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最复杂的人类活动

车外枪声已经远了，范式白下车，招呼在原地警戒的兴亚军，“都被愣着了，赶紧看看受伤的弟兄们。”，然后招呼车辆掉头，“掉头掉头，拉上受伤的弟兄会昔阳，你先开车回去，叫医院准备好。”范式白指着后面的卡车司机。

范式白坐在路边石头上，低着头抽着烟，这和他原来想的完全不一样，他原来想，打几枪，自己组织还击，冲几下，然后得手，这样任谁也看不出来毛病，结果现在玩的真了，玩的大了。

李守信还在指挥人往道路两边追击，这时的兴亚军看出便宜了，都是大步跑着放着枪，伏击的游击队员倒是跑着跑着一拉枪栓，转身停下来，用半跪式射击法进行还击，这比运动中射击的精度高多了，这样几下，已经有几个新亚军被撂倒，虽然没死但也失去战斗力了。兴亚军看到这个情况，有几个也开始趴着开枪了。两边的游击队跑到了山脚下，西边的游击队员大喊着，“扔手榴弹。”兴亚军就看着几个黑乎乎的东西扔了过来，赶紧趴到，但是半晌也没听见爆炸声，起来看看就是几个石头疙瘩，再看前面已经不见游击队员的身影了；东边的游击队员跑到山脚，一个游击队员看见前面的一条小土坑，一个大步要跨过土坑，刚跃起就觉得后背一疼，一颗子弹从前胸穿出来，半空中就咳出一口血，然后摔在土坑里，他在土坑里他把手里的中正式抛给了前面的人，“队长，枪给你，我不行了”枪抛出后人就死了，队长结果枪一跺脚带着人上山了。

兴亚军是不敢往山上追的，不熟悉地形往山上追就是挨冷枪的命。

往两边追击的人陆续回来，带上又受伤的兄弟和一个死了的游击队员回来了，这时伤员和尸体陆续被抬上卡车，范式白垂头丧气的带着人马先回昔阳，范式白亲自带人把伤员送到医院，交代医生全力抢救后，就把郭孟喜叫到医院外面，指着郭孟喜的脸，“你他娘的干的叫啥事，你们那里死的也是咱山西人吧，现在怎么跟他们家里人交代，你他妈的叫他们家里的老人怎么办，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郭孟喜这时的心里也很纳闷，“你先别说了，我先去了解情况，要杀要刮你也等我了解玩情况再说。”

范式白几乎是吼出来的，“那你就赶紧去！”

郭孟喜走后，医院传来消息，有三个伤兵伤势严重，到太原的医院才有可能保住命，范式白带人拉着伤兵又赶到了太原，把伤兵送到太原新民医院，还没离开医院呢，就看见苏啼仁，苏啼仁看见好好的范式白，“听说你收到伏击了，来医院了，吓死我了，没啥事吧。”

范式白拍拍自己，“我是没事，就是死了十六个兄弟，还有五个重伤。”苏啼仁拍拍范式白，“兄弟，想开点，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范式白没会办公室，直接回到天欲雪，傍晚的时候，小野和黑藤来了，这两个听说范式白被伏击了，现在回到太原就赶过来看看。两人问了一下范式白当时的情况，范式白当然不能把事先通气的事说出来，只是把过程说了一下。

黑藤听后，告诉范式白，这次带队有几个失误，一是没配置军医，只要上战场就会有死伤，没有战场急救，很多能救过来的人也会因为抢救不及时而死亡；二是没派尖兵在前面搜索，特别是经过道路的两侧，所以才会被打伏击；三是平常训练严重不足，行军时被袭击后，攻防转换速度慢，如果不是对方人少，那损失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最后小野说你命大这次的对手有小聪明但战术素养不高，知道在进攻方向上布置地雷，在后撤的时机选择上暴露出战术素养低的特性，要么就早点撤，要么就死抗，被对手咬住了再撤，那没被包圆完全是命好。

小野最后说，“战争是最复杂的人类活动，复杂就复杂在战争是一个个人在参与，每个人参与的人都有思想，日本军队的严格训练就是力争让己方的战术行为是可控的，把不可控因素都丢给对手。”

看着楞着神的范式白，黑藤起身按住了范式白的肩膀，“你现在是警备处处长了，这些都是了解的，不行你选一些人，先放到我和小野君那里，我们先帮你训练一批，最起码能在关键时刻保护你一下。”范式白抬头看看黑藤，“那就先谢，哎哟！”话还没说完范式白就感觉到脚踝一阵剧痛，抱着脚跳了起来，原来是小野从后面一脚踢在范式白脚踝上方了，黑藤看着范式白满脸冷汗，对小野说，“应该是行了。”

范式白抱着脚跳了两下，一屁股坐在地上，“什么情况？”

小野蹲下来，“是帮你，你现在是军事主官了，刚打败仗就躲会太原了，别人会说的，但是你要是脚受伤，会太原养病就不会有麻烦了，脚受伤走不了，自然也不能指挥部队了，范君，你还是在太原养到秋季攻势结束吧。”

黑藤和小野把范式白扶起来，架到沙发上，“你现在手里的兵不行，你指挥也有问题，遇到游击队还好，你人数优势大；遇到八路的正规部队，那就玄了，他们现在战术素养非常好，火力配置层次非常好，攻防都非常有章法，出击时的各个攻击小组会形成巨大的攻击面，几下就能把你的队形冲垮。”

范式白蜷在沙发里捂着脚，“也不用这样来真的吧，哎哟，我的脚。”范式白疼的咬着牙说。

“这有来真的你才能一瘸一拐的，你会太原来看你的人肯定多，你能时时刻刻都装瘸吗？要是被人发现你是装受伤，那还不如弄个畏战的名声呢。”范式白捂着脚，呲牙裂嘴的，“你咋想到这歪主意的？”

“呵呵，这还是我在第四师团的同学告诉我的，他们经常有这招，往脚踝上方踢，一下就肿起来了，很疼但是好的快。”

“那谢谢啊，难得为我还如此费心”范式白心说，这都什么事，被踢了还有感谢！