有样,从脚下狂奔而下,遇上断崖戛然而止。 “逸翊,你冷吗?”欣君在惊喜之余问道。 “有点,只是汗突然下去了,内衣有点黏在身上,我这就把外套穿上。馨儿,你冷吗?要不这件衣服你披上,刚才上山的时候你穿的太厚,回汗后就感觉异常冷。”新君说着就要把手中的冲锋衣披在欣君身上。 “别动。”欣君大叫一声,说着边往后面退缩。 “怎么了?”新君有些吃惊地问道。 “你的脚下有情况,赶紧回来。逸翊,不要再站那儿了。”欣君说着一把拽起新君就往自己身边拉去。冰上是不敢用力的,脚下的摩檫力不够,就是平常冬天在道路上遇见一层薄冰,人走在上面都要小心翼翼,更何况欣君脚下的是上万年的老冰。新君和欣君从冰面中间溜出去,就听“啪”的一声,滑倒在冰舌与冰渍石的交界处。 “馨儿,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新君扶着欣君从地上爬了起来,连忙问道。 “也没什么,你不是一直在提醒我要注意冰下暗河吗,我刚才看见你脚下的冰层是暗青色的,我就怕你出危险。呵呵,也是和你开一玩笑,结果却成了这样。”欣君笑道。 “我与新君俩人就这样他讲故事,然后我走进去了,在情境中说说笑笑,真真假假,在不知不觉中我变了一个人。原先我是一个不愿意说话的人,天塌下来我都会选择闷声不响,更何况对他……可是,我的变化他还是发觉了,首先在他对我不公的时候我会选择和他吵架。过去我们俩也经常吵架,吵得不够那就打,我打不过他,但是我撕扯住他不放,他也没办法。有一次他甚至拿着菜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眼睛一闭,伸出脖子。那个时候我也想好了,我就要让他下手,用我最后一滴的鲜血唤醒他的良知。”坐在成天殿前面的欣君是轻松的,说话间已经换了好几种表情。 “你真的不怕?”我问道。 “不怕?那是假的。凌志,这些话我跟新君也说起过,你们俩还真的不是一路人,新君听到这些话,他是非常冷静的,他说那个人是不可能真的会劈下来,因为他不想失去自由。我在他眼里是没有任何价值的,除了我是孩子他妈这个身份以外,在他眼里我还不如那些站街头的他随手一招就能唤来的女人。”欣君苦笑道,“可是,你刚才的表情却告诉我,你就是一个青瓜蛋子,没有生活做沉淀,就是不可能准确判断当时我在想什么,他在想什么。我能不怕吗?凌志,那可是一把被我磨得白晃晃的菜刀,我们源西人嗜好羊肉,我经常拿它劈羊骨头。就那样眼睛一闭就能一了百了,那‘好死还不如赖活着’怎么来说哩着,那会儿我只是一时冲动。就在那次雪山之行之后,我的原则就是只动嘴,绝不的动手。动手我是弱者,动嘴讲道理,甚至破口大骂,我是女人,擅长的就是这些。呵呵。” 我不知道欣君到底在新君与那个男人之间怎么周旋,当然我也不想知道这些,这些都是欣君过去的生活,用欣君的话来说:“我不在乎你的过去,但并不等于我不想在意你的过去,只要你能给我一个未来,让我真的像公主一样,不,这天下的公主太多了。我只做你的女人,一个你身边唯一的女人。”这话不是欣君说给我听的,它只属于新君,我有些嫉妒,甚至有些刺耳。但,这些话实实在在地存在着,就像现在装模装样端坐在香案后面朱棣的木偶泥胎,他的意图真的就是为了看不惯民间工匠雕塑的真武大帝吗?笑话。 “凌志,你可能想象不到下山的难,上山容易下山难,上山的时候我还能被新君拉上去,可是到了下山的时候,新君的腿肚子都在颤抖。你说你们男人怎么会是那样?”现在的欣君是非常开心的。 “我该不该乘这个机会给她讲明白我的想法?我不能一直生活在新君的阴影下,新君是新君我是我,欣君也是欣君,不能因为曾经有过新君,她就不能再有其他生活?”这让我特别犹豫。但是,在我还没有决定好怎样给欣君表白的时候,欣君又一次向新君倾斜过去。 下山就像在巨石间攀岩,朝下走一会儿就会发现此路不通,必须立即回头,或者攀上巨石再探寻其他方向的路。“这些事都是新君在做,我是他领上山的,他就得负责把我安安全全送下山。”欣君全然不顾忌我还在她身边,依然我行我素地说道。 虽然迷失在雪山脚下的巨石中间,其实在新君心中他还是有打算的。下山,不就是望着透漏在山谷中间的草原的那个方向吗,游走在巨石中间的新君一点都不怕,他心所担心的是怕真的遇到雪狼,或者雪山上的其他猛兽,譬如雪豹雪熊之类的。腿肚发抖,那是非常正常的生理反应。“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再走不出巨石阵,今晚要离开这片山谷要泡汤了”。走着走着,新君突然这样担心地说道。 “呵呵,逸翊,我又不怕,有你这样一位正人君子,就算咱们今晚在山下再露宿一夜我也不怕。”欣君已经非常开心了,毕生第一次爬这么高的一座山,居然还是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爬的,而且还是一座真正的雪山冰川,这可是与几万年前的自然界的痕迹对话,也不可能用 “欢喜”,或者“惊喜”这么简单的一个词能概括的。 “馨儿,你真的是这么想的?”新君问道。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想?反正是你在带路,是真的走不出去?还是你故意把我领到这乱石迷宫里面的?逸翊,你心里面最清楚。”欣君目前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享受被新君宠爱的感觉。“那个女人不希望被人疼着爱着?是个女人,都想过被自己男人疼爱的生活。” “那我还不走了,咱们就留在这巨石阵里面,说不定今后有前来爬山探险的,还能流传出梁山伯祝英台的传说也说不一定。”新君虽然心里面担心,但是他的心里非常有数。这是下山之路,再怎么难走,怎么难以寻到出口,自己和欣君都在一直朝山下走,也就是说离开巨石阵的时间就是说话的功夫。果不其然,当新君再一次爬上一块巨石的时候,他就发现前面不远处就是绿茵茵的一片。但,新君不想告诉欣君真相,带着戏虐的口吻惊呼道:“馨儿,看来咱们真的要成梁山伯与祝英台,前途无望啊。” “别得意,逸翊,你可别忘了我只是在你的故事里面,你要是非呆在这迷宫里面不愿出来,那就你一个人好好蹲着,我要走了。”欣君一声喝棒,当头给新君一个打击。 “馨儿,你真的就那么讨厌我?”新君不解地问道。 “不是,我都叫你老公了,怎么可能……”欣君不想直接回答新君的问题,但是现在只能把自己的底线再次突破,否则她真的害怕会让新君失去那一份渴望与真诚。 “馨儿,既然这样,我想拐你来给我殉情,难道这样也不行吗?”新君还真的有点生气了,气冲冲地说道。 “逸翊,你要尊重我。不要说现在我真的离不开孩子,就算我做了决定,你也不能这样胡说八道,胡作非为。当然,我也相信你一定能做到,因为你也是一个非常认真的人,要不是这样,你也不可能走进我的心,我也不可能走进你的故事里面来。”这一次欣君说的是非常严肃的,甚至有些胁迫的意思,新君也是无可奈何的。 新君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那行,馨儿,既然你这样决定了,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现在,我就拉你上来,至于你到底会做什么决定由你。我,你的唯一的逸翊,绝对不胁迫馨儿做她还做决定的事情。”新君语气是非常伤痛的,要不是一阵风从巨石间横穿过来,估计欣君也要流泪了。 雪山顶上堆起一片蘑菇云,阴沉沉的,好像要从冰川上滑下来一般,随时都有可能吞噬新君和欣君的身影。“要变天了。”新君嘟囔道。 “逸翊,你的心机太多了,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好怕。”爬上巨石,欣君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 “馨儿,咱们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你看见雪山顶上的那片云了吗?大山里面的天气就像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阴晴无常,暴雪,鸡蛋大的冰雹说下就下。再说,咱们要赶到山下停车的地方,还得走一个多小时的路。”新君一改刚才戏谑的脸色,非常严肃地说道。 “那你还不赶快,拉着你的老婆飞奔吧。”欣君嘟着嘴巴责怪道。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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